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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學榮廣州讀者見面會實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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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2015年6月14日


地點:廣州學而優書店


主持人:侯虹斌(知名作家)


侯虹斌:歡迎大家的到來。首先我自我介紹一下,我本人也是一個作家,寫過不少的書,包括歷史小說在內,今天我來主持這個活動。今天的嘉賓是馮學榮老師。馮老師在網路上是一個很有爭議的人物,他的代表作品有《日本為什麼侵華》、《不忍面對的真相》等一系列的書,有的書出版之後,引起了熱議,今天我們請了馮老師到我們廣州學而優書店,談談近代史上一些有趣的事情,請馮老師說幾句?

馮學榮:非常感謝各位的到來,也感謝廣州學而優書店,感謝侯老師主持這個活動,今天可能是我最後一次在中國大陸參加公開活動,今天會留出足夠的時間,和大家充分溝通。


侯虹斌:為什麼是最後一次在大陸參加公開活動?是不是有什麼計劃?


馮學榮:這本名叫《不忍面對的真相》的書,也許是我在中國大陸出版的最後一本書,這種線下交流活動一般都是出版社組織的,組織這種活動的前提是出了一本新書,需要做宣傳活動。那麼既然下一本新書遙遙無期,那麼我在大陸參加公開活動的機會,也就遙遙無期了。


侯虹斌:是因為準備移民國外、所以不再寫書了嗎?


馮學榮:有長期定居香港的決心,但是暫時沒有移民海外的計劃。簡體中文出版受到的限制很多,現在手機閱讀已是大勢所趨,我還是會寫東西,但以後就是以網路發表為主了。以後我的寫作就不再「有組織有預謀」地寫一本書(現場書友笑),而是隨心所欲的寫作。

侯虹斌:你對紙質書的前途比較悲觀嗎?


馮學榮:互聯網顛覆了許多行業,包括出版行業,老百姓以後買書的、讀書的人會逐步減少,作為今天的寫作者,面臨著這個很現實的問題,既然如此,那麼乾脆就不稀罕「出書」這個事,專心做公眾號,這樣反而不受限制。


侯虹斌:今天活動的主題,有兩個關鍵字:「常識」和「陷阱」,你能否談談,近代史上的「常識」和「陷阱」,指的是什麼?


馮學榮:今天活動的主題文案,倒不是我定的,但說「常識」吧,我想大概就是說我們從小根深蒂固、老生常談、自以為是的一些東西吧,講起「陷阱」這個東西,我覺得不但是中國的老百姓,就是全世界的老百姓,都有一個通病:迷信權威、盲從大流。


侯虹斌:我翻到這一章,說到朱自清的死因,我們從小就相信他是「不吃美國麵粉餓死的」,你能簡單說說,事實的真相是怎麼回事嗎?

馮學榮:最有力的依據,是《朱自清日記》,根據這本日記,朱自清在逝世之前,他的食物是比較充足的,例如他在日記里說:今天喝了牛奶,今天又吃了藕粉,這些東西,都比麵粉更貴,有時候他甚至寫:今天我又犯規了、我又吃太多了。朱自清當時已經患有嚴重的胃病,他是死於胃病,不是死於飢餓,跟美國麵粉沒有關係。


侯虹斌:那麼「朱自清死於不吃美國麵粉」這種謠言是怎麼傳出來的呢?


馮學榮:名字不便透露,但那個人是當圖書管理員出身的(現場書友笑),他寫過一篇政論文,說朱自清寧願餓死,也不吃美國麵粉,這篇政論文的影響很大,「朱自清死於不吃美國麵粉」這種說法,這是主要的出處。但話又講回來,我們做人說話要公道,也許這點陣圖書管理員,他本身也不知道朱自清的真正死因,也許他本身對朱自清的死因也有所誤解,說的更明白一點,圖書管理員也許並不是故意欺騙我們,也許這只是一個誤會罷了。


侯虹斌:你能談談張思德、雷鋒的事情嗎?傳播的東西和事物的本來面目是否總是有距離?

