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葫蘆與道教有何淵源?

一、葫蘆與道家

在遠古時代,葫蘆在人們的生活中曾佔有十分重要的位置。我們知道,《詩經》有多處提到葫蘆,但都是說的葫蘆的食用和器用價值,而沒有其他。

匏,《說文》解釋云:「從包從誇,聲包,取其可包藏物也。」古人為「匏」與「包」音,取其可包藏東西之意,象徵上天容納萬物,博大精深。用陶、匏祭祀天地,寄託著祖先希冀上天賜福於他們的美好願望。

總之,人們對葫蘆的最初認識是與它的實用價值緊緊聯繫在一起的,葫蘆似乎還沒有產生抽象的其他方面的涵義。有的學者把先秦典籍中對葫蘆的記載理解為一種崇拜,並且認為是一種生殖崇拜,鄙意以為大可商榷。

對葫蘆的崇拜確實是存在的,但並不是因為曾經存在著「葫蘆生人」的觀念,而是因為遠古時代葫蘆的實用價值給人們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

二、葫蘆與道教的最初聯繫

人們公認道教的真正創立是在東漢時期。也恰恰是在此後,我們發現葫蘆與道教漸漸發生了聯繫。

《後漢書·費長房傳》有如下一段記載:費長房者,汝南人也。曾為市掾。市中有老翁賣葯,縣一壺於肆頭,及市罷,輒跳入壺中。市人莫之見,唯長房於樓上睹之,異焉。因往,再拜奉酒脯。翁知長房之意其神也,謂之曰「子明日更來。」長房旦日復詣翁,翁乃與俱入壺中。唯見玉堂嚴麗,旨酒甘餚,盈衍其中,共飲畢而出。

費長房是大了《神仙傳》的,是著名的道教人物。他與葫蘆的這段神奇關係,可能是葫蘆與道教拉上關係的最早記載。《費長房傳》中出現的這段葫蘆故事,很明顯是小說家言,肯定不符合歷史。

問題是,是什麼因素使葫蘆在這裡與道家開始發生關係?范嘩的這段資料來自何方?我認為,《後漢書》上的這段葫蘆的神奇故事來自佛教。

佛經中的《雜譬喻經》東漢時就己經翻譯成漢文,其中有一篇題為《壺中人》的故事,尤其值得我們注意。

這個故事說的是一個王子久居宮中,後來一個偶然的機會發現外面的世界十分熱鬧,便偷偷出了宮門,入山中遊玩:時道邊有樹,下有好泉水。太子上樹,逢見梵志,獨行來入水池浴。出飯食,作術,吐出一壺,壺中有女人,與於屏處作家室。究志遂行卧。女人則復作術,吐出一壺,壺中有少年男子,復與共卧。已便吞壺。須臾,梵志起,復納婦著壺中吞之,已,作杖而去。

這位王子回到宮中後,又準備了飯菜,把道人(即梵志)請到宮中表演了一番。王子的用意是要在國王面前說明情愛的不可避免,勸國王讓宮中受到禁錮的宮女自由離去。

如果將此故事與上引《後漢書》中關於費長房的記載加以對照,就會發現二者有幾個相同點:

1、作術而進入葫蘆的都是神異之人(賣葯翁與梵志)。

2、故事主人翁者都是旁觀者(費長房與王子),而且都是在高處偷看的(一在樓上,一在樹上)。

3、故事中的人物都進入壺中,餐飲而返。

不同點是,梵志變化出了男女,王子始終只充當了旁觀者;費長房則隨賣葯翁進入壺中,也成了壺中人。

東漢是道教的形成期,宗教研究者公認,佛教的傳人對道教的形成曾產生過促進作用,道家借用某些佛教的東西不但是可能的,也是必然的。葫蘆後來與道教結下不解之緣,我以為正是對《雜譬喻經》這段故事借鑒的結果。自此之後,葫蘆成了道家的一個重要法器。

其二,佛經中的「道人」是指有道之人,實際上指的是佛家;《後漢書》寫的費長房是道家,稱為「道人」正合適,所以佛家的「道人」又搖身一變而成了中國道家的「道人」。

妙的是,這兩處改變因為藉助了上述巧合,所以顯得天衣無縫。道家一開始就相信煉丹能使人長生不老,在創教過程中,不少道士將醫病作為傳教的手段。而以葫蘆作為盛葯的器物,顯然在人類的早期就已經出現了。

