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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海洋法皆源自這兩個國家四百年前的海權論戰

當年,沒有哥倫布發現新大陸,就沒有葡萄牙與西班牙的海洋權利之爭,更不會有羅馬教廷1494年武斷分割大西洋的《托爾德西里亞斯條約》,和1529年分割太平洋的《薩拉戈薩條約》。海權理論也是在這些海權爭論中完成它的法律架構。

如果將海權理論分為三個階段,教皇的神權決定海權即是第一階,英國與荷蘭的《海洋封閉論》與《海洋自由論》的法律紛爭是第二階段,馬漢的憑武力或實力決定海權是第三階段。

教廷切割海洋時沒有什麼理論依據,教宗代表上帝,就這麼定了,不需要任何理由,但到了英國與荷蘭這裡,就不一樣了,雙方使用的都是法律武器。

荷蘭打劫了葡萄牙商船「聖卡特琳娜號」搶走了香料,還弄出了「論戰利品法與捕獲法」, 1609年出版後名為《海洋自由論》(MareLiberum)。由此,世界上有了第一份以「海權」為主題的法學著作。當許多荷蘭人為《海洋自由論》歡呼之時,荷蘭對面的英國則提出了強烈抗議。

因為荷蘭的自由正侵犯著英國的利益。實際上,早在1604年英王詹姆士一世為了回應荷蘭在英國沿海可視範圍內攻擊西班牙船隻的事件,就提出了「皇家領地」這一概念。這是歷史上第一次由一個國家明確對海洋範圍的主權做出定義,相當於今天的「領海」。同時,多年來,荷蘭漁船在北海靠近蘇格蘭的海區捕撈鯡魚,也令英國人大為光火。為此英國與荷蘭相互派代表到對方國家談判,各自都在法學上做了充分表達。

1215年就曾誕生了《自由大憲章》的英國當然不缺少法學專家與法律武器。自然法學家塞爾登(JohnSelden,1584—1654)為了對抗《海洋自由論》,於1618年拋出了《海洋封閉論》(MareClausumseuDeDominioMaris),為英國君主佔有英倫三島周圍海域的行為辯護。這部書還特別收入了兩幅地圖,一幅是英格蘭海區地圖,另一幅是英格蘭海區地圖。前一幅地圖強調了英格蘭的港口與海區。後一幅地圖強調了英倫三島海區,特別是英吉利海峽,作者還在海峽中畫了一條船,不知是不是強調這裡雖然是「皇家領地」,但可以「無害通過」。1635年英王查爾斯一世下令刊印此書。

於是,世界有了關於海權的兩本對抗的專著。這兩部書引證同樣的傳統和權威,但得出的觀點卻針鋒相對。這些爭論成為了後世所有關於海洋爭議的論證資源。在幾百年後的1982年聯合國《海洋法公約》簽署之前的漫長辯論中,格勞秀斯與塞爾登的著作都分別被爭辯雙方一再引證。在幾百年的爭議中,海洋最終被劃分為領海和公海,海洋自由原則和海權基本得以確立。

生於1584年的塞爾登比他的對手格勞秀斯小一歲。存世的塞爾登肖像有七幅,但都是對兩幅畫的複製。一幅是一位佚名畫家的《塞爾登肖像》,大約繪於他30左右歲時,即1614年前後,此時他已獲得著名憲法法學者的聲譽,看上去是個深思熟慮老成持重的人。另一幅《塞爾登肖像》是從荷蘭到英格蘭闖蕩最後被封爵士的畫家彼得·萊利(Sir Peter Lely)的作品,他主要供職宮廷,是首屈一指的肖像畫家。萊利的真名是彼得·范·德費斯。1641年在倫敦學畫後,定居英格蘭。他以風格時尚的查理一世和奧立佛·克倫威爾肖像畫而聞名。此畫大約繪於塞爾登50多歲後,約1640年代。此時《海洋封閉論》正式出版了,經歷了關涉皇權的法律問題而引來的牢獄之災後,他看上去有一種飽經風霜的淡定與疲倦。

塞爾登死於1654年,離世前他立遺囑將自己收藏的東方文獻,包括那幅著名的《塞爾登地圖》(即「明東西洋航海圖」)捐給了牛津大學博德利安圖書館。這個圖書館現收藏有兩幅塞爾登肖像畫。

今天的海洋法皆源自這兩個國家四百年前的海權論戰

《塞爾登肖像》佚名(約1614年)

今天的海洋法皆源自這兩個國家四百年前的海權論戰

英格蘭海區地圖11.4英倫三島海區地圖約163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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