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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海法师:禅修止观推广的经验与反思

来源:师道大学堂


编者按:


真正佛教禅定的修行,应该是以佛陀正见开展的正观。释迦牟尼佛作为太子离开王宫到山里修行,六年苦行中间也参访过很多外道,当时印度很多重视禅定修行的宗派法门,他也到达过、进入过禅定修行的最高的境界。但是这些都没有让他满足,他最终是以观察的力量洞察到缘起法的法则,在菩提树下开悟。

明海法师:禅修止观推广的经验与反思



提 要


一、佛教的正见与止观

二、禅修班的指导经验


三、闻思正见与「此时、此地、此刻的人」


一、佛教的正见与止观


太虚大师有一句名言经常被引用——中国佛教的特质在禅。当然他所讲的「禅」,也就是我们传统所说的止观。依照佛教修学次第来说,当我们持戒清净,有充分的闻思之后就可以进行止观——也就是禅的修行。汉传佛教主要修行方式,一个是念佛,一个是参禅,但其实也都是止观,最后我们修学的核心就聚焦在比较简易、具有可操作性的止观修持上。


宋朝以来禅宗逐渐衰落,衰落的原因有来自于外部,有来自于内部。家师净慧法师在《禅宗六代祖师传灯法本》序中,分析到禅宗衰落的内因就是我们修学不重视对经教学习,闻思不够。

重视止观的修行是汉传佛教的特色,也是我们的优势,但是如果我们忽略了止观修行在佛教完整修学体系中的基础部分,忽略这一点,特别是忽略闻思正见的确立和持戒熏修的情况下,一说修行,就是止观,更多是坐禅,反而会成为我们的劣势。因此学人也就容易在禅修修行过程中出现各种各样的流弊,这跟忽视基础修学,违背佛法修学的完整性规律而伴生的流弊。


因此我一直在思考,释迦牟尼佛教法最不共的是什么?我想最不共的应该就是树立正见,正见的获得需要通过止观修行的辅助。从止观修行的本身来说,佛陀教法最不共的,也不是「止」,「止」是通常所讲的四禅八定。


现在不管是在禅堂里面坐禅,还有很多念佛的佛教徒们,特别是居士们,由于没有闻思的基础,所以在禅修方面,不管是修持念佛法门还是其他的法门,都有各种各样的弊端和误区。由于进入禅修的信众他们个人的生活背景不一样,他们把从生活里面带来的人格倾向和各种利益诉求、欲望诉求带到修行中,所以产生一系列的问题。


这几年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念佛法门,我们认为非常简洁易行,修行以念佛为稳当,但是在推行念佛的领域里面也出现了很多非常明显的、偏差的现象。比如有些地方一味提倡般舟三昧,念佛白天黑夜不睡觉,有的人身体不好,希望通过这样把身体搞好,结果不仅没搞好,反而可能把性命丢了。凡此种种乱象,我觉得都是来自于对禅修的一些误读。


在禅宗丛林的禅堂里面,我们也看到一些现象,有的人在禅堂里住很多年,他有多年的禅修经验,但是好像并没有从根本上对他的性格有什么改善的作用。所以总的来说,这样的禅修偏差,应该是忽略了佛教禅观最核心的不共正见。这个正见要通过闻思,先在认知上树立,之后在禅修的实践中去进行观察。

这个观察要有三摩地的基础,有专注力培养的基础,但是最终的落脚点还是在正见的观察。由于这样禅修的基础不够,往往会造成修行和做人、和生活脱节。我们会普遍感受到很多佛教徒在学佛修行以后,他们的生活反而增加了更多困扰,他们平时的工作、家庭环境会出现很多纠结。


另一方面我们又知道,现代社会非常忙碌、喧闹,特别都市生活中的人很难有片刻的宁静,所以工商阶层、主流人群都向往到寂静的深山,到寺院里面去通过禅修让自己静下来,这是普遍的社会大众对佛教寺院的一个期待。这也应该是现在佛教界、出家人接引大众,使佛法进入社会的一个重要的切入点。


