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月在晚上，你這麼猴猴急急的要去哪？

中秋那天，吃過中飯之後，沈宏星就有些心神不寧。

頭天晚上，情人小紅就要求他今天晚上陪她看月亮，因為報紙電視都說了，今年中秋的月亮最大最圓。

簡訊已經催了好幾遍了，最後一條說，再不過來，就打電話了。沈宏星對妻子春梅說：「有朋友邀請去賞月，晚上會晚點回來。」

女人的感覺是很靈敏的，就像兔子一樣，一有風吹草動，就有高度警覺。其實春梅早就感覺丈夫不對，什麼地方不對，又一時半會的說不出來。見丈夫神色不對，話也沒有平時順溜，她心想，這顯然是作賊心虛。

她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說：「賞月在晚上，你怎麼急急猴猴的就要現在走呢？」

沈宏星說：「我們約好了去打幾圈麻將的。」

沈宏星前腳剛邁出門，春梅便後腳跟了出去。

丈夫把寶馬車開走一會兒，春梅便騎上了也放在車庫裡的摩托，緊緊尾隨著。寶馬開進了鎮上中學，然後見丈夫走出校門，徑直地走進了不遠處的一家服裝店裡。

她把摩托車停在一處偏僻的樹蔭下，鎖好，便走進服裝店斜對門的一家小茶樓，她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要了一杯毛尖。她一邊喝著，一邊看著，她有的是耐心來等待。

夜色籠罩下來，明月已掛在了窗前的樹梢上。

她終於看見丈夫現身，不過卻是與一個窈窕女子相擁著走出來。頓時，一股莫名的氣流從胸中湧起，正是所謂的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她的腳不聽使喚地飛快地跑下樓，向他們身邊邁去。

她跑上前，不分青紅皂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就揮手朝小紅臉上摑去，「啪」的一聲，劃破了夜的寧靜。隨即，同時傳出三句不同的聲音：一句是很詫異的男聲：「你？」一句是驚異的女聲：「你？」一句則是尖銳的女聲：「你！」不過這女聲不是到此為止，而是接下去有更多的字句：「你這個狐狸精，要你放騷，勾引別人老公！」

沈宏星趕忙擋在小紅面前，面對妻子突如其來的手指，說：「有什麼事我們回去再說。」

春梅已經氣得滿臉通紅，說：「你們這對狗男女，你不要攔我，我要撕碎這個淫婦的醜惡嘴臉。」

沈宏星說：「不關她的事，有什麼厲害的招數你沖著我來，要打要剮你都對付我。」

春梅說：「哼哼，我真是瞎了眼，沒想到你竟然是個爛人，還護著這個騷貨，你們兩個人我都不會放過。」

沈宏星上前抓住春梅舞動的雙手，叫小紅快跑，春梅極力掙脫著，手被鎖住了，就用腳踹。

等小紅進了店，關好了店門，沈宏星才放開春梅的雙手，大吼道：「你鬧夠了沒有？我們離婚！」

春梅一聽，整個身子矮到了地下，然後便呼天搶地地捶胸頓足罵起來。

沈宏星走進學校，把車開了出來。春梅見狀，一骨碌爬起來，跑到車子邊，拉住車門不放。沈宏星撥開她的手，手緊抓著車門，像是膠住了似的，死也撥拉不了。他心頭火起，發動車子，急速行駛，開了差不多有三十米，春梅終於鬆開了手。

只聽到「撲通」一聲，沈宏星發現情況不對，忙伸出頭往後面一看，看到春梅已經癱倒在地，地上流了一地的血。沈宏星的臉都嚇白了，他慌了起來，趕緊停下車，把妻子抱上車，向醫院裡急馳。

因為春梅的後腦勺與水泥地面激烈接觸，傷勢過重，經搶救無效，死了。

又是一年中秋月圓時。

沈宏星抬眼看到的月亮好大好圓，不過此時，他看的位置有些特別，是鐵窗。

而小紅，此時在一棵柳樹下，偎依著一個高大的身體。她抬眼看見，那一輪圓月，正掛在不遠處的一枝柳梢上。

原標題：還是那輪圓月

*作者：張獻黨，魚羊秘史原創專欄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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