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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不去的陸連島

回不去的陸連島



我所在的城市有一座陸連島,漲潮的時候,海水淹沒四周;退潮的時候,島與陸地連成一片。島的面積不大,上面有三個自然村落,還保持著原始狀態。


在島上最大的樂趣,就是尋找散落在漁村裡的美食,這裡的海鮮最為美味,尤其一種叫做海腸的食材。據說,海腸只在這片海域有生長,曾經是魯菜膠東系的調味秘方。


在島的中央,有一棵巨大的梧桐,樹徑4-5個人合圍。每年的5月,梧桐的花期到來,整個島嶼都瀰漫著香氣。


5月的陸連島,是最美的季節。

我與她的第一次相見,就與陸連島有關。



有時候覺得自己,已經老成了古董。


我與她認識的時候,互聯網還沒有現在這樣發達,人們交流,寫信是最常見的方式。我有一個小箱子,盛滿寫信年代的信件,這是我所有的回憶。


那時候,騎行還不像現在這樣流行。

緊靠海岸線,有一條濱海大道。在30公里的行程內,一邊是大海,一邊是綿延不斷的防護林,陸連島就是這條濱海大道的終點。


這條路線,也是我騎行的練習路線。


那天的去程很順利,海風不大,空氣中瀰漫著海水的潮濕味道,海鷗在遠處掠著食,路邊的法國梧桐遮擋住太陽,清爽而愜意。


那時,正是梧桐的花期。躺在陸連島的梧桐樹下,大口貪婪地享受過花香後,我踏上了回程。


有人說,無數的巧合組成了人生。


或許是吧。


那天的歸途很不巧,剛騎出去5公里的樣子,車胎爆掉;更不巧的是,沒有帶任何工具。就是這樣的不巧,讓我與她相識。


她是我見到的,第一個會修車的女孩子。

夕陽的暖光打在銀白色的扳手上,牙齒和海閃閃發光。如果世界上有童話,這就是了。


我想這一刻,我是愛了。


像一隻渴望奶油的貓咪,定定的盯住眼前的食物;如此的誘人,卻不敢輕舉妄動。



我前半生最猛烈的三次心跳,上課被老師點名,下樓梯一腳踏空,和她對我微笑的時候。


我想我是沉淪了,被她的一笑一顰淹沒。


那時候,我渴望與她見面,可見面又無話可說。不,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是不知所措,是心慌意亂。而她,總是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絕不恬靜,揪起我的耳朵就讓我請喝奶茶。


現在已經記不清一起喝過多少奶茶,那家常去的店換過多少主人。但是我能夠清晰的記得,透過奶茶店的窗口,可以看到燈塔、鐘樓、鴿子以及開過三季的梧桐。


第一季花開,她說奶茶里都有梧桐的味道。


第二季花開,她說梧桐花語是至死不渝的愛情。


第三季花開,她說梧桐花香濃郁的不成樣子也只開一時。


她說的話,來不及細想,就拚命記在心裡。


荷爾蒙橫飛的年紀,遇見她,如同老房子著了火,沒救。



人生和開車差不多,都有一個方向。


可是,車與車總是相撞,人與人總是擦肩。


我看不慣她與別的男孩子去海邊放風箏,不喜歡她與別人去登山,討厭沒有我存在所做的一切事情。我把她身邊所有的男人,都想像成情敵。


可是,她並不屬於我。


那句話,要怎麼說出口?


覺得自己笨的要死,對著鏡子反覆練習,還是笨嘴笨舌,臉紅的如同猴子屁股。


見到她,我總是一如既往的緊張。


她的酒窩裡沒有酒,我每次醉的卻像條狗。



她去支教了,我成了一個蠅營狗苟的公司小職員。


她來信談著孩子的可愛,我對著客戶灌下如刀子般的燒酒;她說很多年不玩的跳房子,現在又和孩子們一起玩,太有趣了;我想像她的樣子,不小心猜錯了拳。


她最常玩的遊戲是跳繩,我最常喝的酒是深水炸彈。


本來我們在同一個起點,卻走成了兩條平行線。


她說,她想念陸連島的梧桐。


我像瘋了一樣,大半夜騎到陸連島。只是夜裡,沒有夕陽也沒有會修車的女子。


冬天的陸連島,風很緊俏,吹的臉疼。


梧桐,沒有一片葉子,或許它醞釀吧。


我坐到天亮,看著夕陽從海平線上升起。還是回到現實吧,整理行裝回去繼續做一個蠅營狗苟的小職員。


她的世界,我是旁觀者。



我們已經很久沒有聯繫了,不知道她過的怎麼樣。


5月的花期已經到了,不知道她是否還記得陸連島?


我拍好了那棵梧桐的照片,卻沒有來得及寄,也再沒有寄。我清晰的記得那個日子,2008年5月12日,汶川。



2011年,我老了。


這一年,我已經可以連續吐5個煙圈,可以一輪白的、紅的,再來一輪啤的;可以一晚上喝三場,從一條街喝到另一條街。


更重要的是,我再也不會臉紅。知道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可以大膽的拍姑娘的屁股,說愛你的次數比吃飯還多。


也不再守身如玉,每天早晨可以在不同的人身邊醒來。


很多年以後,老司機這個詞火了起來。其實我知道,很多年前我就是老司機,而且是火車司機。


這一年,學弟拍了一部電影。


海灘、鐘樓、逸夫圖書館、模擬法庭、篝火晚會……這些場景再也熟悉不過,把記憶攪的翻江倒海,胃裡像吃了毒藥般難受,痙攣、灼燒、疼。


再也回不去了。



2016年,我更老了。


這一年,5月的花期,如期而至。


濃郁的花香瀰漫了整個陸連島,大約這是最後一季花開吧。


這座島嶼終於也要開發了,三個漁村已經開始整體搬遷。梧桐樹,估計命不久矣。


這一年,大約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也學會了前半生唯一會唱的一首歌《岔路口》:



含苞過


盛開過


燦爛過


一點點的遺憾也快樂


我們


並肩過


淚流過


幸福過


路燈下的我們好沉默


初次相遇的笑容


化作溫柔我的痛


直到轉身以後


我笑著哭了


當十指緊扣遇到岔路口


還是決定放手分開走


請記得我們有過的溫柔


這樣就已經足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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