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了養父女兒他成上門女婿，昔日戀人來示愛他動起歪腦筋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落幕29 | 禁止轉載

林尚勤獃獃地躺在病床上，一種特別的孤獨和悲涼瀰漫在病房裡，他不知道這種孤獨和悲涼還會延續多久。

他的腦海里還久久地回蕩著大女兒來看他時，父女倆撕心裂肺的哭聲。

回憶越拉越長，長到了五十年前——

村口的小路上，八歲的林尚勤緊緊地拽著媽媽的衣角，說什麼也不鬆手。

媽媽泣不成聲，連往前跨一步的力氣都沒有了。

天上下著小雨，尚勤的臉上已經分不清哪是雨水，哪是鼻涕眼淚了。

前來接媽媽的男人不耐煩地說：「你到底走不走？如果你捨不得他，那這事兒就算了！」

媽媽終於狠心地扯開了小尚勤的手，一步三回頭地哭著，跟在男人的身後走了。

留下八歲的尚勤，站在淫淫的細雨中，像一隻離開媽媽的羔羊，嘶啞地悲鳴著。

尚勤的心，永遠停在那淫淫的細雨中。即使是陽光燦爛的日子，尚勤的心裡，都是細雨淫淫。

小尚勤不怨媽媽，也不恨媽媽。

自從爸爸死後，三年，小尚勤再沒有看見過媽媽的笑容。

媽媽獨自苦苦熬了三年，尚勤害怕，再熬下去，媽媽都要熬得燈干油盡了。

實在不願再熬下去的媽媽，接受了鄰村一個比她小五歲、沒有結過婚的男人。但是，男人的要求是媽媽必須一個人，他不接受拖油瓶。

媽媽猶豫，掙扎了很久很久，困苦的生活終於湮沒了母愛，自己一個人跟著男人走了。

小路的盡頭出現了兩個身影，越走越近，一直走到尚勤的跟前。

女人急忙把尚勤拉到傘下，手忙腳亂地為尚勤擦著怎麼都擦不幹凈的淚水。

男人拉過尚勤的手：「別恨你媽，她苦怕了。走，我們回家。」

尚勤茫然，他哪兒還有家？

以前，那三間小屋，雖然在雨天的時候，外面下大雨，屋裡下小雨，他和媽媽忙著用所有能裝水的東西接漏，他小小的心裡是安然的。

晚上，躺在媽媽的懷裡，外面的風吹得簌簌作響，月亮的光，從牆縫中擠進屋子裡，他小小的心裡，暖烘烘的。

飯桌上，經媽媽的巧手腌制的鹹菜，就一碗稀飯，他也狼吞虎咽地吃得飽嗝連連，像是吃了御宴般的滿足。

可是，那三間已經搖搖欲墜的小屋，現在，還能住人么？

當然不能。

男人說的，是他自己的家。

男人是尚勤爸爸的發小，尚勤一直叫他余大大。

這幾年，余大大對尚勤母子的照拂從沒間斷過。兩口子還商量好，手裡有了錢，第一件事就是把尚勤母子住的破房子修葺一下。

尚勤的媽媽到底沒有熬到修房子的那一天。

回到余大大的家，余大大的女兒，四歲的秀玉叫了一聲：「哥哥。」就怯怯地來拉尚勤的手，掀開桌上的蓋子，拿起一個饃，塞到尚勤的手裡。

這是尚勤的記憶中，除了媽媽，唯一的親情。

爸爸死後，尚勤的大伯、三叔、四叔都是各人自掃門前雪，生怕這孤寡的母子黏上他們，成為他們的累贅。

而舅舅姨媽們，更加理直氣壯地將母子兩人拒之門外：「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老林家都不管，我們憑啥管？」

