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塌被埋她想砸死兒媳給兒子省氧氣，誰料兒子一舉動讓她心碎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ZacYan | 禁止轉載

這裡原來是一個荒廢多年的爛尾小區，叫「蘭若豪庭」。因為二十年前的一場意外，塌了一棟危樓，壓死了人，才被區政府徹底取締。後來為了配合市裡開發旅遊項目，就在這裡建了這座「蘭若寺」。

我實習的報社，參與這個項目的企宣。主編是個實在人，他告訴我，由於我臉上那道傷疤，所以不太適合做一名出鏡記者。如果想保住這份工作，就老老實實當個專欄作者，出一篇能夠引得遊人如織的故事。

可我是新聞專業畢業的，學的是以客觀來報道事實真相。虛構故事，非我擅長。

在逛完這座去年才落成的「千年古剎」之後，我又去了市檔案館，希望從當年的卷宗和剪報里找尋一絲線索，獲取一些靈感。

1

「媽，我談戀愛了。」

兒子說得認真，她便痛得更深。那一夜，她輾轉難眠。曾經卧在她懷裡的小乖怪，如今已經比自己高出一個頭來。充滿自信的微笑，以及嘴角發芽的絨毛，都蓋住了他最後的一分稚氣。長大，似乎只在一夜之間。

赤霞摸著兒子的頭，哽咽無聲。她一生最重要的三個男人，此刻一一數過：女兒時，父親是山；妻子時，丈夫是山；母親時，兒子是山。而她過往，終是靠山吃山。

曾幾何時，她也是慈父的掌上明珠。二十年來由於父愛的關懷，她沒有受過些許的苦楚。但女孩兒終將長大，漸漸地她發現，原來需要自己追逐的愛，才更加精彩。

「爸，求你放我走吧！也許你說得對，我是在拿青春賭明天，但幸好我年輕，並且堅信這一局，我不會輸！」

門關上的一剎那，赤霞發現，偉岸如山的父親也已佝僂。那是她最後一次見父親，一周後，老人搬去了另一座城市，從此杳無音訊。對他而言，女兒已不在，這裡也就了無牽掛。

一個月後，赤霞懷孕了。

「打掉吧。」男人對著鏡子梳著大背頭，香膩的啫喱讓每根髮絲都貼合得一絲不苟。但唯獨言語輕浮，像是說著別家的事情。

赤霞環望這個家徒四壁的房子，獃滯地點了點頭。當上了手術台，張開雙腿時，突然覺得肚子里一動，她又合上了腿，逃出手術室，撲到大背頭的懷裡慟哭。

男人知道她沒做手術，推開她後，起身離開，不再回頭。赤霞到家，看到了這張字條：

「你不用找我，你也找不到我。我是一個藝術家、文學家，世界很大，都待我探索。我剛從一個家庭中掙脫，不想陷入另一個家庭；我剛拋棄了父母，不想又被孩子束縛。你讓我失望，這麼快就跟不上我的步伐。我可以不怪你，但你不能這麼自私地用孩子當作羈絆我的枷鎖。這裡有些錢，你不用謝我，畢竟我們相愛過。」

十月無言，錢早已花光。赤霞像逃荒一樣地搬來了這個無人看管的「蘭若豪庭」。在那棟危樓里生下了她的兒子，取名采臣。

在前兩座大山崩塌之後，采臣更像是上帝對赤霞的補償。他勤儉孝順，從小就幫襯著媽媽，可孩子畢竟只是孩子。每個孩子都有著無盡地探索與交流的慾望，但不知從何時起，只要看到采臣與別人說話，尤其表現出喜悅時，赤霞的心就像被陳醋浸漬過一樣。

「兒子是我的！只有我才能令他開心！他只有我才會開心！」每過此時，她都會用藤條讓兒子再一次地記住這個道理。

漸漸地，采臣不再說話，不再有快樂的表情，不再有任何錶情。但赤霞卻是快樂的，因為她有兒子可以愛。二十多年來，她把對父親的敬愛，對丈夫的戀愛和對孩子的疼愛，全無保留地傾注到了兒子身上，所以她認為，兒子也一定和她一樣的幸福。

