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吞虎咽般海外併購，資產已達4687億的海航還能壯大多久？

撰文：David Fickling

海航集團藉助寬鬆的融資環境和狼吞虎咽般的海外併購，迅速發展壯大

海航的利息保障倍數僅為1.5倍左右，這通常被認為是一個危險區域

有一個老笑話：要想創建一家價值1億美元的航空公司，你首先得擁有一家價值10億美元的航空公司。

在創始董事長陳鋒的帶領下，海航集團似乎已經走向相反的方向。從1993年第一趟航班起飛開始，歷經喬治·索羅斯(George Soros)在1995年注資2500萬美元，以及2000年的重組，這家前身為海南航空公司的企業集團從未停止增長的步伐。

海航集團的總資產已超過任何一家航空公司

2015年12月，以航空為中心的海航集團的總資產已經達到4687億元（約合670億美元），超過任何一家美國航空公司，比歐洲市場領導者德國漢莎航空(Deutsche Lufthansa AG)和國際航空集團(International Consolidated Airlines Group SA.)的資產總和還要多。然後，在2016年，海航開始讓全世界真正見識其令人瞠目的併購能力。

2016年1月8日，海航完成了當時最大一筆收購案——斥資25億美元吞下愛爾蘭飛機租賃商Avolon控股公司(Avolon Holdings Ltd.)。一個月後，該公司豪擲60億美元收購全球最大的電子產品分銷商英邁國際(Ingram Micro Inc.)，並完成了對地面服務及貨運服務供應商瑞士國際空港公司(Swissport Group)價值28億美元的收購。10月，海航以100億美元的價格收購另一家租賃商——CIT商業航空公司(CIT Commercial Air)，並斥資65億美元拿下希爾頓全球酒店集團(Hilton Worldwide Holdings Inc.)四分之一的股權。

2016年，海航集團及其關聯公司宣布或完成價值超過340億美元的收購交易

如果再加上一些較小的收購交易，2016年的收購狂歡應該推動海航集團的總資產輕鬆超越1000億美元。如果這家股權集中的企業公開上市，這種資產規模足以讓它躋身全球最大的100家非金融公司之列——其排名將超越波音(Boeing Co.)、華特迪斯尼(Walt Disney Co.)或可口可樂公司(Coca-Cola Co.)。

這種令人驚嘆的增速可以充當一則寓言，讓世人領略一家企業能夠藉助廉價的充沛資本和良好的政治關係實現何種成就。陳鋒，一位愛搞怪的哈佛商學院(HBS)和漢莎航空飛行學校畢業生，應該希望它最終不會成為一個警示故事。

海航集團董事長陳鋒

如果沒有足夠的金融資本作為後盾，沒有哪家公司能成為全球最熱衷於收購的企業之一。海航集團的借貸成本似乎比美國政府還要低廉。2016年7月，海航宣布發行票面利率6.2%、價值150億元的3年期債券。其債券募集說明書顯示，該公司在2015年支付利息2.47億元——還不到其2640億元平均債務的0.1%。相較之下，海航的庫存現金回報率為0.5%。

雄厚的資本支持讓陳鋒得以隨心所欲地脫離長期不盈利的航空業務，擴展到航空業真正賺錢的業務領域。海航現在是世界第三大飛機租賃商，最大的地面服務及貨運服務供應商，還是空中餐飲的領導者。它擁有機場、貨運企業和旅行社，更不用說遍及100多個國家的連鎖酒店。此外，它還持有在線旅遊預訂平台途牛網的股權，後者號稱中國版Airbnb。

海南航空的每公里每位乘客收益已經降至低成本航空公司區域

事實證明，這些舉措恰逢其時。海南航空競爭對手的航空運力嚴重過剩，導致機票價格在過去一年大幅下降。現如今，海南航空自身票價也僅僅比低成本運營商吉祥航空貴一點點。但是，2016年7月的債券募集說明書顯示，航空運輸在2015年僅占海航集團總收入的五分之一。所以，這種局面或許不會危及集團的生存。

更大的問題是，在未來一年，推動海航集團迅猛擴張的政府政策、廉價資本和戰略雄心是否能夠延續下去。

航空運輸只佔海航集團2015年總收入的五分之一

如果併購資金繼續涌動，陳鋒或將尋求擴大貨運代理能力。有報道稱，在過去一年，德國郵政(Deutsche Post AG)和德國鐵路(Deutsche Bahn AG)有意通過出售全球最大的物流企業敦豪快遞(DHL)和德鐵辛克(DB Schenker)來籌集資金。

計算機預訂系統是另一個潛在收購目標：2016年11月，為美國航空(American Airlines Group Inc.)、西南航空(Southwest Airlines Co.)和維珍美國(Virgin America Inc.)等公司管理預定服務，同時為海航集團自身提供酒店預訂服務的Sabre公司的股價降至2014年上市以來最低點。艾瑪迪斯集團(Amadeus IT Group SA)有可能成為一個更大的獵物。但即便對於陳峰來說，其189億歐元（約合197億美元）的市值也顯得過於龐大。

不過，還有一個強大的理由讓我們確信，海航集團不會擴大預定能力。此舉可能讓它成為中國民航信息集團的競爭對手。後者為國內航空公司提供同樣的服務。

安邦保險集團收購喜達屋酒店及度假酒店國際集團(Starwood Hotels and Resorts Worldwide Inc.)的計劃被中國保監會叫停。復星國際聯合創始人郭廣昌2015年短暫消失之後，這家涵蓋鋼鐵、地產等業務的綜合集團承諾放緩其收購戰略。

海航集團的財務指標有很多不足之處

像復星和安邦一樣，海航集團藉助寬鬆的融資環境和狼吞虎咽般的海外併購，迅速發展壯大。但低廉的借貸成本也讓該公司的財務根基不夠牢固。海航的債券籌集說明書顯示，其利息保障倍數僅為1.5倍左右，這通常被認為是一個危險區域。投資資本回報率勉強突破1%。

海航集團一直是中國企業稱霸全球夢想的強有力象徵。就像在全球娛樂業摧城拔寨的大連萬達集團一樣，海航在航空業佔有不可小覷的席位。（在億萬富豪王健林的帶領下，大連萬達已經轉型為一家舉足輕重的娛樂業參與者。）但海航今日之地位，在很大程度上拜一些極度慷慨的金融機構的善意所賜。如果賬單到期，天曉得陳鋒將如何償還？

（本文不代表彭博編輯部、彭博公司、《商業周刊/中文版》及其所有者的意見。）

編輯：劉馨蔚

翻譯：任文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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