怎麼辦呢？誰都不管，母子倆怎麼過？

余大大來管了。總不能看著孤兒寡母餓死。

余大大能力有限，只能幫些力氣活，和生活上的一些小困難，解一解燃眉之急，並不能解決根本上的問題。

尚勤的媽媽只能選擇自己逃離了。

好心的余大大去公社辦了收養手續，把發小的遺孤當做了自己的孩子。

余大大和余媽媽節衣縮食，讓兩個孩子一起念完了初中。

林尚勤雖然比秀玉大了四歲，在去余家以前，媽媽只是讓尚勤斷斷續續上了兩年學，這兩年，都還是在余大大的幫助下才得以去的。

尚勤只比秀玉提前兩年初中畢業，考上了高中。

尚勤進了高中，秀玉卻以兩分之差落榜了，那時候不興復讀，秀玉因此離開學校，回到家和父母一起在田間勞作，三個人供尚勤讀高中，並且打算供他上大學。

如果尚勤的心思一直都放在學習上，考上大學是不成問題的。

早熟的尚勤，出脫得英氣逼人。在學校，林尚勤無論走到哪裡，都是一道耀眼的光芒。

同村的桃子也和尚勤一起考上了高中。桃子一直都喜歡尚勤。

雖然，桃子從媽媽的口中知道，秀玉的父母其實是準備把秀玉嫁給尚勤的。

可是，桃子不甘心。

進了高中，桃子終於有機會和尚勤在一起了。對未來不管不顧，瘋狂熱戀的兩個少男少女，偷吃了禁果。

兩個人的學習成績一落千丈。高考結束，雙雙名落孫山。

尚勤回了家，開始了臉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生涯。

余大大得知尚勤落榜，一個人默默地蹲在門前，吸了半夜的悶煙。

自從尚勤離開學校，家裡又多了一個勞動力，四個硬勞力拿公分，沒有一個閑人，慢慢地，開始有了結餘。

年少氣盛的尚勤，沒有因為沒考上大學氣餒，相反，因為天天可以和桃子一起出工，開心得很。

尚勤沒有在意，秀玉越來越沉默寡言了。

每天早晨，秀玉都早早地洗好一家人的衣服，默默地吃飯，出工。

在地里，無論是幹活，還是休息，尚勤都和桃子形影不離。秀玉總是一個人，默默地離他們遠遠的。

桃子的爸媽知道了桃子和尚勤談戀愛的事情，桃子的家裡吵翻了天。

桃子的爸媽直接來找尚勤：「林尚勤，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現在嘴靠在別人的鍋沿上，屁股坐在別人的馬桶上，還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我家花骨朵一樣的桃子，咋會跟著你個房無一間，地無一壠，無爹無媽的孤家寡人？！」

回頭又罵桃子：「你個憨貨，人家老余當年收留他，不過是想讓他做上門女婿，你跟了他，老余家立馬就要把他掃地出門。到時候我看你吃啥，喝啥，住啥！」

桃子一聽，傻了眼。很快，桃子就嫁給書記的兒子，去村小學當了民辦教師。

尚勤絕望，難過，卻沒有恨桃子。桃子對他奉獻了自己的一切，他卻沒有能力把桃子娶回家，他認命。

對這其中的絲絲縷縷，老余心知肚明。可是，老余並沒有要求尚勤什麼。就算為尚勤做了再多的事情，也沒指望讓他還，十來年的相處，就算是塊石頭，也摸出溫度了。

只要他樂意，隨他去吧，大不了，為秀玉物色個好婆家，把她嫁出去。

誰曾想，桃子聽風就是雨，把她爸媽的話當了真，轉個身就嫁了。

桃子已經厭倦了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勞作，當高高的梧桐樹向她伸出了枝條，她正中下懷，趕忙順勢攀了上去。

這也許就是命中注定吧。

看尚勤垂頭喪氣的樣子，老余很是斟酌了一段時日，終於對尚勤把話挑開了：「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原本以為，桃子會和你走在一起，可是現在已經這樣了，我們家現在的情況，給你娶個媳婦也不太容易，只要你願意，我們就把秀玉給你吧！」