萬沒想到，一個不留神，他竟然戀愛了。

2

「她是什麼人啊？你們怎麼認識的？」

「上個月我去菜場買菜的時候……」采臣一笑，赤霞心裡冰涼。不是因為兒子的笑，而是悲憤他竟會對自己耍起了心眼，過去的一個月，天天主動要去買菜的原因一直憋到現在。

采臣並沒有察覺母親的臉色，仍眉飛色舞道：

「她們家在菜場開了一間麵館。今天早上，我去見過她父母了，跟他們說了咱家的情況。媽，人家一點也不嫌棄咱！

「她爸說，只要對他女兒好，他們願意有個像我這樣的女婿過去幫忙打理他們的館子。她媽還說，平時我幹活的時候，就你一人在家，挺可憐寂寞的。如果我倆的事兒成了，你不如一起搬過去，大家住一塊兒，又熱鬧又多個照應……」

「狗屁！誰可憐啊？誰要他們假惺惺！我告訴你，我不會去，你也不許去！這事兒我不會答應，死也不答應！從今天起，你就給我待在家裡，哪兒也不許去！」

采臣從沒見過母親發這麼大的火，獃滯中忘了去爭取。但一天以後，他想從窗外攀爬下樓，卻失足摔下。幸好樓層不高，只是左腿骨折。但赤霞卻當場昏倒，失望、生氣還是擔心，她自己也說不清。

等她睜開眼的時候，正看見一個秀麗的女孩沖她微笑。笑容燦爛，卻讓她覺得來者不善。

「我兒子呢？」

「阿姨您別擔心，他就在隔壁病房。他沒事兒，已經醒了。我爸媽在那邊陪他，我是專門過來陪您的。阿姨，您要喝水嗎？」說著，女孩兒起身倒了一杯水放在床頭。

「你不用倒，倒了我也不會喝。」

「阿姨，我想我們沒見過面，應該不會存在什麼誤會。所以，可能是您對采臣和我之間的感情還不了解，所以不放心……」

「我的兒子，我了解得很！至於你，我不想了解，也不需要了解。」

「阿姨，您還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叫小倩。」女孩微笑著從果籃里取出一個蘋果，一邊削一邊說：

「我知道您從生下采臣，到撫養他成人，這期間吃過多少苦，受過多少累。每當采臣和我說起，都滿是愧疚和敬重，我一樣能感同身受。阿姨，我愛您的兒子，對於這份愛，無論是您還是我父母，再做任何的考驗都顯得多餘。

「我的學歷也不高，並沒有什麼遠大的理想和目標。我只希望在為未來的日子裡，可以接替您繼續關愛采臣；可以幫助他，更好地照顧您。」

赤霞猶豫著接過小倩削好的蘋果，「你說真的？」

「如果他不孝，我不會選擇他；如果我不孝，采臣也不會讓我過門。」

赤霞苦笑著點頭，但小倩不知道，打動她的並非剛才的承諾。采臣已經為此摔斷了腿，如果自己繼續反對，不定以後還會做出什麼。因為兒子，她妥協了；但為了自己，她仍不甘心。

婚禮之後，新婚夫妻外出蜜月。兩周時間，赤霞度日如年。但她沒想到的是，對她而言，真正的噩夢，從兒子兒媳回來的那一刻才剛剛開始。

「媽，你要當奶奶了！」

3

赤霞搬回那棟危樓時，兒子並沒有挽留她。小夥子整天都沉浸在即將身為人父的喜悅之中。他幾乎已成習慣地伏在小倩逐漸隆起的腹邊，認真聆聽的樣子，每一次都讓赤霞覺得刺眼。加上小倩的母親執意要親自照顧女兒的起居，更讓她在這個本就不大的房間里顯得多餘。

又是一次熬人的十月懷胎。每一次，她都在痛苦中親歷。當孫子出生後，她決心永遠結束這份痛苦。

和往常的周末一樣，采臣帶著妻兒過來看望母親。孫子安靜地睡著，拇指含在嘴巴里吮吸，模樣可愛得叫人心疼。赤霞坐不住了，她不停地望著鬧鐘，緊張得全身都在顫抖，同時拚命地捶打胸口，讓自己不住地咳嗽。

兒子兒媳幾乎是在同時趕來詢問發生了什麼事。可她顧不得心軟，一把抓住兒子的手就往門外沖：「我沒事，就是在房間里待久了，心裡悶得慌，你陪我出去走走。」

采臣為難地望了望小倩，但媳婦卻欣然一笑道：「孩子睡著了，正好我有空做晚飯。你陪媽出去散步，飯做好了我等你們回來。」說著她轉向赤霞：「媽，如果您還覺得不舒服，就讓采臣帶您去醫院檢查一下。千萬別心疼花錢，咱可不能落下什麼病根。」