馮學榮:傳播往往會使信息失真。你比如說天氣預報。我們一般說「廣州市海珠區,明天,雨」對吧?這個其實是老百姓的說法,專業的說法不是這樣的,專業的說法是:「廣州市海珠區,明天降雨概率80%」,這只是一個概率,有20%的可能是不下雨的,突然來了一陣風,將雲吹走了,海珠就不下雨了,烏雲被吹到番禺,就變成是番禺下雨了,所以我們有時候發現天氣預報是不準確的,其實天氣預報本身並沒有問題,而是老百姓的理解出了問題。


侯虹斌:你能談談方誌敏的事情嗎?


馮學榮:方誌敏作為紅軍高級將領,其實只要被國民黨抓住,基本上已經很難再有生路,所以其實無論美國傳教士師達能夫婦一案是否存在,方誌敏落入國民黨的手中,他的命運很難會有所不同(後略)。


侯虹斌:馮老師談歷史,果然很認真,很嚴謹,這種態度,值得我來學習。歷史事件其實大多有其合理的一面,在某些特定的背景下,讓我們穿越時空,也許我們也只能那樣做,我不是故意為誰洗白,而是要換位思考問題。馮老師,現在網上有一種現象,動不動就給人扣「漢奸」的帽子,你對這種事情,有什麼看法?


馮學榮:依據現行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類似的罪名有「資敵罪」,但這個罪是在戰爭狀態下才成立的,現在是和平年代,不存在「漢奸」這個事物。


侯虹斌:你對日本侵華的歷史有研究,你能夠分享一點有意思的嗎?


馮學榮:我前段時間看了一部日本人拍攝的紀錄片,片名就是四個字《日本鬼子》,從頭到尾都是採訪侵華的日軍老兵,這些老兵說的都是在中國怎樣殺人,看的時候我都控制不住情緒,總覺得日本投降之後,蔣委員長殺鬼子太少了,我總覺得蔣委員長應該將投降的鬼子一個一個審查,凡是有血債的,一律殺,但是蔣介石有他的難處,日本投降之後,在中國有一百多萬的鬼子兵,你要逐個審查,逐個槍斃,他們知道你這個政策,那麼他們就不肯放下武器,他們就會反抗,一旦反抗,老蔣又打不過,所以老蔣他也做不到徹底清算血債。這是一個,另外還有一個,閻錫山和(略)的軍隊都吸收了投降的鬼子兵打內戰。其中閻錫山是拿日本人當狗使的,跟解放軍打仗的時候,哪裡危險就叫日本人上哪。當然,這個就扯遠了,我回到侯老師提的問題。我認為在過去的70多年,日本侵華前因後果的這段歷史,被過度政治化了,日本侵華戰爭為什麼會發生?這個事情的來龍去脈是清晰的,侵華戰爭一言蔽之,就是侵佔滿洲(東三省)引起的連鎖反應。日本侵佔滿洲是兩個動機,第一個是經濟,第二個是國防。以「九一八事變」為開端的日本侵華,第一是因為日本軍閥要解決日本的經濟危機,1929年之前,日本是出口棉紗、進口大米,1929年全球經濟危機,貿易保護主義抬頭,西方國家對日本的棉紗設定了高關稅,日本的棉紗在世界上就滯銷了,日本經濟急劇下滑,國內開始有人挨餓,加上當時日本有人口膨脹的問題,日本軍閥覺得要侵佔滿洲,將日本的經濟危機轉嫁出去。其次一個是國防,自從1922年日本赤黨成立之後,日本的政治中樞一直將赤俄視為假想敵,並且認為日本和赤俄必有一戰,為了打勝對赤俄的戰爭,首先要攫取滿洲(東三省),日本軍閥認為:沒有滿洲的資源,是打不贏赤俄的。


侯虹斌:戰前在日本的內部是不是對發動侵華戰爭也有很大的爭議?


