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系青年真的萬物皆空，無欲無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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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個最壞的時代，也是個最好的時代。

「竇靖童出家」的假消息，讓「佛系女孩」「佛系青年」迅速竄熱，為2017年的歲末增添了一抹別樣的「荒誕劇情」。有人譏諷、有人調侃，有人擔憂、有人勸誡。然而，所謂「佛系青年」，或許並非真實存在的概念，而只是為了標籤而標籤，說白了就是個偽命題。

「佛系」一詞最早源自日本某雜誌，日本的「佛系男子」把自己的興趣愛好永遠放在第一位，所有事情都想按照自己喜歡的方式和節奏去做，嫌談戀愛太麻煩，不想在上面費神費時間，也不想交什麼女朋友，和女生在一起會感覺很累。背後的大背景，則是日本的「低慾望社會」——沒有幹勁，沒有夢想，沒有慾望。

國內自媒體把這個詞借來，其實已經不是原來的簡單意義了。借這個符號，講的是一種怎樣都行、不大走心、看淡一切的活法。口頭禪是：都行、可以、沒關係，進一步引申解讀下，那就是：遇事沒主見，幹事沒膽略，是非沒立場，一種安於現狀、安於平庸、順其自然的態度。

當然，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各人有各人的心態，把事情看淡一些，並不全是壞事，有人天天想著干大事發大財，也有人只想平平淡淡過一生。日本社會的「低慾望」，是一種較為普遍的社會現象，某種程度上呈現出「群體頹廢」的特徵。而在我們這裡，所謂「佛系青年」，除了某種新潮的自我標榜與自我調侃，並沒有太多值得憂慮的地方，完全不必過度解讀過多擔心。

所以這是個最壞的時代，有著光鮮無比的物質世界，與之截然相反的是，大多數人的生活和內心都無比之「喪」。而且只是更喪，沒有最喪。就像前面有個海市蜃樓，開始大家因為好奇去追逐，慢慢形成了洪流，相互推搡，裹挾，走還不行，得跑起來。雖然大家都很累，卻已經停不下來了。

這種喪，可想而知。

但也是最好的時代。現實把人逼得太苦，那人們知苦的時間就會提前；過去，也許只有經歷過無數次歲月捶打的中年人和老人，才能感到生活的無力和虛妄。現在，年輕人就能切實感受到：他們從小就經歷繁重的課業和競爭，周邊親人期待成才的巨大壓力，走入社會每天面對的是無盡的車馬勞頓、加班，還有房貸和逼婚。這一步一步走來，如奴隸一般，心力早已如過了大半輩子般交瘁，有出家的念頭就不足為奇了。

實際上也是如此，這幾年頻繁出現年輕人出家的新聞，不是偶然。我相信他們不是想逃避，也不是矯情。而是活生生被逼的。人之所以為人，自由意志和空間是安全感的根本，既然在家找不到，那隻好出家找。

只不過，時代彷彿傳染了「哈姆雷特的憂鬱」。從「佛系青年」概念的流行，立馬就能想像出不求進取、碌碌無為的青年群體畫像。所以急切，所以憤怒，所以不安。殊不知，每代人都有每代人的際遇，每代人也都有每代人的階段性迷惘和迷惘後的繼續奮起。時代進步的車輪不會停歇，好比80年代「人生的路為何越走越窄」，其實只在某些媒體討論中的煽情演繹。

所以，多給年輕人一些包容，多給年輕人一些勉勵，定期給年輕人貼標籤的「慣用伎倆」，沒有實質意義，隨著時間的推移，必將煙消雲散。

所以沒有必要苛責。對佛系的討論，總比對吃喝玩樂的討論好；佛系的心態，總比魔系的心態好。看朋友圈，大家都在發表幸福的照片和言論，不知道的，還以為已經進入了世界大同。能直面自己的喪，或發現他人的喪，這是好事。

不用怕佛教被誤解。兩千多年的時間裡，佛教背的鍋不計其數，不在乎多這一口。好在佛教夠重量，眾生的心都能承載，何況是外相上的一點風吹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