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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路邊施捨,道一句聖誕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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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哥華港灣(BCbay.com)專欄作者豬頭凱凱:聖誕節的前一個周六,從工廠加完班回家,在Metrotown公交樞紐,在一場冰涼刺骨的冷雨中,我用一聲「聖誕快樂」把一枚硬幣放在了一位「乞丐」的手裡——這是我在加拿大第一次這麼做。

這個簡單而又「破天荒」的動作,讓我在天黑得很早的街頭想起關於自己、關於加拿大的很多故事。

一、我的「自私」原則

多年以來,我經常會處於「自私」的心態而保持著一點點可能會被別人稱為「善舉」的微小行為。

我特別想說的是,這些「善舉」出發點只是來自於我的「自私」——而並非出於什麼助人為樂之類的公德心和大道理。

例如在公交車上,旁邊站著一個老人或者孕婦的話會讓我坐著比站著還難受,我選擇讓座的原因只是「自私地」想讓自己感覺稍微舒服一點。

與之類似的,關於「給不給乞丐錢」這個比較複雜(涉及到我的善良被欺騙)的問題,我同樣在多年以來的糾結之後遵循著「自私」的原則總結出一條「解決方案」——如果對方能「成功」地讓我覺得「不給錢比給錢還難受」,那就給錢吧!

移民以後,這個問題變得簡單了,因為很少有什麼場景能讓我動了惻隱之心。

因為「乞丐」的概念變了!

首先需要糾正的是,「乞丐」這個稱呼,在移民這兩年多里並不怎麼出現在我的腦海中,一來是因為這裡日常的語言習慣中並沒有「乞丐」、「乞討者」、「要飯的」的這樣的稱謂,大家一般用「無家可歸者(homeless)」來形容他們;二來我很難說他們是我以前概念中的「乞討者」,我覺得這只是他們的一種生活方式或者臨時的狀態。

自從移民之後,兩年多以來,我基本上對這些「無家可歸者」保持心如止水,沒有要給錢的意思,一是因為他們實在「騙不住我(說服不了我)」,二是在老婆大人的提醒下我時常告誡自己「我比他們慘!」

移民來了兩年多,我遇到的無家可歸者裡面壓根就沒有老幼病殘,個頂個都是身強力壯正值壯年,頂多有因為常年酗酒或者嗑藥(目測)而看上去未老先衰的。

這些人,有的是固定盤踞在一些商場超市停車場附近的「酗酒嗑藥型」選手,有的則是游移不定在各個路口舉牌子求援的「遊俠型」或者「搖滾歌手型」選手,說實話——看著他們要麼青春文藝玉樹臨風、要麼人高馬大身強體壯、要麼醉生夢死半夢半醒,大部分時候實在是沒法引起我半點「施捨」的慾望,讓我長期保持心安理得。

雖然如此,但是由於「乞討」這個概念在我們的傳統文化中實在比西方「慘烈」的太多,所以有那麼一兩次我還真的懂了惻隱之心,想著要不要給一個硬幣,讓自己稍微欣慰一下。

終於有一次我問我老婆——「哎,你看那個小夥子好象挺可憐,要不要給個硬幣?」

我老婆說「憑什麼給他們錢?他們比你還有力氣,你可別忘了——他們英語可比咱們好多了!」

最後這一句實在是很慘烈也很有分量——因為那一陣子我和老婆正在無數次地因為語言問題而在「找工作」的事情上受盡折磨。

我忘了老婆後面說了什麼,總之後來每次我一想到「他們英語可比咱們好多了!」這句硬道理,我就覺得自己實在沒有什麼理由去給他們錢了。

二、新環境下的「心太軟」

見不到老幼病殘的乞討者的好處是讓你省去很多糾結,但也有一個弊端是——由於缺乏「鍛煉」,會讓人的心變得很軟、很脆弱。

其實我意識到這個「問題」,不是因為遇到了老幼病殘的乞討者,而是——僅僅遇到了一個「賣東西」的孩子。

有一天下班,同樣是在Metrotown公交樞紐,我看到一個金色頭髮、臉上有些小雀斑的小男孩兒,穿著西裝打著領結,非常羞澀地地站在人來人往之間,用大聲朗讀的方式介紹著他手裡拿著的一疊東西(好象是賀卡)。

