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賺錢我從一老婦手裡買香水配方，跟蹤到她家我才知中了計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夜行 | 禁止轉載

一

我前世是個賣香水的。

沒錯，我還記得我的前世。為了達到這個效果，我用一瓶自製的香水收買了孟婆，將本該灌下喉的孟婆湯倒入了忘川水中。

前世的記憶將隨我降臨到下一世，我要用它獲取我想要的東西。下世我的結局必定絢麗，而不是今世的懦弱與平庸。

那瓶香水是用彼岸花精鍊而來的，孟婆看它的眼神充滿著驚奇：「我從不知道彼岸花還可以這麼香。」

「當然，我可是精鍊了九九八十一道。」我頗有點自豪。

「不過，你一個凡人，怎麼會有彼岸花？」

「瞞不了您，是一個算命的大爺賣給我的，他說他到過地獄，誰知道是不是真的。」我搓著手道，「這還花我不少銀子呢。」

孟婆的手指在玻璃瓶上摩挲著，將另一隻手上端著的湯慢慢倒在了奈河橋下。

「你過去吧。不許把這事告訴其他凡人。」

「定然不會！您請放心！」

孟婆收起香水，用瘦骨嶙峋的手指指了個方向。

陰曹地府瘮人得很，我不敢多呆一刻，立即朝著那個方向撒腿跑去。

孟婆看著我離去的背影，默默喝完我那碗還剩一個碗底的孟婆湯，然後又將碗盛滿，望著橋下惶惶走向她的鬼魂。

二

這次我的運氣比上次不知道好了多少，投胎到了一個香水世家的太太肚子里，而且我是唯一的獨生子，名喚徐寶來。

民國二十五年，上海灘鶯歌燕舞依舊。

我年方十八，掌管著家裡大大小小十幾家香水鋪子。

上海的香水行業競爭激烈，為了獲得競爭優勢，每年我都會拿出上一世我特殊調製的香水作為新品上市，次次都大獲成功。

因此我也獲得了不少類似「香水少爺」的稱號，雖然聽起來娘氣，但我很受用。

「少爺，這次咱們推出的『馬蹄蘭三號』真是好賣極了。」早晨，管家財叔向我彙報道，「十里洋場的姑娘們都要搶瘋了。」

「嗯。」我慢慢喝著豆漿，早已對這種結果見怪不怪。

財叔說了幾句恭維話之後，帶著試探性的語氣說道：「昨天打烊的時候，有一個老女人過來鬧，說是咱們製作『馬蹄蘭三號』的方子是剽竊於她的，您看這事兒……」

「呵，生意做大了是非自然多，以後再有這種人，你就直接把他趕出去吧。」我頭都沒抬，繼續品著從東街頭買來的全城最好喝的豆漿。

「可是……」財叔遲疑了一陣後低聲說道，「少爺，她確是當場將手中的方子遞給了我看。您知道香水方子一直都是保密的，不知她在哪兒弄到了和我們一樣的方子。如果她一氣之下將那張方子賣給我們的競爭對手，我們的生意可是要大大受影響的。」

