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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說西遊記●女人之十四:老鼠精,一場遊戲一場夢

1

那年,我八歲,他五歲.。

乾爹李靖把受傷的我抱回家,吃第一頓飯,他就跟我搶著吃。

乾媽望著愛子,眼神慈愛,「慢點慢點。這孩子。」

「哪吒以前挑食,對什麼都沒胃口,可是一看見有了姐姐,就食慾大開。」乾爹笑眯眯地說,「所以老太婆餵豬,一般喂倆。兩頭肯吃肯長。」

乾媽說,「有這樣說話的么。」

我低著頭,心說,「這小壞蛋,可知道姐姐好幾天沒吃飯了。」

哪吒吃得太多了,他摸著南瓜一樣滾圓的肚皮說,「痛,痛痛,痛死了!」他一邊說,一邊拉了一褲襠稀粑粑。乾爹急急乎乎地抱著寶貝兒子去找太上老君;臨出門前哪吒抓住了我的衣襟:「姐姐,陪!」

來到兜率宮,老君把了把哪吒的脈,「小傢伙,你哪兒不舒服呀?」

哪吒皺著眉,細聲細氣地說,「老爺爺,我的屁股在發吐!」逗得老君噗嗤一聲笑,噴得白鬍子老高……

哪吒的病好了,大家心情不錯。吃過晚飯,就圍在電視機前觀看一年一屆的天庭選美比賽。哪吒一邊津津有味地看著,一邊問我:「姐姐,你說她們是不是整容整出來的啊?可她們沒你漂亮!」

乾爹說:「這是一個權威性的大賽,都是貨真價實的。只是她們都比較瘦。瘦———你懂嗎?按照審美原理,更容易上鏡,特別是臉瘦,好看。」

「爸爸好棒!」

乾爹一臉神氣,看了看乾娘。乾娘「哼」了一聲,插話說:「哄鬼呢,那是因為臉小缺點少,不容易被看到。」

接著又聽見哪吒補充道:「還是媽媽聰明。媽媽是大塊頭有大智慧。」

我笑到一半,才發現乾媽的臉黑著。

這之後,我就要看看大家的臉色再決定笑不笑了。

2

時光如流水。轉眼,哪吒八歲了。

乾爹乾媽叫我們分開睡,因為我已經快要變成少女了。可哪吒不願意,哭得滿臉淌淚,追問乾爹:「爸,為什麼不讓我跟姐姐睡?」

「因為你是男孩子,她是女孩子!「

「爸,為什麼你要跟娘睡?「

「因為她是我的老婆!「

「爸,那就把姐姐給我當老婆吧!」

「你還沒長大,找什麼老婆?」

「爸,怎麼才算長大?」

乾爹捋著鬍鬚,呵呵而笑:「像爸一樣,長出鬍子來!」

「哦,等我長出鬍子來,我就娶小鼠。」

我耳朵有點燙。

哪吒一臉天真無邪。

時光真如水。不知又過了多久,哪吒已不知挨了多少次他爸的批評:「你用我的刮鬍刀,可以;能不能用過後,沖洗一下呀。」

乾爹也不止一次向我暗示:將來給他當兒媳。他整天用手掌托著別墅模型,四處搞開發,積攢了萬貫家財。可是他的家庭卻十分不幸。三個兒子,就有兩個兒子為情所傷,跑去當了和尚。唯有三太子哪吒,尚可繼承香火。但哪吒遊手好閒,吃喝玩樂。不是開著風火輪跑車,揮舞著乾坤圈,在街頭打打殺殺;就是把牛仔褲剪得洞洞眼眼,在大街上露著半截屁股跳街舞。學習,一塌糊塗。

還記得我們在貴族學校讀書時,一日午休,大家唾沫星子海侃,新近看過的北俱蘆洲的大片。哪吒在一旁,聽了半天,插不進一言,急得是抓耳撓腮。終於,他逮著了一個機會,哼唧唧地說:「你們看過《希特勒的名單》嗎?」大家一怔,臉上一片惘然。哪吒好不得意:「沒看過吧?講的是一個純粹的日爾曼人希特勒,他不顧生命危險,掩護了許多猶太人的故事……」

大家笑起來:你說的是不是《辛德勒的名單》啊?哪吒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過了半天才說:「你們懂什麼?辛德勒跟希特勒還不是一個人嗎?比如我們稱北俱蘆洲的美利堅總統叫布希,可南儋部州的海盜人叫他布希!只是翻譯不同嘛。再說,我這個希特勒又不是你們想的那個壞蛋希特勒……

不管希特勒是不是壞蛋,哪吒至少是壞蛋吧。東海龍王的三太子是我的同學,他給我寫了一封情書,哪吒發現了,就約架用火尖槍戳死了他。要不是乾爹打點上下,他早就進了少管所。

我嫁給這樣的人?可笑!

