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子「三貴之道」與禮儀文明

人的內在道德素質與外在形象相輔相成，謙謙君子不比泛泛之庸，因為他們內外在均修，故而他們能做到內心舒坦而處世遊刃有餘。

曾子「三貴之道」

《論語?泰伯》記載：曾子生病時，魯國大夫孟孫捷去看望他。曾子對他說：「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君子所貴乎道者三：動容貌，遠暴慢矣；正顏色，斯近信矣；出辭氣，斯遠鄙倍矣。」這就是曾子提出的 「三貴之道」，即「動容貌」、「正顏色」、「出辭氣」，這是禮儀文明的三條基本原則，在儒家禮學智慧中最為重要。

「動容貌，遠暴慢矣」

所謂「動容貌」，就是「正容體」，既包括人的體貌、舉止，也包括人的服飾等。曾子認為只有以「禮」來端正體貌、舉止和服飾，才能使自己避免語言粗暴、行為放肆和舉止輕慢。這也就是孔子所說的「貌思恭」或「非禮勿動」的含義。

所謂「貌思恭」，是說在人際交往中要思考注意自己的容貌是否恭敬有禮，謙虛和順。如果待人粗魯、驕橫、無禮，沒有不孤立不失敗的。孔子在周遊列國時，每到一國所以能夠「聞其政」，主要得力於「溫、良、恭、儉、讓」五種美德。《論語》有云：「君子有三變：望之儼然，即之也溫，聽其言也厲。」即君子遠望莊嚴可畏，接近溫和可親，聽其言嚴厲不苟，這正是儒家追求的君子人格。「貌思恭」是每個人塑造形象、走向成功的妙方。

「動容貌」，除了體容之外，還包括人的服飾。孔子主張「君子正其衣冠，尊其瞻視」。如在炎熱的伏天，孔子也不會只穿內衣上朝或出入於公共場合。他總要在內衣外套上一件或粗或細的麻布單衣。

中國雖然是古老的禮儀之邦，但是面對當今社會嚴重失禮的狀況，重溫儒家「正容體」的名言，仍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正顏色，斯近信矣」

「正顏色，斯近信矣」是指端正自己的面部表情，這就接近於誠實守信了。

在現實生活中，有幾種臉色是令人厭惡的：第一種是「驕色」。俗話常說「人一闊，臉就變」，因此在同人交往中，應謹記孔子說過的「富而不驕」。第二種是「諂色」。某些人極具諂媚之色，這使人反感，因此應當牢記孔子說的「貧而無諂」。第三種是「冷色」。「冷色之臉」是人際交往的一堵牆，使他人遠離，難以交到真心朋友。第四種是「令色」。花言巧語，裝出一副和顏悅色的人，少有仁德。第五種是「偽色」。如果為了某種私利，心不樂而強笑，這叫「偽色」。第六種是「德色」。所謂「德色」，就是自以為有恩於他人而流露出的一種得意神色。這往往傷害受恩者的自尊心，影響與人交往。這六種臉色，都是虛偽不實品行表現出來的種種不正的面部表情。

做到「正顏色」，孔子明確指出：「色思溫。」所謂「色思溫」，是說在與人交往時應考慮自己的臉色是否溫和、謙和。在同他人交往時，要不冷不熱，不卑不亢，保持中和。在孔子看來，溫和之色才是內在美德的表現。溫和之色，表示你對他人的尊重，既不盛氣凌人也不冷若冰霜，既不驕淫也不自卑，更不裝腔作勢。溫和的臉色，既是對自己人格的尊重，又是對他人品格的尊重，是人際交往中不可多得的通行證。

「出辭氣，斯遠鄙倍矣」

「出辭氣，斯遠鄙倍矣」指的是說話時要注意用詞和口氣，這樣可以使自己避免粗野和悖理。

做到「出辭氣」，首先要在說話時遵守「言思忠」，即對人說話真心實意，心口如一，言行一致。孔子弟子子路「無宿諾」，答應人的事不隔夜就馬上去做，說到做到。說話最重要的要求是誠實守信，力戒巧言令色，言不由衷，假話連篇。說話除了堅持「言思忠」，還要講究用詞恰當，注意說話語氣。詞不達意固然不好，說話過多也是浪費。朱熹說，「辭達則止，不貴多言」。人人皆能說話，但未必會說話。會說話是一門藝術，是人類禮儀文明的一種表現。

孔子說：「侍於君子有三愆：言未及之而言謂之躁，言及之而不言謂之隱，未見顏色而言謂之瞽。」這裡講的是說話的藝術。在與長輩上級說話時，一定要長幼有序，上下有別，同時還要善於觀察「顏色」。在不該說話時說話，是一種缺乏修養的表現，這叫「急躁」；在該說話時卻不說，這是一種「隱瞞」；而說話時不看人家臉色亂說一氣，是沒眼色。

孔子一再告誡人們：君子「敏於事而慎於言」，即要求君子做事要勤快，說話要謹慎。孔子在東周太廟參觀時，看見一尊「三緘其口」的銅人，銅人背上的銘文是：「古之慎言人也！戒之哉！無多言，多言多敗；無多事，多事多患。安樂必戒，無行所悔。」這段銘文告誡人們，說話一定要謹慎，以免惹禍上身。

「出辭氣，斯遠鄙倍矣」

曾子提出的「三貴之道」，從本質上是對人格的自尊與他尊。如果在人際交往中，不能遵循「三貴之道」，舉止猥瑣，衣著怪異，趣味低下，談吐粗俗，滿臉不正之色，定不會有所成就。

本文由【大道知行】根據葛榮晉教授《中國哲學智慧與現代企業管理》編撰整理，轉載請註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