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勳家人反對復辟，老妻警告說：小心你腦袋被砍，做一字平肩王

作者：金滿樓

話說1917年張勳復辟時，他的家人卻是大多反對的。

譬如張勳的老婆曹氏，她就堅決反對復辟，可惜她是婦道人家，張勳不肯聽她的勸。

復辟成功後，張勳得意洋洋地告訴曹氏自己已被加封為「忠勇親王」，誰知曹氏卻大罵他說：

「民國待你不薄，你今天冒天下之大不韙，惹下滔天大罪，你就算不為自己考慮，難道不為子孫考慮一下嗎？

你今天被封為『忠勇親王』，我就怕你明天要作『平肩王』了！」

張勳聽後不解，問：「什麼『平肩王』，你這是啥意思？」

曹氏說：「將來你首領不保，一刀將你的頭砍去，你的頸不是與兩肩一字平了嗎？」

張勳聽後大怒，當場摔門而去。

張勳有兩個侄子，一名弼廷，一名敏齋，他們也是反對復辟的，曾相與勸諫張勳說：

「吾叔負天下之重，萬不可冒天下之大不韙。現如今在你身邊奔走獻策的人，都是為自己謀劃，豈可入其彀中？」

張勳聽後，拍案怒罵道：

「你們小孩子，懂得什麼！滾出去！」

其實呢，張勳自己到底懂得什麼，恐怕他自己都不知道。

復辟失敗後，張勳逃進荷蘭使館。當時有朋友前來拜訪，提起複辟之事時說：

「復辟是否適合國情，今不必談。倘若你及早宣布立憲以安人心，即使失敗也足以解嘲，為何你當時不做呢？」

張勳嘆道：「我哪裡懂得這套玩意兒，都憑著公雨（萬繩拭字）等人在瞎鬧。

不過，你們要是以此責怪我，我也不生氣，這是我願意的。」

如結合諸多張勳的生平軼事，倒也能從邏輯和思路上解釋張勳為何要逞其餘威，做這一番復辟的大事。

事實上，張勳的性格、信條乃至趣味完全是傳統的，主要在忠義的範疇。

若平心而論，這種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在反覆革命、武人干政而使得道德淪喪的中國社會中，不但不該被嘲弄，反而是彌足珍貴呢。

因此，對於張勳復辟，或只可笑其愚，卻不可嘲其忠。

1918年徐世昌就任民國大總統後，隨即下令赦免張勳，並發還了財產。

晚年的張勳，其遠離政治，所謂「採菊東籬外，轉道經商中」，據說投資金融界回報頗豐。

此時，這個心境淡然、與世無爭的皓首一翁，當有人問起他當年的「復辟偉業」時，卻已不再有當年的夸夸其談，而頂多淡淡數句，便沉默不言。

畢竟，屬於他的時代已經過去了，而且越去越遠，再也回不來了。

1923年9月12日，張勳在天津病故，終年七十歲。

次年8月，張勳棺木啟運回鄉，並於當年11月底下葬於奉新縣赤田鄉陶仙嶺下。

張勳去世後，前清廢帝溥儀賜謚號「忠武」。這謚號，也算是對得起老張了。

閣中帝子今何在，檻外長江空際流。

袁世凱復辟失敗，張勳復辟也失敗，這說明民國之後，假皇帝當不得，真皇帝也當不得了。

這正應了梁啟超的那句話，帝位如同牆上泥塑木偶的菩薩，一旦被人扔進了豬圈，就是洗乾淨再重新供奉，那也早已失去了其神聖性。

由此，張勳之敗，也是定數。

歷史潮流，浩浩湯湯，順之者昌、逆之者亡，還有什麼可說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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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選自：金滿樓：《武夫治國：北洋梟雄的發達往事》，山西人民出版社2015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