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首頁 > 最新 > 宋佩芬:如何聽藝術?

宋佩芬:如何聽藝術?

嬰兒還未出生前就可以聽得到母親心跳的聲音,人的生命即將結前,在所有的器官一個個關閉時,最後一個離開的也是聲音。聲音是人類最原始的工具,聲音滲透身體的能力遠遠超越了視覺,美國作曲家兼藝術家約翰?凱基(John Cage)曾經說過「我的後腦勺聽不到藝術!」沒有錯,因為他的後腦沒長眼睛,但用聲音來創作藝術就可以彌補這個不足。

最近由artgenève/musique 在德國慕尼黑赫丘利音樂廳(Herkulessaal)舉辦的《神話,音樂與電能》就是一個如假包換的「藝術音樂會」。值得一提的是,所謂的「聲音藝術」一般是在畫廊、美術館、街頭、火車站、圖書館或是其他的場合呈現,音樂廳很可能是唯一聽不到聲音藝術的場所。但是artgenève/musique打破了這個迷信,在巴伐利亞廣播交響樂團(Symphonieorchester des Bayerischen Rundfunks)常年演出的赫丘利音樂廳廳內,讓藝術家與音樂家同台演奏藝術。

artgenève/musique是日內瓦藝術機(artgenève)構旗下的一個項目,日內瓦藝術目前在日內瓦以及蒙地卡羅兩地舉行藝術博覽會,由於音樂科斑畢業的總監托馬斯?胡格(Thomas Hug)希望拉近藝術與音樂的距離,從2012年開始聘請音樂家奧古斯?穆爾斯(Augustin Maurs)和藝術史學家凱瑟琳?歐特妮-吉哈德(Catherine Othenin-Girard)為他策劃,到目前為止,被邀請的藝術家已經完成了20多件新創作。這些創作有聲音、行為也有其他稍縱即逝的藝術。在慕尼黑的音樂之前,artgenève/musique還在柏林的愛樂交響樂廳以及日內瓦的薩拉辛別墅(VillaSarasin)做過演出。

相當有趣的是,慕尼黑演出地點赫丘利廳是二次戰後重建的。在經過大戰的創傷後,建築師們盡然讓音樂廳的造型充滿了納粹美學主義,而且還將它取名為赫丘利廳。赫丘利是希臘神話中的大力神,幼年學音樂時,由於缺乏音樂感被老師責罰,一怒之下打死自己的音樂老師。殊不知他的音樂老師色雷斯還是抒情音樂的創始人,慕尼黑在為音樂廳命名時知道這段典故嗎?

大提琴家出生的策展人穆爾斯解釋,「對我而言,表演的場地極為重要,不論是它的外觀形狀還是背後的歷史。」他與英國藝術家安傑拉?布拉克(Angela Bulloch)合作的《重金屬的赫丘利》(Heavy MetalHercules)就闡明了這個理念。「我幾乎所有的創作都是和換位有關,我不是重新詮釋藝術家的作品,而是讓藝術換位成音樂,讓藝術或是音樂發展出不同的角色。」穆爾斯解釋。根據布拉克的雕塑《六個重金屬堆積》(Heavy Metal Stack of Six)所能夠產生的數百個組合方式,他讓貝斯吉他從彈奏簡單的和旋到最後足以淹沒整個音樂廳的聲效。安妮卡?拉爾森(Annika Larsson)特別為赫丘利廳的管風琴創作的《獻給管風琴的模糊邏輯》(FUZZYLOGIC for Organ,2017),用特殊的技術讓管風琴發出許多連管風琴家都沒有聽過的聲音。柏林實驗藝術團體PPKK的《04.0, 2017》也是為慕尼黑特別創作的,由一位健美小姐以及12個唱片轉盤共同演出。義大利藝術家莫妮卡?波文奇尼(MonicaBonvicini)的《五人組的合唱》(A Choir of Five),五位年輕的女孩子用皮帶作為打擊樂器,皮帶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這一件特別為赫丘利廳創作的演出與皮帶本身所象徵的男權主義、刑罰、鞭打產生了巧妙的對話。

「我希望藝術家與音樂家都在面對這個演出空間時會提出質疑,會創造出新的創作。對我而言,這是音樂的一部分,你不可能將音樂與它所發生的地點分開。」穆爾斯強調。

除了特別創作的作品之外,策展人還將德國哲學家弗利德睿希?凱特勒(Friedrich Kittler)所收集的一段1899年精神病患留下來的錄音抄寫成音樂,讓歌手上台演唱。英國藝術家妮娜?卡涅爾(Nina Canell)和羅賓?瓦特金斯(RobinWatkins) 2009年的作品《會發光的以太》(TheLuminiferous Aether)則是一段由太陽大氣最外層的帶電粒子外射所造成的太陽風、北極光以及太陽風震波與地球磁場交互作用所引起的磁暴等大自然信號而成的聲音。卡琳?桑德爾(Karin Sander )2006年的作品《達到最高音》(Hitting the High Notes),讓演出的音樂家演奏超越樂器最高音的極限,不論是高音還是低音,弦樂器都可以讓音符持續很長一段時間,但是管樂器就沒有辦法,演奏家吹到沒氣時,音符會立刻走音。2010年以聲音藝術家獲得英國當代藝術圈最大榮耀特納獎的蘇格蘭藝術家蘇珊?菲利普茲(Susan Philipsz)將她在2015年為英國國家美術館創作的《段弦的曲調》(Air on a Broken String)帶到慕尼黑。這首曲子的靈感來自與霍爾拜因(HansHolbein)的名作《大使》(The Ambassadors)。西洋繪畫中,斷裂的琴弦通常象徵了缺乏和諧,甚至糾紛。這幅英國國家美術館鎮館之寶之一的繪畫中有一隻斷了一條弦的魯特琴,菲利普茲於是讓三位小提琴手各自將G琴弦拿掉,所演奏出來的音樂有一種奇怪的張力。

19世紀英國文藝批評家沃爾特?佩特(Walter Pater)提出「所有的藝術都渴望達到音樂的境界。」 這些藝術家的創作到達了音樂的境界嗎?

「我們常常以為音樂只是音樂,但是我認為,音樂或聲音的創作必須與音樂以外的世界產生共識,要讓音樂或聲音產生意義,你必須跳出音樂來尋找解答。這就是音樂最美妙的地方,音樂總是有股向外超越的慾望。不過你如果認為音樂以外的聲音也是音樂的一部分,我也不會與你爭辯。慕尼黑的表演是聲音還是音樂?其實我一點也不在乎。」策展人穆爾斯為「如何聽藝術」提出他的解答。

- end -

《Scope藝術客》 總第024期 2017秋季刊

ISSUE024

歡迎廣大讀者前來訂閱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

本站內容充實豐富,博大精深,小編精選每日熱門資訊,隨時更新,點擊「搶先收到最新資訊」瀏覽吧!


請您繼續閱讀更多來自 scope藝術客 的精彩文章:

周力:線的無限
偉大的藝術超越領域
對話周力:藝術家最好的創作狀態還是關注自己
藝術進程中的起承轉合
楊韜:你怎麼知道那些沉默的空白不會說話

TAG:scope藝術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