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出租屋他發現空房間有燈光，推門查看後他被鏡中畫面嚇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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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樓道間的燈光是昏黃的，聲控燈在男人的腳步聲下，一樓樓逐漸亮起，又逐漸熄滅。樓道兩邊的居民也早已入睡，整個小區靜謐無聲，獨有流浪貓在暗夜中不定時地嘶鳴，繼而如同幽魂般飄散。

該死的那群王八犢子，死死咬著那工地不放手！禮金也收了不少，卻總是打哈哈。他忽而低咒了一聲，搖晃的步履間，充斥著酒精放縱後漂浮的味道。

他用手扶著樓梯間的欄杆，踩上一個台階的步子雖虛，卻落下了重重的音，又驚起上一層樓的燈光放亮。藉助著扶手的力，好不容易爬到自己所住的八樓，開了門，客廳中一團漆黑。

開燈之後，廳中的景象落入眼帘。是極為簡陋的一套住房，整個客廳里除卻一張飯桌，三條凳子便別無他物。兩處卧房中有一間的房門洞開著，另外一間卻死死緊閉，彷彿裡面關著一個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或許是因為太累了，換鞋之際也沒俯身，兩個腳搭著互相一蹭，便脫掉了鞋襪。之後隨便穿了雙拖鞋，跑去了洗手間。一到洗手間，便趴在馬桶上對著裡面一陣死吐，像是要將五臟六腑嘔出來一樣。

如此吐了好一陣後，才稍稍清醒，撫額站起，捏了捏太陽穴，壓在洗手池上。抬頭時，看到了自己一張風塵僕僕的臉，明明是三十不到的年歲，卻甚顯滄桑感。一雙混濁的眼睛中布滿血絲，紅得駭人。因為喝了酒的緣故，面色亦是滾燙的紅。

他其實是不能喝酒的，但是近年來為了生活不得不去做著這些所謂的應酬。

用冷水洗了一把臉後，因為實在是昏沉至極，便也沒想著洗澡了，草草收拾一下熄了客廳的燈，準備回卧室。

然而，在將客廳的燈熄滅的剎那，他卻發現了一件極為駭人的事情。那個一直沒住人的房間的燈，卻亮了。

這房子是便宜租的，租之前聽聞裡面鬧過自殺，是一個小姑娘。他也沒打算長期住在這裡，等這一個工地的事談完之後便會去市中心買一套房子，與小語一起搬去。

小語是他的女朋友，跟了他七年，他卻一直沒能給對方一個婚姻的承諾。他不是不想給，而是覺得太寒磣，以前年少不知事，自是不在乎這些。現在長成熟了，明白了世間種種。

一個女人在你一無所有的時候跟了你，總不能讓她這一生都處於這種一無所有中。說感情比天高比地厚都是虛的，還得給她一個溫暖安適的巢。

為了能買到那套心儀已久的房子，他這一年來也是拼了命地奮發著。現在時來運轉，機會終於來臨，只要把那個工地的事兒談成！

思緒到這裡戛然而止，一股涼嗖嗖的陰風陡然迎面襲來，他心頭一懸，呼吸都放輕了，試探著問：「小語，是你在嗎？」

房中沒人回他，一切寂然若死。

他又試探地叫了幾聲，依然沒人回他。一想到一個月前發生的事情，工地上那個施工員老趙的死狀，一顆豆大的汗便從鬢角滾了下來。又急促地呼吸了幾聲過後，他小心翼翼地打開了房門，開門的左手邊是一張床，床上疊著整潔的棉被，但因為久無人住，而落了一層灰。

房中燈色昏昏，空無一人。他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努力調整呼吸後，又輕手輕腳地走了進去。

走到床的盡頭，猛地掀開了床上的被子，從裡面急急摸索出了一塊白色的毛巾，攤開毛巾一看時，裡面是嶄新而整齊的一疊紙幣。

他的呼吸上下竄動著，哆嗦著雙手又用毛巾把這些錢裹好，給塞回了被子里。

額頭鬢角的汗珠還在不斷滾冒著，他眼底的光芒一下收縮，又一下擴開。轉身之際，剛好對上房間的試衣鏡，猛然看到鏡子裡面看到了一張血肉模糊的臉。目光一定時，那張臉又忽而消失了。

