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許夫妻代孕，不讓單身生娃？

關注NGOCN，公益視野大不同

作者：小田、臨西

昨天，《人民日報》刊登了一篇題為《生不出二孩真煩惱》的報道，從二孩政策下的不孕不育難題，到「全國符合生育二孩條件的9000萬左右家庭中，60%的女方年齡在35歲以上，50%在40歲以上」、「不孕不育成為想生育二孩家庭的最大心病」，再拋出「代孕是否可放開」的提問——接受採訪的專家中，只有一個提出代孕可能帶來的問題，其他專家都傾向放開代孕。

這一暗示放開代孕隨即遇到網民各種嘲諷，也有人擔心女性將進一步失去生育自主權，甚至出現「農村女性被家人要求當代孕養家」的事。說到底，如果放開二孩、放開代孕只是為「計劃」服務，政策再開放，公民的生育權都不是完全自主的，而女性想真正掌控自己的子宮，則更加難。

其實，《人民日報》的腦迴路是這樣：放開二孩實行得不太順利了娃娃還是不夠多啊，為什麼符合條件的不能都去生？哦，年紀大生不出了，那可以「冷凍胚胎」啊！什麼，現在冷已經晚了，好吧，那代孕總可以吧，法律禁止？那放開不就行了嗎？

真想不到能在官媒看到「即便法律不允許」也不能完全不考慮的話：

不過看到「放開代孕」這事，網友就不太買賬了：

截圖自新浪微博

有網民覺得文中說到的「非商業的」、「志願的」代孕根本不可能：

截圖自新浪微博

有網民認為這是進一步把女性看成「生育機器」，而且文中重點放在高齡女性生育能力差，放開也只談代孕，不談精子庫等，是變相把「生不出孩子」的責任強加給女性：

截圖自新浪微博和知乎

更令網友費解的是，一些比代孕更容易提高生育率的方式卻受到打擊，例如單身女性生育權無保障，她們無法使用精子庫、凍卵等技術，生孩子後要繳納社會撫養費，而同性戀群體的生育權利更是一直被無視，即便在國外通過輔助生育技術生孩子，回國後還要走諸多不合理的程序，並且容易受到歧視。

截圖自新浪微博和知乎

說到底，這不過是「只許夫妻代孕，不讓單身生娃？」的「放開」罷了

截至2017年2月3日，曉晨暫未有收到代表的回信，她認為，如果相關人大代表收到信件的，也許會有一部分人來聯繫她們了解具體情況。NGOCN就此次倡導行動和女性生育權的話題與曉晨開展對話：

曉晨，圖片來源：RAINBOW彩虹律師團

Q=NGOCN

A=曉晨

Q：寄建議信之前還去了哪些部門？你們往後的計劃是怎樣的？

A：之前沒有去過任何相關部門，我們希望在網路上能引起更多人的注意，後期想要在網路上做一些宣傳。

Q：你對人大代表對提案的接受度有怎樣的期待？

A：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政策上的改變是很難的，但我們想努力讓外面能聽到我們的聲音。就像金字塔一樣，有了堅實的基礎，我們才能最終達到理想的目的吧。

Q：你覺得提案里的哪一條可能更容易進入他們的討論範圍呢？

A：我覺得最先能進入討論範圍的是單身女性可以使用人工輔助生殖技術。時間長度上，我預計5到10年內也許有變化。這次的兩會應該是不太可能，但能引起重視，我就挺滿足了。提上法律層面，真心話，我覺得沒有可能。並不是我悲觀，而是我們的社會現狀就是這樣子。

但需要補充的是，我覺得單身女性使用人工輔助生殖技術可能最先被討論，並不是高層真的要為單身女性平權，而可能是因為我國現在面臨的人口老齡化、經濟不夠活躍等問題，而「單身女性」是一個不小的生力軍。

Q：在你的提案中，或者說整個政策推進過程中，你覺得最難的是哪一步？

A：最難的就是單身女性生育使用人工輔助生殖技術合法生子。如果能實現這一步，那麼同性家庭的生育問題同時也可以得到一定解決。

2015年央視新聞曾發微博指單身女性不能使用凍卵技術

Q：單身女性生育，她們面臨最大的問題是什麼？

A：我覺得最主要的是缺乏法律本身給予的保護，如果能在法律上給予正視，那麼我們在社會的抗壓能力會更強一些。我們目前就應該要尋求法律的支持，給予平等的權利和待遇。

Q：當下為推動單身女性生育政策更為合理，我們還可以做些什麼呢？

A：可以先從小方面做起，比如：允許單身女性生育時可以使用社保中的生育險，這會是一個很大的改觀。還有允許女性凍卵，因為我國是法律允許男子凍精的，我們現在不是在追求男女平等嗎？為什麼不能允許女性凍卵呢？

我認為在當下這種傳統的社會，大家的意識在某種程度上還是建立在法律上的，通俗地講，就是官方認證。在大多數人的意識中，會認為官方認可了，就是合理合法的。我們的社會，自上而下的傳統觀念還是很深的。

凍卵技術，圖片來源網路

根據由原衛生部印發的《人類輔助生殖規範》，其中規定了「禁止給不符合國家人口和計劃生育法規和條例規定的夫婦和單身婦女實施人類輔助生殖技術。」，該規範及《人類輔助生殖技術管理辦法》也同樣禁止了「實施代孕技術」，現在官方媒體和專家們都把「步子」邁開到放開代孕了？為什麼單身女性就不能使用生殖輔助技術？

去年年底，民間公益團體「單身女性生育關注組」發布了《中國「單身」女性生育權現狀及法律政策調查報告》，報告指出單身女性生育遇到的阻礙，包括上戶口、社會撫養和輔助生殖技術實施等。此外，男性可以基於「生殖保健」或「合理的醫療要求」冷凍精子，而單身女性不能基於任何目的而凍卵，冷凍卵子時必須提供「三證」（身份證、結婚證、准生證），這其中涉嫌性別歧視。

報告封面

該報告建議國家法律應放開對單身女性包括女同性戀實施輔助生殖技術的限制，同時確認單身女性申請精子庫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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