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戰常規活佛自稱並非聖人，戴胸罩假髮拍電影，交女友出入賭場

文/沖寒

豆瓣上有兩部評分很高的不丹電影，一部是《高山上的世界盃》，另一部是《旅行者與魔術師》，導演一欄都寫著同一個人的名字，他就是不丹活佛宗薩蔣揚欽哲仁波切。喇嘛拍電影，宗薩蔣揚欽哲仁波切是全球第一位。他執導的這兩部佛教主題的影片都有不俗的口碑，在世界各大影展上屢獲獎項。影評人稱仁波切的電影蘊含驚人的能量及豐富的人文精神，猶如一股清流。
其中《旅行者與魔術師》還是不丹的第一部膠片電影。這是一個略顯沉悶又寓意深遠的故事：一個對現實不滿的不丹年輕人夢想逃離家鄉前往美國，心急難耐的他辭掉政府公職踏上旅程，卻屢屢地錯過了班車。整部影片以不丹中部的美麗風光為背景，和我們今天看到的一樣自然淳樸，只是交通更為閉塞，出行除了靠驢馬代步，就是搭順風車，錯過這一趟，可能就不會有下一趟。而人生的命運轉折，卻只能交付給這麼一趟不可測的順風車。
故事在百無聊賴的候車途中展開，他遇見和尚、醉酒者和一對父女。和尚講述了一個魔幻故事，貪婪懶惰的兄長被弟弟施以魔法，迷失于山林之中，遇見一對幽居深山的夫婦，被女主人的美貌吸引並與其私通，最後引出邪惡的情殺，直到罪責難掩，才倉皇逃離，回到現實。整部電影採用現實與魔幻交錯的手法，配了西藏的宗教音樂，給人一種亦真亦幻的神秘感。
隨著畫面中魔幻故事的深入，年輕人開始猶豫自己的選擇，等到那輛可以將他帶離現實的順風車到來之際，他卻躑躅兩難，內心陷入了掙扎。此時他與旅途中遇見的女孩產生了情愫，這個女孩選擇了一條與他相反方向的路，為了陪伴家中親人，她放棄了城市裡的生活踏上回鄉路。「櫻花的綻放，因為短暫，所以美麗。」我們追尋的樂土，也許就是現在所處的地方，只是人們常常放棄所有去追求不屬於自己的一切。
宗薩蔣揚欽哲仁波切的電影，淡淡勾勒的生活場景，如同我們平凡細碎的日子，人物平實和樸素的語言里，蘊含佛教哲學的內涵，娓娓中道來，滲透著人心。傳統世界對活佛拍攝電影曾提出質疑，甚至認為僧人不應上電影院。對此宗薩蔣揚欽哲仁波切以杯子與茶為喻作回應。他說過，文化是一個媒介，是語言，是象徵符號。沒有文化，無法談論佛教，因為有杯子，你才能夠盛茶。
在他眼裡，電影就是那隻盛茶的器皿，一種值得人們運用的語言和媒介。他最早「觸電」是與義大利著名導演貝托魯奇合作，在後者拍攝的電影《小活佛》中擔任顧問，並做客串表演。19歲開始接觸電影的他，曾在紐約電影學院速成班學習。據稱是看到印度導演薩蒂亞吉特·雷伊和日本巨匠黑澤明的電影受到震撼，因此激發了他拍電影的願望。
在七歲那年，宗薩蔣揚欽哲仁波切就被認定為蔣揚欽哲旺波的二度轉世。他從青年時期開始在世界各地弘揚佛法，目前在印度、不丹、澳洲、北美洲及中國台灣都有設立佛學中心，深受信眾歡迎。在網上翻到這位仁波切的圖片，卻是一位頭頂美國西部牛仔帽，帶著慧黠眼神的男子，與紅塵中人沒什麼不同。評論稱他是最具創意的年輕一代藏傳佛教導師之一。
世人眼裡，宗薩蔣揚欽哲仁波切也是位作風西化的喇嘛，有關他個人生活「離經叛道」的描述也不時見諸媒體。例如他曾戴著假髮和胸罩走在巴黎香榭麗舍大街上，還曾在德國弘法時，向朋友借了身西服去賭場玩，還贏很多錢。而為了將這些賭博贏的錢在當天都花出去，他去酒吧點了最貴的酒，還邀請很多在座的人一起吃喝，最後把剩下的錢都給了計程車司機。
欣賞他的佛弟子把他驚人的舉動解釋為：「有勇氣去挑戰常規。」但也有些上師會對弟子說，「你們可以做任何你們想做的事情，只要不像宗薩欽哲仁波切那樣，我就很高興了。」對此宗薩蔣揚欽哲仁波切也從未試過掩飾，他認為出家持戒並非修行的唯一辦法，因為他的個性，他從來沒有出家的渴望。他也不想將自己偽裝成一個聖人。他曾向媒體親述他在倫敦求學期間曾交過一個荷蘭女友，後來因為女友劈腿而分手，而後他很快又結交了新的女友。
在回應外界的質疑時他坦承：「我不是一個證悟了的人，我是一個非常平凡的人，我有很多的恐懼、失敗和期望，我並不能拯救別人，我連自己都拯救不了。」他認為，人們之所以敬仰他，只是因為他遇到了很好的上師，他花了很多時間在做佛法的培訓。而要教別人佛學和佛法，必須要懂得別人的痛苦，所以有些體驗與經歷非常重要。在佛教徒眼裡，生活即修行，人間是劇場。
看過一個關於宗薩蔣揚欽哲仁波切的小視頻，裡面是仁波切在倡導不丹的信眾將香蕉葉洗凈後，來裝每日飯食，以減少塑料製品和一次性用品對環境的破壞。不丹，這個世人眼裡不重要的國家，因為不被關注，而帶來幸運，起碼沒有在發展經濟中對大自然的破壞。但這並不意味著未來的一成不變。
宗薩蔣揚欽哲仁波切曾經表示，要在麥當勞開到不丹之前，用攝影機記錄下那些消逝的事物，包括不丹的傳統文化。談及不丹的幸福指數，他說要不斷地搜集和累積那些讓我們一直幸福下去的因。他說過，我們一定要知道，並不是有錢就能使我們幸福。
很多時候，我們去做那些完全沒用的事情時，反倒會很開心、很幸福。我在想，仁波切所指的這些完全沒用卻讓人開心幸福的事情，一定包括我今天所寫的這篇文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