小男孩兒很羞澀,不是地清清嗓子、或者正一正領結,每次都是努力克服著羞澀講出那些可能背了很多遍的台詞,配合演講的每個動作都帶著一種經過排練但又並不熟練的生澀——可惜,他身邊這些趕車的人們很少有停下來的意思。

於是,這個吸引不了什麼路人的小男孩,每隔幾分鐘就退回到一旁的長凳邊,松一松領結、看一看台詞,或者喝一口水,旁邊那位可能是他媽媽的女士,默默地在旁邊隨時準備幫助他的樣子。

現在想來,這其實這是一幅很普通的場景——可是,應該是因為我太久沒有見過小孩兒賣東西了,忽然腦海里就自帶上了「家裡困難出來賣東西湊學費」這種過去很容易想起的「故事情節」,然後心頭升起一份同情和悲傷。

可能是因為兩年多沒見過這種熟悉的「劇情」了,我越想越深入直到家裡還挺難過。

結果回到家又是老婆大人一句話解了愁——「那是童子軍或者學校組織他們鍛煉著籌款募捐的!這裡要有小孩兒因為生活困難出來賣東西,過路的和警察能沒人管?退一萬步說,這裡哪兒有學費這一說,你是煽情煽糊塗了嗎?」

我一想——也是啊!看來許久沒見過老幼病殘在路邊遭罪,自己的心也變軟了。

三、初次施捨

從那次以後,我覺得自己很可能早晚還是要被看上去可憐的乞討者打動。

終於,就在這個聖誕節前。

可能是上個周六的冷雨夜、公交站旁那個街角實在太凄風冷雨光線黯淡畫面凄涼。

可能是聖誕節要到了,周圍街道商店和樹林的節日氣氛實在太萬家燈火了。

也可能是這個實在把自己的身體「作」得太未老先衰惹人憐憫了。

也可能是總之在我走到那個乞討者「蹲點兒」的牆根兒之前的短短几十秒中,有幾個人都彎腰遞給他硬幣或者食物——這在平常是不多見的。

我忽然就忘卻了「他的英語比我好很多」這些,就覺得想給他一個硬幣(可是我帶零錢了嗎?)。

當我努力著若無其事地走過他的身邊時,忽然就覺得有一種巨大的力量推著我,忽然從兜里摸出一個不知道是一毛還是五分還是兩毛五的硬幣,朝他走了過去。

直到我走到他跟前、他忽然把臉扭過來迎向我的時候,我忽然發現不知道該怎麼說——這個場景該上那一句「英語」啊?!

我一愣,就說了一句「聖誕快樂」,把硬幣遞給他,然後就匆匆地走了,甚至沒聽到他說了句什麼(可能還是聽力不夠好)。

四、結尾

這一切都很快,也很突然,甚至沒有經過我的大腦——沒有同情和憐憫、沒有什麼溫暖和善意、沒有想對不對有沒有必要,就是覺得挺新鮮的(如果用英語該說句什麼?),僅此而已。

我縮著脖子走在冷雨夜,想起那些可能僅僅是處於另一種生活方式(選擇)的各式乞討者(無家可歸者),想起那個不是整理著領結的雀斑小男孩兒,想起自己直到如今還經常是對周圍充滿著「十萬個為什麼」的我自己,看著本那比圖書館樹林里五彩繽紛的彩燈,只想祝我們大家聖誕快樂!

豬頭凱凱:身為史上最坎坷的91技術移民之一、作為當年「移民積案一刀切」的倖存者,對「特別」來之不易的移民生活感到特別慶幸和珍惜。夢想早日不用上班,所以每天堅持上班;在買彩票中大獎之前,希望有一天能夠以碼字為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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