「秀玉的心思我們都知道，她是願意嫁給你的，以後生了娃，也跟你姓。說得再遠些，將來有了錢，你就帶秀玉回你家宅基地上建房子，我們一定拼了老命幫你，你看中不中？」

話說到這份上，尚勤還有什麼好說的呢！何況，桃子孩子都有了。

尚勤就說：「大，我一切都聽你的安排。」

老餘一拍大腿：「這就是緣分，秀玉跟了你，你既是兒子，又是女婿，兩全其美！」

多少回夢裡，秀玉夢見自己嫁給他。

多少次夢回，秀玉淚水打濕了枕頭。

在尚勤和桃子兩情繾綣的時候，黯然神傷的秀玉只能獨自一人在角落裡，默默地舔著自己的傷口。只以為，這一輩子，自己再沒有機會為他洗衣做飯，生兒育女了。

在秀玉已經心灰意冷的時候，命運又一次把林尚勤送到了秀玉的身邊。

秀玉一家人，一直是尚勤低迷失意時候的支柱，也許前生，他們欠了尚勤太多，今生，就是來還的。

這一樁婚姻，在秀玉和尚勤兩個人不同的心境中，締結了。

秀玉是滿心歡喜的。在秀玉的生命中，除了爸爸和尚勤，從來沒有住進其他的男人。

秀玉只有四歲的時候，尚勤就來了家裡。

幼小的秀玉不不懂何為憐惜，只是知道有什麼好東西，都要和哥哥分享，看見哥哥傷心難過，她便開心不起來。

秀玉的媽媽只生了秀玉一個，便一輩子再沒有懷過孕。一度曾經盼望能再生一個，可就是懷不上，鄉間把這種情況稱做「秤砣生」，就是只能生一個孩子的意思。

雖然家裡貧窮，可只有秀玉一個孩子，嬌寵的程度可想而知。

尚勤來家後，秀玉小小的人兒歡欣雀躍，她終於跟別的孩子一樣，有了伴兒。所以，秀玉從小就知道觀察哥哥的臉色，竭盡全力地逗他開心，生怕自己有什麼做的不好，惹他不高興。

從小如此，一生如是。尚勤註定是秀玉命中掙不脫的一個劫。

尚勤是被逼無奈的。沒有人逼他，是他自己的命運，逼得他沒有自主的權利。

他也不怨桃子。桃子媽媽的辱罵，猶如當頭棒喝，讓他回到了殘酷的現實中。

他八歲來了余大大的家。因為特殊的環境，八歲的他已經懂得了很多東西，例如，這裡並不是他真正意義上的家。

他只不過是被好心的余大大收留了，這個家裡，真正的主人是秀玉。

秀玉對他好，只不過是可憐他。他討厭這種可憐，可是又無力掙脫。他只能深深地隱藏自己的喜怒哀樂，盡量做一個不讓人嫌棄的人。這樣，他就可以有飽飯吃，有暖衣穿，有個家，可以回。