3

昨天,乾爹的壽誕,天上地下的好朋友都來了。

喝得紅光滿面的他,竟當著大家的面對我說,哪吒也不小了,到了法定的結婚年齡。幺女啊,你呢快二十五了。爹年齡大了,有點不放心你們吶……

「爹,今天是的你的生日,你老說我們幹什麼?」我用手指頭絞著辮梢,「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可不能這麼說,」太白金星灌下了一口酒,笑呵呵地說,「男大當娶,女大當嫁,天經地義。侄女呀,我不走了,等著喝了你們的喜酒,再走不遲。」這老頭就是會當和事佬。

我咬著辮子,猛跺腳。

爹爹笑得前仰後合「眾親朋,別取笑了。幺女不好意思啦!」

赤腳大仙摸著凸起的肚子說,「靖翁,我看明天就定親!我們都不走了,明天是個好日子。」

「爹爹,」哪吒鬧鬧嚷嚷地闖進來,「赤腳大伯說得對。明日結婚吧!」

乾爹舉起了巴掌,「你這混小子,冒冒失失的。什麼時候才能長大?」

「爹爹,我的鬍子比你的鬍子還長得快!」

所有的人都笑了。

「幺女啊,我可把他交給你了。」

「乾爹呀,人家比他大嘛!」

「女大三抱金磚!就這樣定了!幺女,難不成你還讓爹爹在這麼多朋友面前難堪嗎?」

哪吒奔過來抓住我的手,拖我到一側,捏住我的脖子,狠狠地親了一口:「怎麼?小鼠,你還不願意嗎?」

「哈哈哈!瞧,真是金童玉女!」

「哈哈哈!珠聯璧合,天賜一對。」

「哈哈哈!好一對小夫妻。」

滿廳堂的人都恭維道。

我掙脫哪吒的手,跑到了裡屋。娘正在床上嘆氣,她剛剛去拉了皮,割了雙眼皮,眼睛腫得像爛桃子。可是乾爹根本不在乎,昨天還咆哮著罵娘,自作自受。作為女人,我當然知道娘的苦衷。我抓住娘簌簌地落淚。

她說孩子,是不是他爹又在逼你嫁給小三子啊?

我點頭!

娘掙扎著起身,拔下頭上的金釵,遞給我說,「有其父必有其子,你走!你必須馬上走!」

「娘……!」

「你走哇,難道還要步娘的後塵嗎?」

4

往焰空山的途中,我在一個山凹里看到一個騎白馬的男子,他的光頭很酷,他的舉止很斯文。他仰著45度角的臉,抬袖拭額頭的汗,我頓時陷入他深邃的目光里。如果和這樣的男人朝夕相伴,你挑水來我織布,那會是怎樣的生活?

我颳起一陣香風,把他捲入我的故居——無底洞。他滾落塵埃,起身彬彬有禮:「女施主,貧僧這廂有禮了。請問有何見教?」

這男人成熟得像爛柿子,連聲音軟得叫女人發酥。

「只是想請哥哥喝杯喜酒!」

「素昧平生,有什麼喜酒可喝,敢問芳名?」

「啊——我——叫宅女!」

我怎麼可以把自己白毛老鼠的名字說給他,醜死了。

「小僧唐僧是也。」

我抓住唐僧的手臂,不知不覺,指甲嵌入他肉里,笑出了眼淚。這是前世的緣分呢。

「金蟬子,你是否還記得在佛祖面前的那隻跟你眉來眼去的小白鼠?有一次,那隻小老鼠,被貓嚇得到處跑。是你捧它起來,放到懷裡的。」

「罪過。罪過。」

「無罪。無罪。」

「我也不是金蟬子。」

「我是你是,你就是。」

「好吧。就算我是。出家人不打誑語。出家人不傷螻蛄命。要真有老鼠碰到小僧手裡,我非得把它大卸八塊不可。可惡的東西,我化的齋飯,常常被它偷吃。我的靴子,也被它咬爛,我的大寶霜,也遭它偷吃——該死的老鼠。」

「叭!」我扇了唐僧一個耳光,「不許你胡說。老鼠才沒那麼壞!」

唐僧驚恐後退。

「老鼠,真的那麼可惡嗎?」我抓住唐僧的領子逼問。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小丫頭跑過來了,「夫人,後花園的桃花開了!」

