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之二：一聲嘆息，那些逃不脫的糾結和宿命

推薦：宋朝之一：一聲嘆息，那些逃不脫的糾結和宿命

文/白楊橋

【作者簡介】白楊橋，山東省散文協會會員，濟南市作協會員。作品散見於《濟南日報》《山東商報》《濟南時報》《東方散文》《當代散文》等多家雜誌報刊。出版散文集《廣袤原野十八棵樹》（與人合著），《開在指尖的花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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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組宋瓷）

《三》

我們現在經常說唐詩宋詞，唐詩宋詞，唐詩宋詞也的確是一個高峰。但仔細品咂，細品其中不同，不覺一身冷汗：憑直覺是宋詞唱衰了宋朝。或者說，大宋的衰落，文化上首先彰顯了出來。

《宋詞三百首》開篇就是亡國皇帝徽宗哀傷的詠嘆：「愁苦，問院落凄涼，幾番春暮？…天遙地遠，萬水千山，知他故宮何處？」（燕山亭《北行見杏花》）整個三百首宋詞，使用頻率最多的字眼，竟是「東風」、「何處」、「人間」、?風流、歸去、春風、西風、歸來、江南、小樓等等，基本上找不到一首喜氣洋洋的詞，一片愁雲慘霧、暮氣沉沉、痛不欲生。

都說言為心聲，那麼富的宋朝為什麼會這樣？

當初趙匡胤就是掌握了禁軍的統帥權奪取天下登上皇位，他明白控制軍隊的重要性。所以吸取經驗教訓，加強了中央集權：「杯酒釋兵權」解除了高級將領的兵權，由皇帝本人直接統帥禁軍，並把禁軍分為三部分，使其分別聽令於皇帝本人。又設樞密院，行使調兵權，使「三帥」有統兵權而無調兵權，形成互相牽制的作用。為防止將帥專兵，實行「更戍法」使得將士常加以易置和調換，使其達到「兵無常帥，帥無常師」，「兵不知將，將不知兵」的目的。宋太祖下令把各地的精壯驍勇者充實禁軍，以加強中央軍事力量。宋初約20萬禁軍，10萬屯戍各地，10屯戍京師，目的在於「內外相制」。這些措施徹底消除了唐末五代軍事將領以武力稱雄一方並威脅中央朝廷。

而且，送設樞密院為最高軍事機構，凡軍機大事，直接對皇帝負責，宰相無權過問。設三司行使財權。又設諫院，以彈劾大臣，使宰相難以在處理朝政中施展作為。在地方限制知州，在任用制度中採取「官與職疏」、「名與實分」的制度，防止了官員長期掌握某一職權可能出現的專權行為。在財權上：宋太祖下令各州稅收初地方「支度給用」為一律送交朝廷。後又在諸路設轉運使負責各地稅收，使節度使和地方官沒權過問地方財政。使藩鎮沒有了割據地方的經濟基礎了。

這一系列舉措的確加強了中央集權，但也造成了中央到地方的各個部門重疊，官僚機構臃腫，使許多官職雖享有厚祿卻不理政事，形同虛設。而且也給地方造成積弱的狀況，使後來的金軍南下沒受到有力的阻擊。不僅如此，再往深里一想，不僅一聲長嘆。自古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連堂堂宰相都沒有實權了，不寫詞填賦還能做什麼？鬱郁不得志的各級大臣和官僚，又怎麼寫出大氣磅礴，壯志凌雲的文章？才怪！古人云人必自辱而人辱之，同理，人必自衰而人衰之！

研究宋史，你會發現宋代文武分治，重文輕武嚴重。 古代講究「學而優則仕」，宋朝的將相大臣們也不是吃乾飯的。文臣不說，就武將而言，長期無用武之地，也都被逼成了詩人。辛棄疾「醉里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一番的壯懷激烈，也只能「搵英雄淚」「欲說還休」。

岳飛的滿江紅，更是被稱作「孤篇壓兩宋」他想「收拾舊山河，朝天闕。?」可歷史不給他機會，十二道金牌招去，然後是莫須有。

總結一下，宋代名將多無很好的結局。小時候圍著收音機聽《楊家將》、《岳飛傳》每每急的拿拳頭砸桌子。楊家將滿門寡婦的悲慘結局、岳飛「莫須有」的千古奇冤、宗澤的憂憤而死。都讓每一個聽書的人義憤填膺，扼腕嘆息，那時候不明白其中緣由。是的，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宋的文官政治雖然防止了武將專權，但文武過分失調，導致了宋對外表現的無能，多數戰爭失敗，在外交上也是被動無能。自古弱國無外交。

老話說：文能安邦，武能定國。這文臣武將好比一個國家兩條腿，哪一條短了，都是殘疾。

《四》

人民群眾是歷史的創造者，但有時候，肉食者的決定更能直接影響社會的進程。

趙構幼子早夭，加上靖康之難，宋太宗大部分的後裔都被虜走。皇位只好傳給趙匡胤的後人，也就是宋孝宗。孝宗平反岳飛冤獄，起用主戰派人士，銳意收復中原。宋孝宗統治期間百姓富裕，五穀豐登，太平安樂，史稱「乾淳之治」。如果，歷史可以排列組合，那麼把宋徽宗和宋高宗統治的這段時間這段直接過度給宋孝宗，岳飛會不會不死？全國會不會統一？自宋而來的鼎盛和繁華會不會繼續維持而不是中華文明的巨大倒退？但歷史不能假設，我們只能眼看著幽雲十六州在他鄉哭泣，看著支撐有宋一代精神脊樑的「先天下之憂而憂」和「臨大節而不可奪」的「士人風骨」之社會精英，幾乎全部被排斥在了權力核心之外。看著宋的肉食者道德淪喪，戰略失誤，看著兩宋驚人相似的滅亡。

千年回眸，我們揭開了一個輝煌王朝的謎底。千年前的那個朝代，成為了中國經濟規模最大的朝代，經濟總量佔世界比率最大的朝代，中國封建王朝生活水準最高、最繁榮的時代。當其時，宋朝富甲天下，經濟總量佔世界的80%，中華民族在大宋的歡歌笑語里，幸福到了極點。透過《馬可·波羅行紀》的描繪，亦可以感受到西方人的景仰。伏爾泰說：「我們不能像中國人一樣，真是大不幸！」美籍史學家愛德華·伯恩斯在其所著的《世界文明史》中寫道：「日本在公元6世紀及其後的幾百年如饑似渴地學習和吸取中國文化。」

現在回望歷史，當其時的宋朝人感到了幸福沒有？可否身在福中不知福？一個國家一個民族應該有自己的文化，這是安身立命之本，更應該有自己的軍事，這是基本保障。越是富庶越要兵強馬壯，越要有自己的英雄，代代尊重。

郁達夫《懷魯迅》中有這樣話: 沒有偉大的人物出現的民族,是世界上最可憐的生物之群;有了偉大人物,而不知擁護,愛戴,崇仰的國家,是沒有希望的奴隸之邦。

但宋朝的民眾不是沒有希望的奴隸之邦。比如我們今天所熟知的「油條」，小時候，我們老家的鄉親們喊它「油炸檜」。後來看了一篇文章才知道，這是莫須有之後，民間為岳飛鳴不平，捏了小面人油鍋里炸，就叫「油炸檜」。後來買的多，捏不及了，就成了長條狀。老百姓的心底終究還是有是非的。

只要這世間還有「油炸檜」，宋朝就只是一個朝代。

（大宋朝，一聲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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