他知道，他的親叔叔伯伯、舅舅姨媽都對他避如蛇蠍，可是余大大卻對他這麼好，他要保住現在擁有的這些。

他覺得自己沒有權利表現出自己的情緒，一直小心翼翼地跟家裡的三個人相處。對秀玉的一切照顧，都是一種報恩的心態。

粗糙的鄉里人，哪裡會知道尚勤這種略微畸形的心理，更不懂得什麼叫做溝通，只是知道一味地對他好。

秀玉的心裡，從小滿心滿意的都是哥哥，卻不知道怎麼樣才能讓哥哥更開心。

後來，慢慢長大，兩個人天天一起上學，一起回家，單純的秀玉是開心的，只要哥哥在，就好。

再後來，秀玉聽到爸爸媽媽背地裡嘀咕：「兩個要是都考上了高中，可怎麼辦哪？到哪裡去找錢呢？」

秀玉考試的時候，就留了個心眼，故意沒考好，可又怕考太差了，他們發現自己是故意的，所以，堪堪只差了兩分。

那時候的秀玉，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錯過了什麼，只是知道，絕不能委屈了他。

秀玉開心地天天在家裡掙工分，為他出一分力。

秀玉從來不理會別的男孩子的示好，她的眼裡、心裡，只有尚勤。

可是，秀玉發現，他跟同村一起讀高中的桃子好了。秀玉的心很痛很痛。

可是，有什麼辦法呢？他們站在一起，才是最般配的。

秀玉默默地隱藏了自己的心。在心裡，默默地祝福他們。

一如既往努力掙工分，為他將來上大學做準備。

他將是飛向更高更遠的鴻鵠，自己不過是個小麻雀。就讓他飛吧，自己終將會留在家裡，招個上門女婿，為父母養老送終。

命運的軌道，不同就是不同，不能強求。

可是，被愛情燒昏了頭的兩個人，雙雙落榜了。

秀玉一下子又陷入了煎熬中。

每天一起出工，看見兩個柔情蜜意的人，遮遮掩掩地你儂我儂，秀玉心如刀割。

秀玉把自己的情緒隱藏得很好。老余兩口子也沒說什麼。

有什麼好說的呢，自古姻緣天註定，秀兒跟他在一個家裡共同過了十年，卻沒能走進他的心裡去，這也不能怨他。

唉，隨他去吧，只要他能好，就行了。

誰料到，瞬息之間，事情就發生了變故。這也註定的，一切還來得及。

就這樣，兩種迥異的心情，組成了外人眼中一好百好的姻緣。兩個人以一種怪異的狀態，進入了婚姻。

秀玉滿懷熾熱，眉梢眼角流淌出來的喜悅，昭然顯露了她對他的情。

尚勤一心報恩，對秀玉是主人般的尊敬，就連閨房中的事情，尚勤都是小心翼翼，也是例行公事。

秀玉如果不暗示，尚勤就老老實實地睡覺。秀玉有那什麼的意思，尚勤就會立刻提槍上馬，絲毫不會怠慢。

老實的秀玉也不好意思老是提醒他，隔幾天又按捺不住。

其實，秀玉也並不是每次把他的胳膊拉到自己的頸下，讓自己的頭枕在他胳膊上，就是要做什麼，只不過就是想讓他好好地抱抱自己，享受一下自己心愛的人對自己的溫存，滿足一下心裡的歸屬感，僅此而已。

尚勤覺得，自己沒有權利要求秀玉什麼，自己能蒙他們一家人的憐憫，有個窩，就該知足了。

說得難聽點，心理稍稍扭曲的尚勤覺得自己在秀玉面前，就像個男妓。和秀玉做那事兒的感覺，跟和桃子做那事兒相比，簡直就沒法比。

這種心態，這種婚姻，對尚勤來說，是掙不得，擺不脫的桎梏。

尚勤的心裡，深深地鄙視自己的無能，無奈，無恥。

每次的例行公事，尚勤的功課做的還是很到位的。兩個接連出生的女兒，就是最好的證明。

在眾人眼裡，這真是一個美滿的家庭。這個家裡沒有婆媳矛盾，也沒有翁婿不和。

從不像別家那樣，夫妻之間為了雞毛蒜皮的小事，吵得不可開交。

這個家裡，無論大事小事，都是各就各位，按部就班，習慣形成了規矩，從不破壞。

不久，尚勤當上了村裡的會計。

鄉里識文斷字的人本來就不多，上過高中的，就更是鳳毛麟角了。尚勤當了會計，這個家的生活發生了一些改變。

每天，秀玉一個人上工，出門的時候，工具自己拿。倒不是秀玉嬌氣，而是尚勤每次都習慣性地幫秀玉拿。

在地里，秀玉要自己干好自己的事情。以前，都是尚勤幫她干著。

也不是秀玉不行，而是尚勤每次都習慣性地幫她干著。

諸如此類的變化，讓秀玉花了很長一段時間才適應過來。

雖然生活有了變化，尚勤的好，永遠刻在了秀玉的心裡。

尚勤的這些好，足以讓秀玉對尚勤無論多麼地傷害她，她都對尚勤恨不起來。

只要想起尚勤的這些好，秀玉就能夠在須臾之間，原諒尚勤的所有。

桃子的老公在一次往公社送公糧的時候，因公負傷，癱瘓了。

那時候，沒有汽車、拖拉機，送公糧都是駕著大馬車。駕車的人甩著長長的馬鞭，坐在車轅上，優哉游哉，一直到糧管所，然後，公款飽餐一頓，打道回府。

這樣的肥差，可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的。桃子的公爹是書記，這送公糧的肥差，當然少不了桃子老公的。

許是那馬也不樂意書記假公濟私，也可能是那馬氣恨桃子老公亂甩鞭子抽疼了它，在回來的路上，一尥蹶子，把桃子老公連人帶車掀到了路邊兩米多深的溝里。

送到醫院，人是救回來了，卻再也沒有站起來。

再也不能人道。

桃子現在是在守活寡。

本來，桃子也不是那種慾望強烈的女人，一直都安守本分地為人師表。遇見尚勤，也一直都是盡量躲開，畢竟，她對尚勤心懷愧疚。

可是，尚勤當了大隊會計，兩人遇上的機會就多了很多，避無可避。

桃子從一開始的躲避，到後來偷偷地看看，到再後來遇上了，就直愣愣地看著尚勤，直看得尚勤心慌意亂，驚慌失措。

尚勤每次遇上桃子，都慌不擇路地躲開，他知道，他肩上背負的是養育之恩，婚姻之情，還有他和兩個女兒的父女之義。

這天，是一年一度的年終軋賬。正是這一天發生的事，讓桃子、尚勤和秀玉結下了不解的孽緣。 （原標題：夙 作者：落幕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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