馮學榮:主要是內閣和軍部的爭議。早在明治維新的時候,日本天皇將政權拿出來,還政於民,但是留了一個尾巴,就是將軍隊抓在自己的手中,所以當時的《日本帝國憲法》是一部怪胎式的憲法,軍隊不受政府命令,而只對天皇負責,所以日本的議會政治,是發育不全的,當時日本這個國家有兩個頭,一個是政府,一個是軍部,從1894年甲午戰爭那時開始,軍部就和政府存在一種微妙的、曖昧的、互相牽制的、模糊不清的關係,1931年「九一八事變」爆發之後,日本媒體得知「柳條湖事件」的真相之後,有人是要公諸於眾的,軍部找了日本主要的媒體負責人,開了一個洗腦會,軍部對媒體幾個大佬說:「你們愛不愛國?你們要愛國的話,就聽我的,不要將柳條湖事件的真相告訴民眾」,於是日本媒體就被集體招安了,所以日本的老百姓對於「柳條湖事件」,一直誤以為鐵路是中國人炸的,這件事一直瞞到什麼時候呢?一直瞞到了1945年日本投降。換句話說,從1931-1945年這14年間,日本人是受騙的。所以整個戰爭期間,實際上就是日本軍閥奪取國家政權的這麼一個類似「動亂」的的過程,日本這個國家的國家機器,被一群軍人牽著鼻子走、用軍人的思維去辦外交,肯定要出事的。


侯虹斌:似乎天皇投降的《玉音放送》前幾天,還有人暴動?


馮學榮:是的。在天皇宣布投降之前,有一小撥的極端軍人試圖衝進皇宮(皇居)、搶走天皇錄製的投降廣播片子(玉音放送)、阻止日本投降。


侯虹斌:可不可以說,近代史上禍害中國最深的是赤俄?


馮學榮:從1923年開始,確實赤俄這支大手,對中國政局的滲透很嚴重,1924年1月國民黨一大之後,國民黨就打出了「反帝」的旗幟,赤俄給國民黨出錢、出槍,叫國民黨排除英國和日本的勢力,所以我們看鮑羅廷在廣州的時候,在什麼地方罷工,什麼時候罷工,表面上是廖仲愷在搞,實際上後台老板是鮑羅廷,在北洋政府時期,中日關係雖然也有跌跌碰碰,但畢竟是維持了和平,赤俄在東亞地區輸出革命,這件事對中日關係的影響巨大,所以我說,談中日關係史以及民國歷史,如果撇開赤俄不談的話,怎麼談都是不切題的。


侯虹斌:假設沒有赤俄的介入,中國的歷史會是如何走向?


馮學榮:歷史不容假設。就像天氣預報一個道理,一個小小的變數,往往會影響全局。假設國民黨不跟赤俄結盟的話,中華民國會怎樣走?誰也無法準確推演。


侯虹斌:有一種說法,中國人在近代史中,總是選擇了最差的一條路,你認為呢?


馮學榮:有人認為在1911年的時候,中國最急需解決的,並不是體制的問題,而是大力搞經濟建設和國防建設的問題,當時的世界是虎視眈眈,十分險惡,在當時,求獨立,求生存,是第一位的大事,所以清政府在末期大力建軍,而事實上在清末幾年,中國的GDP每年增長都接近10%。當然,歷史終究是無法假設的,清末的國力雖然在穩步發展,但是如果沒有革命黨的存在,大清帝國的命運走向是福是禍,也不好說。(後略)


侯虹斌:你能談談雷鋒、邱少雲嗎?


馮學榮:邱少雲的事情,我不在現場,沒有發言權。至於雷鋒,我認為他也許也真的就是一個心腸不錯的人吧,但是他有一張照片是在大白天打手電筒讀書,這恐怕是不合常理的。(現場書友笑)

馮學榮廣州讀者見面會實錄



侯虹斌:老百姓為什麼會迷信權威呢?


