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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抵抗!「賣國賊」李鴻章是如何煉成的?

文|陳事美

如果每個人都有一個標籤的話,那麼李鴻章最大的標籤似乎就是喪權辱國的「賣國賊」。為啥大家都說他是「賣國賊」?因為他在與列強打交道時,一直秉承妥協讓步求和的原則,不是籤條約就是割地賠款。打仗更不用說,甲午戰爭中,北洋水師全軍覆沒、陸軍也是一路潰敗。面對八國聯軍,縮在廣東鼓動別人一起互保。總之,李鴻章各種「不抵抗」、各種軟弱。久而久之,「賣國賊」就被坐實了。任你如何肱骨之臣,中興名臣,也難逃「賣國賊」的大帽子。

李鴻章的一生是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一生,主政幾十年,說來話長,我們只以甲午戰爭為例。

其實甲午戰爭爆發前,李鴻章就早已遇料到中日必有一戰。或許是為了國家免於戰火,或許是知道中國實力技不如人,也或許是為了保存自己實力,總之,李鴻章當然是不想打仗的,他更希望外國列強給予調停,也就是拉拉架。但日本是鐵了心要和中國打一仗的。

甲午戰爭中日談判現場

甲午戰爭首先在朝鮮開打。戰爭的原因很簡單,就是中日兩國為了爭奪在朝鮮的話語權,一言不合就要拉開架勢干仗。日本與中國都大幅調兵朝鮮。清廷調集衛汝貴等四名大將入朝,執行抗日援朝大戰。在衛汝貴增援前,李鴻章的手下大將直隸提督葉志超早已駐紮朝鮮多日。戰爭開始前,應該說,清軍無論在兵力上還是武器裝備上,都是強於日軍的。日軍大約1.6萬人,清軍大約1.8萬人。清軍的武器大都是毛瑟槍、哈乞開斯機槍,克虜伯大炮。即使如此,遇到一個不想打的李鴻章,這些人啥脾氣都沒有。

開戰前,李鴻章就曾指示衛汝貴,「堅紮營壘,勿為所乘,卻探前路敵情,俟全隊到齊,再相機進止。」幾天後,他再次下令,「目前只能堅扎平壤,扼據形勝,俟各營到齊,後路布妥,始可相機進取。」其實,李鴻章這兩個指示,貌似還不算「不抵抗」,只是說讓前線部隊先堅守好,伺機進取。也許衛汝貴等人並不是李鴻章的親信,李鴻章不敢說得太明顯。

對於自己的心腹葉志超,李鴻章就說得很直接了。他告訴葉,「日雖竭力預備戰守,我不先與開仗,彼諒不動手。此萬國公例,誰先開戰,即誰理詘。」李鴻章這話如果放在平時,是絕對沒有問題的。不能挑釁、不能率先動手,因為不符合國際公約。李鴻章畢竟作為外交大臣,還是比其他人懂國際法的。但此時甲午戰爭已經開打。就在上一個月,日軍悍然擊沉運送清軍的「高升號」,已經動手在先,而且還造成了七百人多遇難的慘烈結果。不僅海戰,陸戰其實也已經打響,日軍率先進攻牙山,葉志超的部隊就是從牙山退守過來的。

日軍兩次先動手,挑起戰爭的意圖很明顯,李鴻章卻還要清軍不要動手,這就有點說不過去了。相信如果若是左宗棠來指揮,早就讓大家抄傢伙開幹了。

最終,平壤戰役不可避免開打。衛汝貴等人積極迎戰,而葉志超邊打邊退,一直退到了鴨綠江邊。有人說這傢伙狂逃五百里回到中國,這個說法有點誇張。事實上,葉志超是邊退邊守,根本不是一路狂逃,更沒有一下子逃到國內。也有人說葉志超是為了李鴻章保存實力。這種說法當然有一定道理,但當時甲午海戰還沒有開打,北洋絕大部分精銳還在,剛開始就想保存實力,似乎也有點誇張。

再說海戰。平壤陷落後三天,黃海海戰就開始爆發。在海戰的形勢上,李鴻章下令「海上交鋒,恐非勝算,只能以靜待敵。」同時,李鴻章要求,「以保船制敵為要,游弋渤海內外,作猛虎在山之勢」。李鴻章的意思很明顯,他認為,清軍的海軍實力是不如日軍的。最好的進攻策略就是防守,以靜待敵,或是保存實力,以「猛虎在山」嚇唬敵人為主。

不打仗不知道策略好壞。日軍那邊一直磨刀霍霍,清軍這邊卻一直以靜待敵。貌似,以靜制動也沒有錯。但真打起來,才知道這種策略是錯誤的。比如在豐島海戰中,清軍的「濟遠、廣乙」護航艦遭到日軍偷襲,損失慘重。原本丁汝昌申請在護航時要大規模「操巡,也就是多派幾隻護航艦,並加大護航範圍。但丁汝昌的申請被李鴻章拒絕。尤其是丁汝昌預感到會偷襲的時候,命令接應艦船起錨待發時,又被李鴻章制止。李鴻章的意思很明確,差不多就行了,別惹事。

在黃島海戰中,日軍攻打旅順基地,形勢危急。原本固守威海衛的丁汝昌親自到天津,希望帶兵出戰,支援旅順。沒想到,遭到李鴻章一頓大罵,「汝善在威海守汝只船勿失,余非汝事也。」意思很簡單,你老實在威海守住你的船就行了,不要多管閑事。

在甲午海戰中,很明顯,李鴻章的策略就是「保船制敵」,先保護好艦船,再伺機打擊敵人。乍看起來也沒錯,但李鴻章貌似把「保船」看的比什麼都重要,旅順基地都不保了,還在保船,實在說不過去。

其實,說到底,李鴻章就是有些過分畏敵。一種原因是他知道外國的實力強於中國,一種原因是為岌岌可危的大清國保存實力。對於第一種原因,說西方列強強於中國還能說得過去。但甲午戰爭時的日本,並沒有絕對取勝的把握。對於第二種原因,或許很有道理。但既然如此,為何不拚死一搏,或許還會有轉機。

也許,李鴻章畏敵最深層次的原因,還是想保存自己的實力。畢竟北洋系是自己多年經營的成果,如果一朝全部被毀,可能自己連棺材本都沒了。能不打就不打,或許更符合李鴻章的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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