我吧唧吧唧嘴，把杯壁上最後一點豆漿舔完，隨口問道：「那個老女人叫什麼名字？」

「劉小菊。」

聽到這個名字，我的心像是被小錘狠狠打擊了一下，前世的記憶紛至沓來。

「財叔，儘快幫我和她約個地方見面。我很想見她。」我滿意地放下杯子，暗自開心於我們即將到來的再次的重逢。

財叔連忙答應，弓著腰正準備退去之時，突然問了一句：「少爺您和她曾相識嗎？」

我的嘴角露出一絲微笑：「也許吧。」

三

陽光調皮地穿透咖啡廳的玻璃窗，在小菊被歲月風雨侵蝕的臉上舞蹈。

我有節奏地在桌子上輕敲手指，在長久地觀察了對面坐著的女性一番後，得出她終究還是老了的結論。

當一個男人在某一刻忽而發現自己日思夜想的女人老了，那麼他多半要移情別戀了。

小菊不安地捏著小勺不斷攪動著咖啡，似乎我的敲指聲影響了她的思緒。

「聽說你有我們『馬蹄蘭三號』的配方？」我決定不再在她身上浪費一秒鐘，「說吧，你想要多少錢？」

她抿了口咖啡，想掩飾自己緊張的情緒，可是微抖的手和飄忽不定的目光出賣了她。

她放下杯子，下定決心般伸出五隻手指，小心地看著我說道：「五……五萬塊大洋？」

我聽到這個數字哈哈一笑，四指齊敲桌面，彷彿是這次談判的結束音：「好！就五萬大洋。明天我就要財叔把錢拿給你。」

小菊鬆了口氣，雙肩塌下來，好像卸下了一副沉重的擔子。她從自己的劣質錢包里拿出一張紙並遞給我。

這張紙有些泛黃，我接過時感受到超乎這張紙本身的重量。它承載的何止是歲月的痕迹，我前世的記憶也倒映在這張紙上。

「本來，這配方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賣的。只是我家先生非要我這麼做。哎，徐老闆，您可真是個好人。」身心輕鬆的女人話變多起來，「說句惹您生氣的話，您剛剛敲手指的習慣，還真像我的一位故人。」

女人一旦信任起你，就恨不得把心窩子里藏著的話都說給你聽。

「哦？」剛準備起身的我打消了離開的念頭，「讓我猜猜，他一定是您的情人吧。」

小菊有些失落地搖搖頭：「不，我只是和他談過對象而已。哎，我家先生是干巡捕房的，性子暴躁，見不得別人喜歡我。於是將他丟到黃浦江了，只怕是……早死透了。」她拿出手絹，揩拭去眼角的淚花。

前世在被人謀殺前，我就生出了帶著彼岸花香水自殺的心思，因此一直對奪我性命的人沒有太多的怨恨。可是，之前的死被她拿上檯面說，多多少少心裡都有些不開心。

她瞥了一眼我鐵青的臉，接著用悲傷的語調說道：「他是個調配香水的好手，可惜一直不被賞識。要是您認識他，您肯定會欣賞他的。」

「那可真是可惜了。」我故作輕鬆地說道。

小菊仔細地把我的面部表情記在心裡，收起手絹，吸了吸鼻子：「您看看我，一想起往事就止不住哭泣。您可別笑話我。今天我的胡話說得有些多，您就當是一個瘋子的喃喃自語吧。看，我女兒來接我了，老闆您別見怪，我就先走了。」

我順著她的目光向玻璃窗外看去，少女身穿翠綠裙，戴著白色太陽帽，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令愛真像你年輕的時候。」我情不自禁冒出這句話。

小菊愣了一愣，隨即喜笑顏開地說道：「是啊，見過她的人都這麼說。我們家不遠，如果老闆能抽出空來，不如去我們家吃頓便飯。」

「不了，我等會兒有事。將來有時間，我會去拜訪的。」

得到了這句保證，她簡直比獲得了五萬塊大洋還要開心。

不過，我心中卻陡生疑問，為什麼她突然要對我說我前世的死呢？她是認出了我？還是……

四

上海是座不夜城。

誰能想到這座城市風頭最盛的「香水公子」此刻非但沒有流連在夜總會，反而縮在停在昏暗街道旁的汽車裡啃著包子。

「少爺，她們母女出門了。」財叔在前座向我彙報道。

我點點頭，將還沒吃完的半個包子用油紙包好放在座位上，囑咐財叔道：「看好這半個包子，等我做完事回來吃。」

財叔一臉鄭重地點點頭。

我拿起帽子，下車走到一間民居前，叩叩門。

「誰啊？」門裡傳來大嗓門的喊聲。

「寶麗香水的，給你們來送錢。」我大聲喊道。

門迅速被打開了，一個滿面油光的肥胖中年人滿是笑容地對我做出「請」的手勢：「快請進，快請進，外面風大。」與我記憶相比，他好像胖了很多。

我摘下帽子，跨步而進。

「這位老闆怎麼稱呼？」

「姓徐，叫我徐老闆就好。」我脫下手套，接過他端給我的茶。

「您莫不是寶麗的少當家？」

我點點頭，唆了一小口茶，只覺茶葉次品，便將杯放置一邊，不再多飲。

中年人搓著手賠笑道：「有失遠迎，有失遠迎！都怪那婆娘也沒說您今天過來，害得我一點準備都沒有。」

「你怎麼稱呼？」

「我叫韓大山，您叫我老韓就行。」

「老韓，這是之前允諾給你們的五萬大洋。」我從大衣口袋裡掏出一疊錢票，韓大山立馬接住，生怕我半途反悔。

「多謝老闆！」

「其實我來這兒，是來問一個問題的。如果你的回答能讓我滿意，這一萬大洋也歸你。」我兩指夾著一張錢票，輕輕放在茶桌上，手指在上面敲打。（原標題:前世 作者：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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