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牛開口說話，嚇跑老虎，驚住宰相，功德無量

廟宇圖片來自網路 與本文無關

這一日，永勝寺熱鬧非凡。院中旌幡招展，香煙繚繞，僧人齊聚，法器共鳴。

這場法會，是為當朝宰相大人辦的，用來超渡其妻之亡靈。

韓宰相頭天就住到了廟裡，家眷隨從不少，地方官員似乎更多，轎乘絡繹不絕，山上山下隨處可見。一時間，死哀的肅目氛圍倒被一種莫命其妙的喜慶沖淡了不少。

法事即將結束時，出現一宗怪事：一個平日里瘋瘋顛顛的雜事僧人晃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一頭牛、幾頭驢。

更可怪的是，牛、驢並未被牽縛，自動跟著瘋僧。僧人邊吆喝邊指劃，牛與驢著了魔一般，隨著他的指揮或停或進，或東或西，猶如雜耍，招來一片鬨笑聲。

超渡法會莊嚴，一眾冠冕軒昂，豈能如此滑稽攪局？

方丈看了一眼宰相大人，急走兩步，訓斥瘋僧道：「還山，還不退下，胡鬧個什麼？」

被稱作還山的和尚年過六十，滿臉油泥，兩手烏黑，兀自嬉笑道：「我見法會莊嚴，便帶了老朋友們過來聽聽！」

方丈沉下臉，「還耍瘋顛，哪有什麼老朋友，分明是瘋病犯了，轟下去！」

宰相修養頗深，攔住了方丈：「佛言，眾生平等，他這話也有道理，和尚不必動氣！」

還山聞聽，拍手而笑，「令公所言極是。這些牛、驢實在不是外人。這牛，是前任大和尚慧生法師，這兩頭驢分別是觀可、觀中法師投胎，都是咱廟裡的！」

還山不解釋還好，一解釋就炸了窩，不光是眾僧人，就是當地官員都驚跳了起來。

慧生法師，佛法高明，修為高深，百餘歲方才圓寂，功德福德無量，禪定聞名天下，六十年長坐不卧，圓寂時無病無災，說完一首偈子便坐著走了，滅後又燒出無數舍利子。如此成就，縱不到西方極樂世界，也會歸於長寂光中。再再不濟，也會托生於天界或者人間大富大貴之家，怎麼可能沉淪到畜牲道中？這席話簡直比拋翻大雄寶殿還厲害！

「一派胡言——」方丈怒道。

「大家快看，有隻老虎——」不知是誰高喊一聲，大家順指望去，果見院牆外的山坡巨石邊站著一隻白額吊睛猛虎。

瘋和尚還山又是拍手大笑，「那是凈同禪師，他見師父慧生法師過來，也跑過來湊熱鬧嘍！」

寺中氣氛陡變，一陣騷動哄亂。

「大家不用爭吵，我且喊他們名子試試，這牛、驢如果答應，便證明我所言不虛呢！」瘋和尚沖牛喊道，「慧法師——」

老牛點頭，長長地「哞」了一聲。

接著，還山又分別呼點了觀中法師和觀可法師的名字，那兩頭驢也老老實實應聲作答。

這下子，輪到方丈和宰相等人發傻了。

還山笑著解釋：「慧法師功力高深不假，但還有一念愚痴未破，故而墜入畜道。至於觀中、觀可法師，雖然用功勤苦，貪痴之念卻重，他們生前還曾偷占廟中錢糧，所以落了個驢身。那個凈法師呢，瞋念太大，所以變成了大蟲！是不是這樣，慧老法師？」

老牛看看還山，掃視一眼眾人，緩緩點頭，發出一聲嘆息，嘴巴扭動許久，竟吐出模糊的人言：「諸惡莫作，眾善奉行。善惡不抵，因果不爽。望諸君志之！」

此話一出，眾人皆驚。就是牆外那隻老虎，也受了觸動，長嘯一聲，奔騰而去。寺中官員面面相覷，個個臉無人色，還有幾個嚇得雙腿直抖，幾不能立。

宰相大人強作鎮定，雙手拈鬚，望天長嘆一聲後，沖老牛深施一禮……

還山和尚帶著牛驢走出寺廟後，長誦一聲佛號，沖老牛合掌道：「慧和尚慈悲，不顧個人聲譽，現畜牲之相教導眾生，善哉善載！」

老牛道：「今生不了道，披毛戴角還。借法會而演法音，借牛身而說佛法，於此時最相宜。神通不可濫用，我去也，請安葬此牛，以示後人！」

清風起，祥光飄，法師去，牛身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