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為何三征小小越南都鍛羽而回？

蒙古帝國在十三世紀幾乎征服世界。蒙古騎兵彪悍，由漠北草原踐踏中原大地，但令人意想不到，面對小小的越南，蒙古大軍三次敗北。

1252年，蒙古軍隊從甘肅出發，途經川西高原遠征大理，戰績輕輕鬆鬆，大將兀良合台率軍，於1253年擒獲大理國王段智興。攻陷大理，事實上屬於攻打頑強大宋的踏腳石，在地理上現在已經對南宋形成「C形包圍」，只剩下安南（越南古稱）的邊界尚未掌控，成為蒙古軍隊的下一個目標。在遣使勸降被拒，兀良合台在1257年率軍三萬入侵，與陳朝激戰。

安南軍隊首次面對當時全世界最強大的蒙古軍隊，擺出了步象騎兵的混合陣勢，仍被兀良合台擊潰。蒙軍趁勢進入安南首都升龍（即現今河內），卻只得到一座空城。呆了九天暑熱難耐，糧食已盡被迫撤軍，路上遭安南地方豪族武裝的襲擊大敗。對於小小的陳朝而言，這是一次巨大勝利，後世陳仁宗寫詩云：「白髮老頭兵，常談元豐事。」

隨後二十多年，蒙古軍都忙於對宋作戰，無暇顧及僻處一隅的安南。等到元朝建立，滅亡南宋統一中國後，忽必烈決心兼并安南。1285年初，元軍兵分六路進攻陳朝，今次部隊中增加一些曾參加過征服南宋和習慣於南方作戰的高級將領。元軍再次擊潰陳朝軍隊，佔領升龍，但安南軍「雖數敗散，然增兵轉多，元軍睏乏，死傷亦眾，蒙古軍馬亦不能施其技」，撤兵時又遇安南軍隊伏擊，大將膝中毒箭歸國後身亡。

蒙古進軍安南，面對象兵時的情況

忽必烈不甘失敗，在1287年捲土重來，兵分三路水陸，第三次進犯安南。陳朝軍隊再次放棄升龍，再迫使元軍糧盡而退。當水軍沿白藤江撤退時，陳朝軍隊已經事先將樹木削尖後插入江中，元軍戰船面對潮水下落時，陳軍出擊將元軍船隻驅至暗樁水域，船隻撞沒於木樁上，全殲元軍水軍。小小的安南再次擊敗龐大的元帝國，消息甚至傳到波斯，伊兒汗國史學家拉施特在《史集》中載：「他們的軍隊突然從海上、森林裡和山上的埋伏中出來了，擊潰了正忙於搶劫的元軍。」

1288年白藤江戰況畫像

對於蒙古而言，陳朝屬於難纏的對手，陳朝甚至下令「凡國內郡縣假有外寇至，當死戰；或力不敵，許于山澤逃竄，不得迎降」整體而言，陳朝統治集團的抵抗極為堅定，幾乎可與同一時期的日本鎌倉幕府相提並論，只不過當時鎌倉幕府大多依仗「神風」，陳朝卻更多在戰場上與蒙古軍較量。弱小的陳朝找到一條取勝之道：正面戰場無法抵禦蒙軍的陳朝軍隊主動後撤，以拖待變；並在敵軍後勤補給力有不逮時趁勢反擊。

除了陳朝本身，蒙古軍隊也輸掉了天時、地利及人和。連西方史家都發現了這一點，《多桑蒙古史》記載，第一次入侵時，元朝軍由於「熱不能堪，班師」；第二次入侵時「盛夏霖潦，軍中疾作，死傷者眾」；第三次入侵時又是「軍中將士多被疫不能進」。阻擋元軍攻勢，保住了自主統治，當時陳朝已是太上皇的陳聖宗，在拜謁陳太宗陵時寫下自豪詩句：「社稷兩回勞石馬，山河千古奠金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