馮學榮:也許跟小時候的啟蒙教育有關,從小我們的教室就掛了各種各樣的「權威」照片,例如愛迪生、列夫托爾斯泰,實際上愛迪生不但是個發明家,同時愛迪生還是一個訟棍,一個愛打官司的人,打了半輩子的專利官司,錙銖必較,守財奴,當然你也可以說那是他的權利,人家保護知識產權也沒錯。列夫托爾斯泰就更糟糕了,他是一個性病患者,這些,都能對孩子們講嗎?不能。權威們其實也都是凡人,不要迷信權威,像香港的小學牆上就不掛權威的畫像。


侯虹斌:我覺得應該把時間交給現場的書友提問交流吧。


書友提問:請問日本政府有沒有教唆清軍新軍搞辛亥革命?


馮學榮:晚清時期,有大量的清國留學生留學日本、學習軍事,當時去日本學軍事是公費公派的,是要通過政審才能去的,這批學生去了日本之後,不是日本政府,而是孫中山以及他的追隨者,對這批學生開展了革命思想的灌輸、進行了策反,這批學生留日學成歸國之後,參加了清軍的新軍,基本上是當軍官的,這就造成了清軍新軍的中下層軍官受革命思想影響很大,注意一點:他們主要是受反滿思想的影響,比如《揚州十日記》,這本書革命黨是大量印刷、大量傳播。事實上在清末時期,日本政府不但不反對清政府,有時候反而還遷就清政府,最典型的一個例子是在1907年,清政府要求日本驅逐孫中山,日本政府竟然也答應了,當然,日本政府做得很有技巧,驅逐是驅逐了,但說是「禮送」,而且還通過民間財閥出面、給孫中山送了巨額的賠償金。還有張之洞也向日本提出要求幫忙管束革命學生,日本也答應了。日本政府沒有支持革命黨,這是很清晰的。在日本支持中國革命黨的主要是在野的日本軍閥和日本浪人。


書友提問:韓寒、袁騰飛被稱為「公知」,你是怎麼定位自己的呢?


馮學榮:我可以直接回答嗎?我從來不去定位自己。(現場書友笑)


侯虹斌:動輒給人扣帽子、掛臉譜,其實是一種粗暴的行為,人是一種複雜的動物。


馮學榮:給人臉譜化,其實是一種懶惰,一個人往往不是一個詞可以概括的。


書友提問:馮老師怎樣評論汪精衛?


馮學榮:汪精衛最大錯誤是沒有預料到美國參戰,如果他能預料到這一點,他就不會和日本帝國合作。(後略)


書友提問:有人說汪精衛也是個愛國者,你說呢?


馮學榮:汪精衛投敵不是為了追求名利,這一點是十分清晰的。


侯虹斌:我認為汪精衛是政見出錯了,所以導致了一步錯、步步錯,他不是為了私利。


馮學榮:汪精衛在偽政府時期經常公開說:就算打贏了日本,東亞也是要赤化。實事求是地說,汪精衛這一點是算準了。赤俄是要赤化東亞的,這是它的既定國策,汪精衛看到了這一點,而蔣介石沒能看透這一點。(後略)


書友提問:蔣百里娶了日本老婆,你怎麼看這個現象?