「你幹嘛對我這麼好！」這句話被赤霞咽回了肚裡，拖著兒子轉身離開時，她欲哭無淚。

「媽，乾脆你晚上還是收拾收拾搬去我那兒住吧。其實小倩早就跟我說來著，讓我接你回去。擔心你一個人在這地方住著不安全，如果有什麼不舒服，我們也不知道。只是那幾天館子里忙得厲害，加上小倩還在月子里，她爸媽又整天往我那兒跑，怕你去了也不方便，我就沒來接你……」

話沒說完，采臣發現赤霞已經被他落下了一大段距離，滿臉恐懼。他還沒來得及問怎麼了，就只聽一聲巨響，危樓開始倒塌。

幾乎本能地，采臣沖回了樓道。愛，就是血肉凝成繩索，牽絆著愛與被愛人的心。為了兒子，明知是死，赤霞也毫不猶豫地追進了自己一手打造的陷阱。

只在片刻間，本就岌岌可危的豆腐渣就成了一堆碎磚爛泥。好在這裡是地下室，只有部分坍塌，卻堵住了幾乎所有可以透氣的口子。

由於采臣奔進來後，直撲在妻兒身上，所以只有他被砸傷了腿，雖然沒有生命危險，但又一次無法動彈了。

「對不起，對不起……媽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赤霞語無倫次，抱著采臣放聲嚎啕。

「媽，沒事的，您別這樣。誰也不想發生這樣的事。是我們沒早點把您從這兒接走，這都怪我們。會有人來救我們的……」小倩努力地使自己冷靜下來，她一邊給慟哭的兒子餵奶，一邊盡量地寬慰著婆婆。

「你知道個屁！你滾！這都是因為你！」赤霞把積壓在心中近十個月的痛苦徹底吼了出來：「這樓是我炸的！在你們來之前，我放了兩罐液化氣，在樓上中空開裂的地方加熱！」

4

赤霞停止哭泣，指著小倩，索性一語到底：「她就是只狐狸精！是她把你從媽媽身邊搶走的！憑什麼？你和媽媽相依為命了二十多年，憑什麼她一來，這些都不算了？你是我生的，也是我養的，你就是我的！誰也別想把你搶走！只要我殺了她，殺了她的孩子，你就又只有媽媽了，就會回到我身邊了……」

「你瘋了！」采臣一把推開了眼前這個女人：「你給了我生的機會，卻奪走了我生的理由，你配當一個母親嗎？」

「夠了！」小倩終於開了口，低吼過後，只淡淡說了一句：「不要吵了，孩子要睡了。」

一天過去了，幸好只是沒有吃喝，稀少的空氣還能在此間穿梭。可是大人能忍，襁褓中的孩子卻經不起如此折磨。小倩已經一天兩夜沒吃東西了，乳房裡僅存的乳汁也在連哄帶喂中讓兒子全部喝完。孩子還在哭，哭聲就像一隻利爪，掐捏著母親的心。

起初她只是含淚忍痛，任由兒子撕咬著乳頭。等孩子累了，也就忘了餓，睡去了。可是兒子至此一共曠了幾餐，做母親的比誰都清楚。她可以瞞過老天，卻騙不了自己，她不能讓孩子再沒有飯吃了。就在第二個夜裡，孩子再次哭喊時，小倩咬破了自己手指，用力擠出一片腥紅，伸進了兒子嘴裡。

到第二天的時候，救援隊終於來了。過程中一陣小規模的坍塌，灰渣如水般澆到了每個人的頭上，這裡更暗了。赤霞是最先感到呼吸不暢的人，不到半個小時，采臣和小倩也感到胸悶心慌。

「如果砸死媳婦和孫子之後，再自殺，那剩下的空氣應該足夠兒子撐到獲救吧。」赤霞捕捉到腦中一閃而過的想法，手已經開始在身邊摸索起來。

當她剛抓起一塊斷磚時，突然感到一個硬物在自己頭上落下，片刻間鮮血順勢而下，模糊了她的雙眼。（原標題：蘭若·祀 作者：ZacY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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