2

這幾天張遣都過得很不踏實。

一件擠壓在心裡一個月的事一直在竄涌著。

所幸的是，那個房間的燈被他關掉之後，也沒有再亮起。他的心才稍微定下，幾天也無心工作，只覺氣短神昏。

周末的時候，小語過來給他做飯洗衣，又陪了他兩天。他才覺得自己的這種神思虛浮的癥狀稍微好上一點。

周一晚上又陪工地那邊的項目經理在喝酒，一直捱到兩點才回來。回來之後房中景象依然如舊，空空落落。

為了確保隔壁房不會像上回那般出現異樣，關燈之後他還故意看了看，見一切正常後，才回房朦朧睡去。

因為晚上喝的是啤酒，容易出現尿頻的狀況。迷迷糊糊中，他起了床，在洗手間回來之後，一雙眼睛半開不開間，忽而整個人僵定在了客廳里。目光盯著那扇房門緊閉處，此際從下面的縫隙里透出了一絲黃光。

他霍然清醒。只感覺渾身發軟，四肢無力，在短短的一瞬間便流了一身冷汗。

頓了許久，才幹著嗓子叫了句：「有人在嗎？」

如同上次那般，回答他的只有從窗戶里透過的幽風。吹在身上，冰涼一片。

他感到自己像是被定在了原地一般，想走到那間房門口去看看，卻挪不動步子。只有全身上下那不停的汗水，瞬涌成溪。

他的聲音已然轉為了嘶啞：「有人嗎？」

腦海中卻驀然想起上次在那鏡子里看到的那張血肉模糊的臉，以及臨死前的死不瞑目，眼珠子瞪得老大，彷彿要掉下來一樣。

那樣一雙眼睛，這個月亦是時常出現在他的睡夢中。他艱澀地吞了吞口水，只感覺喉嚨裡面都開始有了腥味。

踟躕著走到那門前，雙手抬起時，已是顫抖成一片。彷彿費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將那扇門給打開，推開門後，裡面燈光黃亮，卻依然空無一人。

他不敢再像上次那般進去看那疊棉被中的錢還在不在，他怕再到那個試衣鏡里看到老趙那張血肉橫飛的臉。

匆匆把房間里的燈關了之後，逃也似的回了自己的房間。重重掩門，立即上床躲在了被窩中，瑟縮成一團，嘴邊不斷地抖出一句句話語：「一定是老趙找上門來了，一定是的……」

一個晚上竟如瘋魔狀態，不敢成眠。

第二天早上天剛亮，便打了電話給小語，叫她請假過來陪自己。小語對他百依百順，自然答應了。有了她在身邊，他的驚恐之情終於退減，熬到天黑的時候才勉強睡著，其間也是夢語不斷，整個人竟然開始發起燒來。

小語見他此狀，只當他是病了，把他被角掖好後，便下樓去給他買葯。

他於昏迷中醒了過來。房間依舊一團漆黑，房門大開。

如同驚弓之鳥般，他一下從被窩中彈起。摸摸被角，已然被汗水濡濕成一片。他坐在床上，腦中嗡鳴不已，只覺得口乾舌燥，難耐異常。摸索著下床後，踩著漂浮的步子，準備去客廳給自己倒水喝。

然而，在走到玄關處時，一件讓他極為觳觫的事情又發生了。

隔壁房中，那個久無人住的房間里的燈，又亮了！

再也抑制不住，他嘶叫一聲，捂著頭跌倒在地。因為極度害怕的緣故，瞳孔如同水波般在一圈圈擴散著。

他不敢再去打開那扇房間的門，他的心智也早已崩潰。

恍惚中，感到半空有一張臉在俯視著自己。那張臉上的神情是痛苦的，因為痛苦而稍稍顯得有些扭曲。上面糊滿了鮮血，兩顆大眼珠子好像要躍出眼眶一般，就在半空中這樣瞪著他。

他驚悚地往後一縮，直接縮到了桌子底下，全身不住顫抖，哆嗦著：「不，不是我殺死你的……」

說完這句話時，那張臉彷彿近了一分，眼珠子又往外躍出了一分。

他越發低頭不敢看，捂著頭，把心中深藏的可怕秘密說了出來。（原標題：心裡有隻鬼 作者：夕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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