当我们从这里下手的时候,就要思考刚才的问题,即怎么样让禅修,让最复杂最不共的观察思维修,在禅修中成为主要的方法,然后使禅修者的人格、性格、生活能够在禅修中得到改善和提升。我觉得首先应该在人天乘善法这个层面,做的树立一个健康、健全的人格,一个基本有序的生活;达到这样一个前提,然后再进入更深入了生脱死、转迷成悟的禅修。


二、禅修班的指导经验

考虑到这些,我在过去的一年做过一些尝试,向大家报告。


我一共做了五期禅修班,其中有四期是对佛教没有了解的工商界人士的,30、40左右的企业家,他们普遍面临烦躁、喧闹的都市生活,向往通过静坐来得到心灵的宁静,来解决内心的困惑。另一期则是面向寺院居士们的。禅修过程中,在最初的几天里,我主要指导他们最基础的安般禅,就是培养专注力的过程,让他们静下来。然后进一步指导他们在静坐中对自己这个人、对自己的生活进行有序的思维和观察。


对这个有序思维观察的方向,我设定了四个题目给他们。每个题目给他们一个思维的理路,按照这个理路,让他们去观照、检查自己。在静坐中,在最初身心有相对的稳定以后,能够围绕题目自主地依照理路有序地去观察思维。四个题目中,第一个题目是责任,第二个题目是思过,第三个题目是念恩,第四个题目是念死。这四个题目虽然是很具体的四个切入点,它也有自己的范围和局限,但用这四个题目可以引发禅修者对自己平时做人做事,乃至生活有比较全面的反思、自省。


针对每一个题目,我给予他们一个思维的理路。比如说责任,他们的责任,从一个社会角色的社会责任,到一个自然人的责任,到一个我们在无穷尽的时间、空间中的生命,应该对自己所担负的终极目标、终极价值、终极关怀的责任。然后观察我们每个人在这些责任面前的心态反应。


后面的题目大概也都遵循一种方法论,这个方法论叫「执其两端而扣之」,就是我们面临每一问题的时候,一般我们比较容易找到极端的,我们以极端的方式去反映,这是比较容易表述出来的。我们在一个问题上很容易找到两端,但是要找到中道很难。我们找到两端以后,透过两端去体会中道,比如不生不灭,有无来去,这是一个方法论。


比如责任的两端,一端是逃避、畏惧、本能地排斥;另一端是把自己的责任和角色认同为自我,就是把自我投射到责任中,然后认同这个责任,这其实是另外一种迷失,这种迷失往往在世间法里面不容易观察到,甚至可能会被占领。通过引导他们观察这两端来体会,我们光是停留在闻思层面的正见认知,以正见的认知来观照我们自己面对责任,应该是一种什么心态。思过也是一样的,我们很容易把握到我们所犯的过错面前两端的形态。


这是我在禅修里面非常重要的一部分,这一部分的禅修它的目的就是要培养禅修者有序地观察思维自己,厘清他们对禅修的误解,然后通过这样一个过程让禅修者能够看到自己人格的、性格的死角,往往经过这个过程以后,他们会变得安静。


经过这样一个过程以后,内心的安静不是通常逃避的安静。禅修的误区里面,其中有一种心理,其实是逃避主义;禅修成为一个掩体,成为我们逃避生活和现实挑战的一个掩蔽地方。但是,当我们回到现实生活中,特别是在对家人,可能他还是依循他原来的人格方式去反应、去面对,所以禅修并没有给他提供什么实际效用。就好像是他只是一边喝了一点酒,喝酒的时候也许感觉挺好;但是,这个酒精过去了,他还是他原来的自己。


这是禅修中的一个偏差,当然禅修中还有更多的偏差,比如说有将个人的各种利益诉求和在过去成长经历中被压抑的欲望诉求,投射到禅修中,去追寻一些奇妙的体验,去期盼来自于一种神秘世界的恩宠,然后这里面想得到一个自我成就的各种各样企图,这些都属于禅修的误区。


现在我们要引导他们正面的,完全转身去面对自己,以禅观的力量去面对自己,养成这样一种自我观察、自我观照、自我反省的力量。这种力量可以在密集的禅修中去培养,然后可以带回到生活中、带回到工作中去运用,带回到日常的人文中去运用。