馮學榮:民國的國籍法是承認雙重國籍的,日本人嫁給中國人不是問題,加入中華民國的國籍就行了,法律上就成為中國人了,實際上在清末民初時期,娶日本太太的中國人遠遠不止蔣百里,許多留日學生娶了日本太太。蔣百里是高官,高官的太太是受保護的,沒有人敢對她怎麼樣。我們談歷史事物,是有一個時空坐標的。有一次我在台灣,跟台灣人聊天,他說國民黨血債累累,他反感國民黨,我問他:你反感哪個國民黨?他說:台灣只有一個國民黨啊。我說:你說的是1947年的國民黨吧?他說對,1947年「二二八事變」國民黨在台灣殺人如麻。那我問他:現在2015年的國民黨和1947年的國民黨,是不是一回事?他想了下說:不是一回事。人不同了,黨章也改了。他似乎瞬間懂了。再說侵華日軍,1937年殺入中國的鬼子兵,現在都在哪裡?基本上都死光了,那麼他們造的孽,我們去恨他們的孫子,你認為有意義嗎?現在有許多青年恨日本人,可是現在的日本人是沒有血債的,你恨他們幹什麼?沒有道理嘛。他們的先輩有血債,但是有血債的都死光了,恨也要恨70年前的日本人,不是現在的日本人,這是很清楚的。


侯虹斌:日本的右翼有多大影響?會不會將日本重新帶回戰爭之路?


馮學榮:我在日本見過右翼宣傳車,不是宣傳的打仗,而是宣傳「尊皇敬神」,日本會不會重走戰爭之路呢?現在看來,從經濟上沒有必要,從國防上可能性也不大,但這只是現在,未來呢,誰也說不準。日本認為自己面臨國防的威脅,比如說它認為中國要「侵佔」釣魚島,這個確實也是不穩定因素,將來很難預料,釣魚島確實是右翼的口實,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當然,這個問題我解決不了。不在其位,不謀其政。


書友提問:興中會和華興會、光復會有什麼恩怨?蔣介石是怎樣取得孫中山信任而走上權力巔峰的?


馮學榮:興中會的會長孫中山原本並不認識華興會的領導黃興,是日本浪人宮崎滔天介紹他們認識、並開始了十幾年的同志生涯。1913年二次革命失敗之後,孫中山對自己曾經的鬆散式領導方式進行反思,決定今後強化領導,所以孫中山搞了中華革命黨,要黨員宣誓效忠於孫中山,黃興在這一點上和孫中山產生分歧,從此二人產生了不愉快。光復會主要是陶成章發表文章說孫中山貪污公款,氣的孫中山咬牙切齒,1912年蔣介石受陳其美指使、將陶成章給殺了。至於蔣介石怎樣取得孫中山的信任?這件事情要從1922年的「六一六兵變」談起,1922年6月16日,陳炯明的部下炮打孫中山總統府,你們知道當時孫中山的總統府在現在的哪個位置嗎?


書友答:中山紀念堂。


馮學榮:厲害,孫中山在1922年初的總統府,就是在現在廣州市中山紀念堂的位置。粵軍將總統府炸毀了,後來國民黨在總統府廢墟的原址上,建了今天的中山紀念堂。六一六兵變當晚,孫中山化裝逃到永豐艦上、開到了白鵝潭,你們知不知道,為什麼要開到白鵝潭?


書友答:因為白鵝潭背靠沙面英法租界。


馮學榮:正確。白鵝潭背靠英法帝國主義,陳炯明不敢放炮,怕誤傷帝國主義、惹事上身。這段時間,蔣介石接到電報之後,火速趕到永豐艦、和孫中山同生死,這件事使孫中山對蔣介石產生了信任。沙面的英國人派代表上了艦,對孫中山說:「你們在這裡,我們很不安全啊」(現場書友笑),孫中山很強硬,對英國人說:「白鵝潭是我中國的地方,你叫我撤?你這是做夢!」實際上,儘管孫中山對蔣介石產生了信任,但是孫中山並沒有將蔣介石提拔到國民黨的核心地位。那麼蔣介石是怎樣攫取最高權力的呢?主要與廖仲愷案有關。孫中山死了之後,胡漢民暗殺了廖仲愷,然後胡漢民就出國避難了,這樣一來國民黨就出現了權力真空,然後蔣介石派兵剝奪了許崇智的軍權,從此爬上了國民黨實力的巔峰,換句話說,蔣介石的領導地位,不是孫中山「欽定」的,而是蔣介石自己奪取的,其中既有實力的因素,也有運氣的因素。


書友提問:兩個問題,首先歷史到底有沒有真相?第二,為什麼「支那」這個中性詞,會成為一個侮辱性的詞語?


