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時相見,西窗剪燭,細把而今說。青玉案·東風卷地飄榆莢
青玉案·宿烏龍江
東風卷地飄榆莢,才過了,連天雪。料得香閨香正徹。那知此夜,烏龍江畔,獨對初三月。
多情不是偏多別,別離只為多情設。蝶夢百花花夢蝶。幾時相見,西窗剪燭,細把而今說。
這首詞的寫作時間和背景,趙秀亭在《納蘭叢話》中有所提到:「性德《青玉案?宿烏龍江》上片云:『東風卷地飄榆莢,才過了、連天雪。料得香閨香正徹,那知此夜,烏龍江畔,獨對初三月。』此亦清康熙二十一年春夏扈從東巡之作。烏龍江,即松花江,此指駐蹕之大烏剌虞村,地在雞林(今吉林市)下游八十里。聖祖於三月二十八至四月初三皆駐大烏剌,故『獨對初三月』云云全為寫實。」
看來,這是納蘭外出公幹,內心悸動,寫下行役在外、思念愛妻的深情,以表達內心的溫存之詞:烏龍江一帶天氣早寒,夏天剛剛過去,冬天便立即到來。想必此時閨中正是花香四溢的時候,哪裡知道在烏龍江上的離人正獨自黯然神傷!並不是因為多情而多了離別,而是因為離別偏就是為多情人而設的。與你身處離別,猶如迷離恍惚之夢境。什麼時候才能與你相聚,秉燭夜談,訴說我的衷情呢!
這首詞的藝術成就很高,其中黃天驥在《納蘭性德和他的詞》中對這首詞的評價很高:「冬天,詩人到了烏龍江畔,遠離家鄉,思念自己的親人,渴望著團聚。這詞一氣呵成,不事雕飾,是作者真朴感情的自然流露。」
「東風卷地飄榆莢」,東風刮過,帶著寒冷,將地面飄落的榆莢捲起,飛舞空中。這夏天才剛剛過了,冬天就要來了。對於沒有秋天過渡的黑龍江,納蘭顯得還是十分不適應,來到這個地方,看到「才過了,連天雪」,不禁感慨時光匆忙,天地之大,一不小心,自己竟然與妻子相隔了這麼遠。
「料得香閨香正徹。」想到妻子的房間里定然是花團錦簇,家裡現在正是春暖花開的日子,可是自己卻在這天寒地凍的遠方。想到這裡,納蘭內心也忍不住要不平衡一下了。離開心愛的妻子,離開熱愛的家鄉,來到這裡,難道真的是天意弄人?
上片的最後一句,納蘭似是在問,也似是在回答「那知此夜,烏龍江畔,獨對初三月」。在這黑龍江的夜裡,想念著遠方的妻子,渴望有朝一日的團聚。那時再回想起自己曾獨自一人在遠方思念親人,那時的幸福必定會更加強烈。
為什麼人世間總是要有離別呢,既然團聚是親人們最大的幸福,為什麼老天總是要時不時地就讓親人們嘗嘗留別之苦?納蘭在下片對這個問題進行了思索,他寫道:「多情不是偏多別,別離只為多情設。」
或許這正是上天對相親相愛人們的一種考驗,要用離別去考驗他們之間的真情,看這真情是否經得住離別的考驗。想到這裡,納蘭似乎寬心了許多。他盼望著回去的那一天,便可以和親人們在窗前,安然地訴說著今日的愁苦。「蝶夢百花花夢蝶。幾時相見,西窗剪燭,細把而今說。」
納蘭的心,在自我的不斷安慰中,漸漸柔軟,變得透明。這個男子的多情,在此時,顯得愈發可愛。
烏龍江:即黑龍江。
榆莢:榆樹之莢,榆樹結的果實。
香閨:指青年女子的內室。
蝶夢:《莊子·齊物論》:「昔者莊周夢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適志與!不知周也。俄然覺,則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夢為胡蝶與,胡蝶之夢為周與?周與胡蝶,則必有分矣。此之謂物化。」後以「蝶夢」喻迷離恍惚的夢境。
西窗剪燭:猶言剪燭西窗,指親友聚談。語出李商隱詩《夜雨寄北》:「何當共剪西窗燭,共話巴山夜雨時。」此指與所思戀的人聚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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