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祖母「盜葬」述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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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日初，槎溪鎮興石嶺村人。前乃依篁度日，後就宰牛謀生。四歲喪母，六歲半開蒙，八歲半綴學。後自刻苦鑽研，不恥「上」問。如今愛好：據漢擊楚，玩石堆山，打油作對，舉筆塗鴉。

作者簡介

曾祖母「盜葬」述略

鄒日初

祖父諱碧賜，字隆溥，"倆戶」克慶公撫子勉忠公房下分支第九十二代孫。籍居湖南省新化縣槎溪鎮——太平頭。

故事並非虛構，追根溯源，還得從祖母說起。祖母傳說，祖父以上三代單傳，他小時候，弱不經風，致曾祖雙福，常憂煙火不繼，惶惶不可終日。

祖父十五歲那年，曾祖正寢。曾祖母親自帶一地仙勘地。地仙姓羅，名炳吳，綽號炳吳癩子，今政輝村一組人。

話說二人來到自家墳山，地仙環顧四周良久，問道：「坎上屬何人私山？」曾祖母回答說：「姓葉。」

地仙嘆道：「一坎之隔，高低不足三尺之間。坎上之地，來龍落穴，為『鳳巢下蛋』之處，卻是他人所屬！能將坎上之地買下，必寅葬卯發，貴就榮添。坎下之地，屬老鳳拉屎之方，葬之無益！

曾祖妣說：」夫逝待葬，倘購地不成，豈不眈誤時日？先於坎下寄葬，日後再作良圖！」

地仙道：「既然如此，寄葬只宜三月之間，久則好地旁邊……於家不利。」說罷，地仙在坎上坎下，架羅盤，定山向。時而擠眉弄眼，忽又自語自言：「過細看來，坎上亦非宜葬之地……」並謊編各式理由以唐塞。

曾祖母觀其動向，知其出爾反爾，揣其貪有自謀之意，則道：「僅此私山，別無它處安葬。」

地仙見曾祖母妣似乎看出破綻，恨己失策，言詞漏嘴，即心生一計，道：「那就離坎下五丈葬之，不能掩土，擇日再易遷。」

曾祖妣佯裝大喜，道：「既蒙指點，便聽先生之言。」

地仙定好山向，要曾祖妣派遣開山人員，即時開竇。

曾祖妣暗思，地仙在場，我何自主？ 則將計就計，道：「先生事多，怎好有勞親督，煩請定好山向，我自派人挖定。」

地仙暗自歡喜，作辭去訖

是夜，曾祖母安排親信，為防人識破「天機」，以曬簟遮擋，連夜開山，抵坎開竇，「偷占」坎上之地約達六分之五，挖出一暗穴。

次日，擇時出柩。八代班將老公棺槨，抬至穴前五丈。曾祖妣早有謀劃，托俺祖父揚言：「此方山煞太重，擇期再行掩棺，為各位安全計，請各自迴避。」聞者膽戰心驚，飛奔而去。

是夜子時，曾祖母安排本族親信，借皓月之光，將棺槨推葬坎下暗穴，又在自家墳地壘起一處假墳，以俺人耳目。

期至三月，炳吳先生再次登門，催曾祖母擇日改葬。曾祖母直言道：「暫無它地，故於當天，族親商定，已安葬掩土，有違先生安排，還請見諒。」

地仙暗忖：「隔離坎下五丈，葬又何妨，寶地還在坎上。」遂順水推舟，向曾祖母拱手作揖，賀曰：「寅葬卯發！寅葬卯發！」曾祖母加倍打發地仙財物，自然不在話下。

葬後不久，有地仙兩師徒自西河而來，到金溪某處，給一戚友看地。恰要經過曾祖父新墳所朝向之「宋嘎彎」又稱」象形山」路段，因於時而論，此路是油坪、金溪、厚溪、碧溪、駝背樹等地，往返必經要隘。

師徒眼尖，見對山坎下，葬有新墳，即駐足遙觀。見來龍落穴，並非新墳葬處，師徒二人嘆道：「坎上不葬，留給何人？坎下葬之何益。」

正於此刻，有一家門，從厚溪而來，欲求祖父（是位「道師」）替其「消災許願」，知葬處新墳，乃吾家所有，見師徒倆正在議談對面新墳，故而放慢腳步，緊隨其後，竊聽來由。

徒弟道：「師父，趕路尚早，何不親步墳塋察看？」 二人來到墳前坎下，約隔十來丈遠，環顧四周，細觀來龍去脈。師父顧盼良久，嘆聲不絕，與炳吳先生前時所言，並無二致。

徒弟越上墳塋，看後，發現一處秘密，見葬處腳頭，雨後墳土沉緊，坎下腳邊伸出棺材尺許。方知坎上並非墳主所有，純為打洞「盜葬」。再看新墳朝向，前面象鼻環灣，河流不知去向；後面來龍，雖系貓嶺分支，起伏非常，延伸至落穴之處，正是：前繞墳塋流碧水，後猶椅座靠青山。

徒弟見狀，請師父步上墳塋，將秘密指示師父。師父默然良久，由衷贊道：「果然好地，真乃寅葬卯發之家，貴就榮添之第……」

到達我家後，家門遂將師徒所言，及時轉告我曾祖母。曾祖母聽後笑道：「此地有何好處，純粹狂言瞽說罷了」

此後，為防再泄「天機」，即擇日培土，再次高壘墳堆。

祖母素常講述之「盜葬」故事，今述其略，以表曾祖母之識見計謀。

後記

自從「盜葬」曾祖父之後，祖父體健身佳，十六歲結婚，十七歲之後，「生子十、女一」。

大伯是名私塾教師；二、七、九伯從事祖傳宗教職業——道師；三、八伯俱屬中共黨員，三伯擔任過土改「農會主席」，八伯任雲南省昆明市銀行行長；六伯當年隨軍抗日，至今不知生死存亡；我父親排行老滿，務農習武；五伯在十兄弟中，「鶴立雞群」，其他伯父，只能單項以文或武著稱，五伯系國民黨黨員，曾經出生入死參加過多次抗日救國之戰鬥，因抗日戰功出眾，任過連長、營長。此見證於其老人家詩冊之中，他題有七律一首：

「憶當年」

四六年前國難期，吳淞抗戰負傷時。

倭奴淪陷京城日，將士齊捐衛國屍。

轉戰徐州防豫晉，馳援湘北救樓司。

為圓堂上雙親夢，並未乘機伴蔣飛。

堂弟鄒志，四十六歲，現役海南，兵種海軍，正團副旅；堂侄鄒政，三十三歲，現役貴州國家武警部隊，正營副團。

侄輩鄒紀龍，十八歲，去歲斬獲海南省「三人賽」藍球冠軍，現屬國家一級運動員。

孫輩鄒榮升，慱士，現已為國效力；在校孫輩，小、初、高、大學尖子生，不只一二。

2017年12月15日，鄒日初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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