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貓傳》：陳凱歌電影的九大關鍵詞

故事

本片由一隻黑貓，引發連環血案，並牽扯陳情往事，懸疑+驚悚，探案+推理，恐怖+奇幻，野史+想像，陰謀+愛情，元素繁雜，風格多元。整個故事拍的有點飛，每個人物的表現都處於癲狂或詭異的狀態。

比如白樂天，都已經被罷了官，還能帶著個和尚在皇宮內院進出自由，如入無人之境，根本無人看守和阻攔；小和尚也是神神秘秘的，與別人對話時不管當時的語境是怎樣的，總是似笑非笑，暗藏玄機；還有陳雲樵和春琴，感覺也是一對神經病夫妻……當然了，如果把這一切理解為中了幻術，倒也不難理解。

因為幻術，導演也可以由著性子來，想怎麼拍就怎麼拍，任其天馬行空，無限的大開腦洞。

比如白樂天私闖前朝禁地，從中盜取當年楊玉環送給李隆基的信物，卻突遇琵琶成精，到處亂跳；當年極樂之宴更是匯聚了無數奇能異事，如飛天的眾人在空中定格、吹笛的少女在雲間降雨、碎瓷落地綻放富貴牡丹、猛虎撲來化身翩飛花瓣、少年齊飛白鶴亮翅……這一段落，特別像某國際盛會的開幕式，盡顯我泱泱大國的繁榮景象；也似一台中華幻術大賽，將各種極具東方美學和文化意蘊的雜技、魔術熔於一爐。

色彩

誰說張藝謀是中國導演中最會運用色彩的大師！我看陳凱歌也不錯，畫面美輪美奐，瑰麗旖旎，色彩繽紛，濃烈奔放，再現大唐的盛世繁華、溢彩流光：紅色酒池，金色華燈，翠綠舞裙，暗青墓府，幽藍溶洞，粉色巨樹，黑色妖貓，白鶴少年……極樂之樂，也是極色之色，極美之美！

陳凱歌用一部電影證明了，下屆奧運會，他也可以成為總導演。

同人

陳凱歌的電影總離不開同性，《霸王別姬》中程蝶衣（張國榮）與段小樓（張豐毅）「說好了一輩子」的世紀絕戀自不必說；《無極》中的鬼狼（劉燁）對崑崙（張東健）的愛恨交織若有似無；《梅蘭芳》中少年梅蘭芳（余少群）與邱如白（孫紅雷）的知音相惜；《道士下山》中周西宇（郭富城）與查老闆（張震）的生死之交……

如今，在這部《妖貓傳》中，丹龍也對白龍說了那句：這個世界上，除了我，你還有誰？

情慾

與同性如影隨形的還有另一個元素——情慾。

《霸王別姬》中程蝶衣的風情萬種，《風月》中如意與郁忠良的瘋狂之愛，《無極》中傾城的眉眼風騷，《道士下山》中玉珍與崔道寧的紅丸之歡，小道士與王香凝的偷情之樂……到了《妖貓傳》，陳雲樵與春琴的大尺度床戲也是成功地挑逗起觀眾的荷爾蒙。

真愛

當然，情慾只是皮毛。陳凱歌的電影，真愛才是內核，無論是早期的《霸王別姬》、《風月》，抑或是《無極》、《梅蘭芳》，人世間的真情意也是陳凱歌一直在探索的謎題。他的電影中，男人與女人也好，男人與男人也罷，都在追慕一種極致的情感。就如《妖貓傳》中楊玉環與李隆基的生死訣別，那不就是另一出「霸王別姬」嗎？白居易用生命寫就的《長恨歌》，不管與真實的歷史有多少出入，但那一份情，那一份愛，是天地可鑒、日月共證的！與其說，這是對皇帝與妃嬪愛情生活的記錄，不如說這是世人對「大唐榮耀」的象徵楊玉環的緬懷與痴戀。

哲思

近些年，陳凱歌偏愛玄幻題材，而在這些超現實的奇幻故事和情景中，陳凱歌也蘊藏了他對於這個世界的哲思。比如《道士下山》中：「一門之隔，兩個世界。下山之後，好好壞壞的人，你都會遇到。記住，不要怕」；「這世間煩惱，需要天天清掃，掃的久了，就有了耐心；看萬物凋零，才懂得慈悲」。《妖貓傳》中：「幻術中也有真相」、「也有也無，真真假假」；「她是大唐強盛時的象徵，可在危難時，大唐就不再需要她了」這些台詞也引人遐思——極樂之樂，樂到了極致，便也要生出悲來，正所謂物極必反，真亦是假，假亦是真。

詩性

「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當春琴在月光下、屋脊上吟誦李白的《清平調》時，忽然意識到那個拍出《霸王別姬》的陳凱歌彷彿又回來了。小到精緻細膩的頭飾服裝，大到恢弘震撼的宮殿城池，再到李白、白居易的詩說歷史，讓我們見識到陳凱歌古典的詩意浪漫與文人氣質，這也許就是他年近古稀的不忘初心。

群星

從《無極》開始，《梅蘭芳》、《趙氏孤兒》、《道士下山》，再到這部《妖貓傳》，基本上每部「凱歌出品」都是群星雲集，在保證品質和號召力的基礎上，確實也更加養眼。比如張榕容版楊玉環的傾國傾城，張雨綺的美艷性感，張天愛的旋轉飛舞，劉昊然、歐豪的玉樹臨風都為電影增添了絢爛的色彩！

日本

不知道大家發現沒有，陳凱歌特別喜歡與日本電影人合作，早在《無極》的時候，服裝設計就是日本的正子公也，演員也有當時很紅的真田廣之；《梅蘭芳》中日本演員是安藤政信；本片中，電影故事的原著就是日本人夢枕貘（本名米山峰夫）所寫的《沙門空海》，日本演員則有染谷將太、阿部寬、松坂慶子，而配樂也來自日本團隊。

作者：藍雨星城（獨立影評人、電視評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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