因為葫蘆乾燥而體輕,密封性能又好,既防潮又保溫,可以保證藥物不會霉壞變質。所以葫蘆在很早以前就成為醫家的標誌。費長房見到的既然是賣葯翁,那麼他身邊掛個盛葯的葫蘆是順理成章之事。

因此,《後漢書》對佛經故事的借鑒並不是憑空而為,實際上還結合了醫家的實際傳統。正因為如此,這種借鑒愈顯得巧妙,真可以說是天衣無縫。

三、「壺天」與「壺中日月」

從理論上講,葫蘆與道教的關係如果已經確定下來,那麼將葫蘆作為自己的身份的標誌應該是道家比較普遍的做法。但我們注意到,《後漢書》中記載的道家人物甚多,與葫蘆有關係的卻只有費長房一人,那麼原因何在呢?

我以為,這正說明葫蘆與道教的關係還剛剛處在萌芽狀態,它還要經過一個發展過程。這個過程實際上也是一個由個別到一般,由偶然到必然的變化過程。

如前所述,葫蘆成為醫家的標誌應該是很早以前的事,但它僅作為盛葯的器具而存在,並無宗教的含義。但在《費長房傳》中,葫蘆除了可以盛葯,還變成只有神人可以出入的洞天福地,它的作用被神化,它的宗教含義被突現出來,而且後來越來越顯著。

葛洪的《神仙傳》寫費長房事,乾脆直接把賣葯的老翁改成「壺公」,進一步突出了葫蘆的作用,將葫蘆與道教更緊密地拴到一起,二者的關係從偶然走向必然。所以類似的壺公後來出現了不止一個,《水經注》記有一個王姓的壺公,《三洞珠囊》記一個姓謝的壺公。

唐代《雲笈七籤》中亦有一則記載:「(施存)學大丹之道……後遇張申為雲台治官,常懸一壺,如五升器大,變化為天地,中有日月,如世間,夜宿其內,自號『壺天』,人謂『壺公』。」這些「壺公」們其實都是「壺中人」的變種,都是來自佛經故事。

自從葫蘆成為道家的法器和特殊標誌後,它的作用變得越來越神秘,擔負的功能也越來越重要。後來又逐漸變成神仙之境的代名詞,成為道家終生追求的理想境界。

到了東晉,王嘉的《拾遺記》就開始改稱三山為「三壺」:「三壺,則海中三山也:一日方壺,則方丈也;二日蓬壺,則蓬萊也;三日瀛壺,則瀛洲也。形如壺器。此三山上廣、中狹、下方,皆如工制,猶華山之似削成。」而且他還說「三壺」的說法出自西漢東方朔的《寶瓮銘》,不過後一點我們缺乏資料證明。

既然葫蘆己經有了「仙氣」,將這三座山都說成是葫蘆形,真正的寓意是把它們比作仙境。至唐代,葫蘆與道教的特殊關係進一步為人們認可,葫蘆又被人稱為「壺天」或「壺中日月」,成為詩人們常常吟詠的神仙之境。如張喬:「洞水流花草,壺天閉雪春。」李白:「何當脫屣謝時去,壺中自有日月天。""壺中日月存心近,島外煙霞入夢清。」白居易:「誰知市南地,轉作壺中天。「宋陸遊」:葫蘆雖小藏天地,伴我雲山萬里身。」從此之後,葫蘆在道教中的地位便真正確立下來了。

後世的畫家畫道家,總不忘畫個葫蘆,葫蘆里裝的是濟世救人的靈丹妙藥;壽星老也是葫蘆不離身,因為在「壺天」里肯定是長壽的。與葫蘆的宗教意義相聯繫,葫蘆還是文人隱士們的精神寄託之所。

那些仕途上不得志或科舉失意的文人,不僅寄跡山林之間,而且總不忘身邊帶個葫蘆以示清高,葫蘆的含義便也愈來愈玄虛了。像明末浙江秀水的文人王應芳,因不滿於現實,便棄官歸里,以種梅匏自娛。

另一位著名文人巢盛明,也是個明末遺民,對滿清的統治不滿,便回到家裡蓋了幾間草房,以種桔治匏聊度晚年了。他們都是以弄葫蘆來顯示自己不與人同流合污的清高孤芳之志。

其中雖然也有顏回「一簞食,一瓢飲」,安貧樂道的意思,但更主要的還是道家的出世之想,欲在「壺天」里尋覓一種理想的或者說是虛無的境界,作為自己的精神寄託。

摘自孟昭連《葫蘆與道教關係探源》,有刪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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