我輕挽唐僧的手:「哥哥,不說那不開心的。咱倆先看花去也!」

「孤男寡女授受不親。你老公回來了。我可吃不了兜著走!」

我忍不住笑:「我雖名喚地涌夫人,卻並未婚配呀。」

5

一夜之間,花園裡的果子全熟透了。

這樣的奇事,莫非是預兆我跟唐僧玉成好事。

我摘下樹尖一顆紅彤彤的桃子。輕輕一咬,口還未合上,果子就滑入肚裡去了。我疼得滿地打滾,肚子里有人說話,「鼠輩,快放了我師傅出去!」

我說,「你是誰?」

「我是猴子。」

唐僧呵呵一樂,「徒兒啊,我的純陽乃至寶,怎可與她!」他且說且從懷裡掏出我給納的那一雙繡花鞋。一隻扔到我臉上,一隻一下一下扯爛,拋在風中,像片片蝴蝶。

我的心也被扯碎了。

忽然間,一頭豬闖了進來,打碎了我的梳妝台,不眨眼地望我。

「獃子!」唐僧說。

豬哦了一聲,扭頭望著唐僧說:「 師傅,你跑到這兒來享艷福了啊?你咋捨得撂下徒弟們?」

唐僧寒著臉說,「八戒,不可譫語。」

一個絡腮鬍的大叔,從洞口跳落下來,扶起我,「猴子,你就別折騰小姑娘了!」

豬說,「關你毛事!」

唐僧對絡腮鬍說,「把八戒留在這裡吧!」

豬用粗燥的手指勾起我的下巴,「你的下吧太尖了,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我淌出淚水,一顆一顆地碎在風中。

「猴哥,你出來吧。這小女子倒也哭得怪可憐!」豬說。

我的喉頭一陣瘙癢,隨著一個噴嚏,噴出一隻小猴子,躬一躬身就長了七尺。他站在我面前,笑嘻嘻地不斷做怪臉。

我嚇得一屁股坐地上,唐僧撲過來,給了我一個耳刮子,「賤人」回身,一甩袈裟,扭臉叫道:「鏘鏘鏘,鏘鏘,鏘,徒兒們,咱們走哇!」

6

唐僧師徒走到半路

我雲端里,丟下另一隻沒有撕碎的繡花鞋,幻化成自己的樣子,騙走了猴子、豬、絡腮鬍,又颳起一陣香風,捲走了唐僧。

唐僧再一次匍匐在我的腳前:「夫人呀。且饒我去也。」

我給了他兩個耳光,踢了他一腳:「豬,絡腮鬍、還有猴子,再也不可能找到這個地方了。」

唐僧抹著淚花蛋蛋:「夫人,我根本沒有傷害你的意思。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可以重頭來過! 我們將來會有一群孩子,我們頭白了,可以坐在爐火邊慢慢回憶。但是千萬別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結婚。否則連回憶也是黑色的。」

我的心竟然軟了。

我決定冒險出洞,跟唐僧一起去挑一擔金銀水,來象徵我們幸福的愛情。

水挑回家,我坐在織布機前,還沒有來得及叫一聲相公。一夥鐵盔鐵甲的人闖進我的婚房。他們野蠻地把該砸碎的都砸碎了,其中兩個人砸得特別凶。他是我的義父——李靖。他一邊砸一邊吼:臭老鼠,我叫你忘恩負義。

我獃獃地看著,然後哭了。透過淚光,我看見唐僧跟哪吒握了手,坐在一旁寒暄,喝茶。豬衝到我面前站定,看了良久,「你把下巴畫圓了!」

李靖已打砸累了!

他一手托塔,一手插腰,還是一副頂天立地的樣子。我沒有反抗,由他的手下綁縛了我。我下巴以45度向上,把決絕給每一個人看。

哪吒走過來,冷冷地打量我一眼,「你,還真驕傲。」

我迎著他的目光,哼了一聲。

良久,他啐了我一口,「真不要臉。」

我笑了。我以為他成熟了,還是沒有。

唐僧也走了過來,「我不想騙你做糊塗鬼。打水的路上,我折下樹枝,留下了暗記,指明了方向。」

我早已看見他做下手腳,只是沒有說破。我想,如果人生是夢,那就做夢吧。

想當初, 我還只是個孩子,在西天極樂世界做童僕,眼見佛身邊頭髮油光可鑒的侍香女,也想自己的頭髮光亮一點,就去偷了一點佛前油缸里的香油。沒想,這個成天笑呵呵的人,毫不顧念我端茶遞水,一巴掌就把我打倒在地。幸好,義父李靖過路救下了我。

人生原來就是一場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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