馮學榮:歷史事件,有的能夠基本還原,有的則很難還原。關於支那這兩個字,從一開始而言,是中性的詞。為什麼日本人從古代開始就叫中國支那呢?兩個原因,首先在古代,「中國」這個名稱並不普及。反而在日本國內有一個地方叫做「中國地方」,就是「日本國的中間位置」的意思。我在日本曾經去過「中國地方」辦事,我看到路邊有「中國銀行」的廣告牌,我說:中國銀行的生意做到日本來了啊?但是日本朋友糾正我:這個「中國」是日本的「中國地方」,不是China, 跟China沒有關係。所以在近代史上,如果日本人管中國叫「中國」,那麼在日本國內就會產生混淆。魯迅在日本留學時,入住旅館,登記國籍的時候,他就不能寫「中國」,因為你寫中國,日本旅館老闆就會誤以為你是日本國內「中國地方」的人,這在當時是違法的,因為當時清國留學生在日本是不能亂跑的,你登記入住旅館是不能填寫假資料的,否則警視廳是要找你麻煩的,旅館老闆一看魯迅是支那人,馬上給升級了房間,這是魯迅的好朋友許壽裳筆下的回憶。那麼支那為什麼成為侮辱詞呢?主要是日俄戰爭之後,日本人在亞洲趾高氣揚,尤其在中國,舉例說在清末民初南滿鐵路的列車上,中國乘客吐了一口痰,日本乘務長上來「啪」一巴掌,打你,看不起你,但日本乘務長說這是你的錯,你吐痰,就算是日本人吐痰,我也扇他巴掌啊。再舉例是1930年代的華北,日本駐屯軍和中國二十九軍見面,有日本兵到二十九軍的刺刀上去劃火柴,你不知道他是什麼心態,但是從中國軍隊的眼中看來,它就是完全瞧不起你。所以從北洋政府中期開始,進入了日本人和中國人兩個民族主義的互相碰撞,「支那」二字在不斷的敵意和碰撞當中,逐漸演變成了一個侮辱性質的詞。


書友提問:中國人到底是不是應該學習日本?我們應該從日本現代化的進程中學習什麼?


馮學榮:日本人的確有值得學習的地方,你比如說借錢的問題,我在日本就問過日本人,他們告訴我:他們日本人一般就算是餓死,也不願意找親戚朋友借錢。這說明什麼?這個說明人家這個民族的性格是很獨立的,人家是崇拜強者、鄙視弱者的。而中國人則不是,中國人的人格是不獨立的,沒有自強自立的精神,以麻煩別人為榮,這個很糟糕。「學日本」這個話題,從1895年就開始談,談到現在,都談了120年了,過了120年了,為什麼直到現在還要學日本?學什麼東西需要學120年?為什麼都過了120年了,到今天還在說「學日本」這個老掉牙的話題?其實就是我們在日本面前,在過去的120年以來,從來沒有做到謙虛,換句話說,我們這個民族太驕傲、太自滿,總是覺得自己了不起,不願意真心向人家學習,所以過了120年了,還在說學日本,這其實是一個特大的笑話,120年了,應該早就趕超它才對,不是嗎?而至於說到日本現代化的動力,那是明治維新之前,日本面臨亡國的危機,日本當時被許多西方帝國主義國家強加許多不平等條約,當時明治時代的日本人認為,要擴張要當強國,只有當強國,才能生存,這就是當時日本人擴張侵略的原動力,日本在弱勢的時候能夠沉住氣,悶聲發大財,而中華民國則不是這樣,民國是「又窮又鬧」,結果反而鬧到快要亡國的境地,這個話題深入談就敏感了,今天暫時就談到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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