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卷古今消永日 一窗昏曉送流年

萬卷古今消永日

一窗昏曉送流年

物換星移又一年，再過兩天，我們又步入新年。而我的自媒體「最美我篆」也將迎來第500期。所以，今天特地用「萬卷古今消永日；一窗昏曉送流年」作本文的標題。浸淫在古漢字和老聯句的意蘊中，也算「一窗昏曉送流年」，詮釋「歲月無恙」，「流年靜好」。

「萬卷古今消永日；一窗昏曉送流年」出自宋?陸遊的《題老學庵壁》:「此生生計愈蕭然，架竹苫茆只數椽。萬卷古今消永日，一窗昏曉送流年。太平民樂無愁嘆，衰老形枯少睡眠。喚得南村跛童子，煎茶掃地亦隨緣。」

老學庵是陸遊晚年蟄居故鄉山陰（今浙江紹興）時書齋的名字。「初歸誓墓老鄉邦，手結茆茨近小江。」（《庵中晨起書觸目》）宋光宗紹熙元年（1190），陸遊辭官返回故里山陰，建起了這個「竹間僅有屋三楹，雖號吾廬實客亭」（《題庵壁》）的書齋，以師曠「老而好學，如炳燭之明」為自己的書齋取名為「老學庵」。陸遊建成老學庵之後，還是非常興奮的，於是就在牆壁上題寫了這首詩。

老學庵在鏡湖之濱，背繞青山，面臨碧水，空氣新鮮，環境安適。陸遊很喜歡他這個書齋，他在另一首《題庵壁》詩中寫道：「萬疊青山繞鏡湖，數椽最愛野人居。」但陸遊並非閉門讀書，不問世事，而是一直關心著祖國的命運和前途。他的《老學庵》詩寫道：「老學衡茅底，秋毫敢自欺？開編常默識，閉戶有餘師。大節艱危見，真心夢寐知。唐虞無在眼，生世未為遲。」這與他一生孜孜不倦的精神一致。他晚年的生活，基本上是在讀書和寫作之中度過的。老學庵成了陸遊晚年生活的精神家園。

「萬卷古今消永日，一窗昏曉送流年」兩句就是寫自己在這個小小的書齋里的讀書生活了。陸遊自己也是很欣賞這兩句的，他還把這兩句作為對聯貼在老學庵的楹柱上。劉禹錫《和蘇十郎中謝病閑居》詩里說：「一卷素書消永日，數莖斑發對秋風。」陸遊「萬卷古今消永日」句顯然與此有借鑒之處，不過陸遊這兩句和劉禹錫的是還是有區別的。因為陸遊寫的是退居後的書齋生活，「萬卷」突出書齋里的書很多，陸遊還有一篇《書巢記》說到自己的書房：「吾室之內，或棲於櫝，或陳於前，或枕藉於床，俯仰四顧無非書者。」可見陸遊的書是非常多的。「古今」是指書中自古至今的豐富內容。他便是在萬卷書中度過自己整整的一天。「一窗昏曉送流年」表示自己從早到晚坐在窗下，自己生命的河流便靜靜地流淌過去。孔子曾感嘆：「逝者如此夫！」「流年」便是把時間比作流水。

這兩句對仗非常工整，「萬卷」對「一窗」屬於名詞性偏正結構相對，其中「萬」和「一」書數字相對；「古今」對「昏曉」，是時間性名詞相對，「古今」是大範圍的時間，「昏曉」則是一天中的時間，其中「古今」和「昏曉」又是由相對性的詞語組成的，「古今」相對，「昏曉」相對。「消」對」送」是動詞相對，「永日」對「流年」，也是名詞性偏正結構相對。這兩句不僅詞性與平仄相對仗，而且意義上也相互對照關聯。在寫法上，作者採用的是正對的修辭手法。

陸遊後來在《庵中晚思》詩里寫道：「卷盡殘書窗已晚，笑呼童子換爐香。」與此詩中的「喚得南村跛童子，煎茶掃地亦隨緣」有異曲同工之妙，是說自己請了南村一個瘸腿的小孩，來幫他做點煎茶掃地的事情。「隨緣」是任其自然，也即對南村跛童子也沒有特別的要求。這當然與「紅袖添香」的境況相比略顯單調，但也證實了 「此生生計愈蕭然」，這正是陸遊的生活真實的一面。

即便是我們現代人，大多數時間，也要一個人獨處的孤寂。如何在這種孤寂中生活得充滿情趣，一杯老茶，幾本殘卷，也不失為人生一樂。俯仰之間皆為陳跡。活得通達，也是一種境界。蘇軾 《次韻子由東亭》：「到處不妨閑卜築，流年自可數期頤。」期頤就是可以活到百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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