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經受不住誘惑，想要翻牆的那一刻，卻看到了......

他還是抑制不住地心往一處想。對他來講，那的確是一個迷人的地方，可是，在老師們眼裡，卻是一個可怕的邪惡的地方。這個地方並不固定，在巴掌大的這麼一個縣城，這樣的地方遍地開花。

對，這個地方就是網吧。這是一個讓他一到晚上，就會心急火燎的地方。

已經因為去網吧的事，被老師找去不知道多少次了。他也無數次的口頭上保證，下次一定不去，可是，下次卻依然會去。不只是他總是抱著僥倖的心理，他也不明白這是不是鬼迷心竅、鬼使神差，他的腳就是會不由自主，他的心就是會情不自禁。

這時候，那個睡覺喜歡打呼嚕的同學，呼嚕已經打得山響，卻不是他輾轉反側的緣由，他正在去與不去之間矛盾異常著，呼嚕再響也不對他造成什麼影響。他暗暗下定決心，就再去這最後一次吧，以後就堅決金盆洗手，洗心革面，重新做人。雖然上次也這樣想過，可這次不同以往。成績已經一落千丈，馬上又要進行期終考試了，那可是要見真章的，總不能帶著不像話的成績見江東父老吧？畢竟，他還是有些理智的，特別是想到年老的父親每次送米送菜來的情景，他就不能讓自己再這麼繼續墮落下去，還有母親，母親每次在自己離家的時候，總是滿含期待的眼睛，那裡面有憂傷，更有期望。

每次出校園，他都是在值日教師和值日的學生會幹部回去休息之後，這個時候，已經是深夜了。大門是仍然有保安守著的，學校管理得死緊，所以他只有翻牆，剛開始有些困難，但是，經過幾番實踐，慢慢也輕車熟路。他輕輕一爬，再奮身一跳，就從這面到了那面。昨天玩的遊戲正進行到白熱化，他沒辦法不去攻克一道又一道難關，那種驚險與刺激，讓他從枯燥無味的學習生活中得到極大的解脫。

他還是穿了衣服，輕輕地沒有一絲聲響，走路也悄悄的，開門也不弄出聲，那個同學的呼嚕聲足可掩蓋即使不小心弄出來的聲響。

到了外面，還有月色，有風，這樣的氣氛是他所喜歡的。走在偌大的校園裡，他的心不由地歡暢起來。

他有一絲猶豫，校園之外的環境就沒有這麼靜謐與安詳了。可是，遊戲的誘惑還是讓他堅定了腳步。

他輕輕一躍，攀上圍牆，他突然覺得圍牆實在有些低矮。

去網吧要經過校門口，學校保安一般情況下只管內不管外，所以每次他經過的時候，都沒有一點心理負擔，有時候他還大搖大擺。

月光分外明亮。當他旁若無人地往網吧走的時候，他被屋檐下的一團肉體絆了一下，打了個趔蹶，他想罵一聲，可是他立即啞了嘴。因為，這個身體是那麼熟悉，雖然是佝僂著的，蜷縮著的，是臉朝牆壁橫躺著的，就躺在只用了一點點毛草鋪就的水泥地上。旁邊放著幾瓶菜罐，還有一雙布鞋。這個人不是別人，是他年老的父親，他的眼淚一下子洶湧而出。

他沒有驚擾父親，轉過身去，他小跑了起來，眼淚不停地順著他的臉頰掉下來，他實在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聲帶，只好在圍牆腳蹲下身子，嚎啕大哭了起來。

不知道哭了多少時候，終於，他的情緒漸漸平復，他要翻牆回去，可是身體卻不知道怎麼的異常沉重，好不容易爬到牆上，手卻被一個尖角劃破，他忽然感覺有些恐高，雖然還是熟悉的牆，可這次卻特別陌生，他閉了眼跳了下去，身子重重的摔在地上，卻並沒感覺到疼痛。

走在月色明媚的校園，他心裡對自己說，混蛋，如果下次你再翻牆出去，你就不是人。

原標題：翻牆

*作者：張獻黨，魚羊秘史原創專欄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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