三、闻思正见与「此时、此地、此刻的人」


深入地禅修,首先我们要引导禅修者,建设一个人天乘善法的基础,必须要面对现实,这个现实就是我们每个人的人格和生活。我办了五期禅修班,有四期是不了解佛教的人,有一期是佛教徒,结果不了解佛教的人他们觉得很好,确实解决了很多问题,而且那些题目可以带回到生活中跟进地继续观照,在这以后可以再进行密集、深入的禅修。但是作为佛教徒的居士们则有很多的抵触,他们认为,坐禅不是应该什么都不想吗?为什么要让我们去想?这说明大家对禅修有非常普遍的误会。


其实佛法最核心、最不共的恰恰就是观察思维,不过是正确的观察思维而已。《华严经》说:诸佛以观察思维证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但是,现在很多学佛的人走上了误区,通过禅修和念佛,逃避现实生活中外在和内在的各种挑战与困境。在念佛法门的弘扬上面,也是非常微妙,如果有些分寸把握不住,他会造成修行人自身的修行时间和现实生活的紧张和冲突,甚至最后影响到他人身心的健全,影响到他跟周围人正常的沟通。


因为,很多人并没有闻思的基础,没有正见的基础,所以很难达到世间出世间圆融;所以当他一进入念佛法门的时候,就很容易走入到这种紧张和对立中,造成家庭关系的紧张,社会人际关系的紧张。所以,当我那次给居士们办了禅修班以后,他们提了很多问题,心中有疑惑,觉得这是不是佛教的正确方法。


当然这种方法是一个人天乘善法,要了生脱死这是不够的,还要继续往前深入。但是,因为目前时代我们很多佛教徒修行的偏差,我觉得这是非常有必要的。就是要把法当成药,来对治我们现实生活中的病,要能治到这个病。有的可能因为学佛,这个病更加加重了,或者旧病没有好又产生新的病。那这样的话,佛教就会面临越来越多的,来自于社会的诟病和批评。


从世界宗教来看,一类宗教是天启或神启,来自外在超越,神秘世界的启发。另一类是自悟、自醒的宗教,在喜马拉雅山这一带中亚世界,在过去这一类的宗教是很多的。自悟、自醒这一类的宗教,绝大多数教派的产生都来自于禅修的,乃至在禅修过程中所产生的错误。


《楞严经》把这个问题在极端的点上做了描述,这个极端的点就是误入了邪途了,最后遭遇王法之难。但是,有很多教派他不邪但是不究竟,也就可以帮助我们理解佛法禅修与之区别的根本特质。很多不究竟或者邪的教派,就是他们在禅修的过程中,对自己禅定的境界产生了执著,在那个执著上安立了一个见解,即是立见,于是就有他了的哲学和世界观,这个教派也就产生了。


那么佛陀的禅修最终到达的是什么?他到达的恰恰是对所有这些知见的超越,当然也包括对所有禅修内在体验、经验的超越等彻底地放下。我们现在有很多的信徒们,不修行很麻烦,但是修行的人也许麻烦更多。他们在禅修中由于没有正见的指导,古人说在黑山窟或者暗证境界中打转,停留在一些很感观、很具像的感受上,这样一种修行路径很容易造成他修行与人格的分离、信仰和生活的分离。所以,从这里我也很体会我师父净慧长老提倡「生活禅」这种对治的用心。


当我们以这样一种禅修的方式帮助修行人建立一个人天乘善法的时候,或许也可以吸收借鉴一些现代心理学的成果,济群法师多年就不断坚持推动佛教与心理学的对话。在众生的根本烦恼上,从古代到现代,到未来,所有众生都是一样的;但是有一些随烦恼和烦恼的表现形式上,不同的时代、不同的社会背景下,人们这种表现不一样,身心的病态现象是不同的。所以,现代西方心理学的很多观察角度和他们所使用的工具,也是有助于我们了解众生在烦恼表现形态这种方式上的差异性。


总之,佛教的禅观,以正见为指导的禅观,应该直接地指向,此时此地,此一刻的人他的问题,这样的话就能够给当人带来当下的现实的转化、净化、优化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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