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面土主：細奴羅王的「變臉」

玉溪的三面土主

我的老家新平新化數百年來便有山神廟和土主廟，但是到我出生的時候，兩座小廟連同文廟、關聖廟、觀音寺等十多座寺廟一起在「破四舊」中被拆了。每次從土主廟的遺址走過，奶奶總要向我說起土主廟的往昔以及稀奇古怪、陰森恐怖的故事。那時我還小，不知道土主為何物。到了晚上，那個地方是不敢去的。即便偶爾路過，也要提心弔膽，萬分小心。

工作之後，來到玉溪，和朋友到大營街過世界上最長的節日——米線節，才知道土主為何物。老家那邊只有一位土主，而這裡卻有十大土主神：三面土主（細奴羅）、老土主（李延德）、新土主（普貫通）、東陪佛、西陪佛、祖香佛、守殿土主、小土主、民國土主、南天門土主。其中，最讓我感興趣的是三面土主細奴羅。

三面土主細奴羅是玉溪的第一代土主。細奴羅是彝語，意為黑虎族領袖。在滇中的傳說中，細奴羅得道後，來到玉溪。他看到玉溪的秀美山水、純樸民風，就在此留了下來。那時，刺桐關響崆洞中的癩龍罕天成每到陰雨天就會出洞興風作浪危害百姓。細奴羅來到刺桐關，可是由於洞深難測，細奴羅也不敢輕易涉險，一時對妖龍無計可施。此時，飄來一朵祥雲，只見觀世音立身彩雲之上，對細奴羅說：「玉溪土主接旨，為降此龍，我贈你降龍杵、混天鈴、降魔杈等寶物，助你收復癩龍罕天成……」細奴羅獲得寶物後，輕而易舉地收復了妖龍。從此玉溪境內年年風調雨順，細奴羅也成為玉溪人崇敬的三面土主神。從此，人們為其建廟塑像，供奉祭拜。在歷史上，三面土主不出巡，在當地的廟裡過節，或者是當地的群眾迎接其他土主到這裡一起祭祀過節。

天高氣爽的秋日，記者一行來到彝祖故里巍山，對細奴羅有了更深的了解，他不再是神話里的人物，而是一個王，一個真正的人。據史料記載，坐落在「全國道教名山之一」的巍寶山中的南詔土主廟，是唐開元二年（公元714年），唐玄宗李隆基恩准南詔第三代王盛邏皮為其祖父南詔第一代王細奴邏蓋廟塑金身的請求，下旨蓋廟，並敕封細奴邏為「巡山大土主」。以後，南詔在各地紛紛建蓋供奉南詔詔主的土主廟，到南詔中後期，隨著疆域的不斷擴大，凡南詔勢力到達的地方都建蓋有供奉南詔十三代王的土主廟。南詔土主廟因此成為全國廣大彝族最早的總土主神廟，細奴邏以及其他十二代王也由此被奉為彝族的大土主。從公元714年至今，彝族群眾均以自己特有的方式尋根祭祖，祭祀大土主細奴邏，這一活動延綿千年，從未間斷，興盛不衰。

南詔土主廟歷經滄桑，成為南詔歷史的見證和南詔政權興衰的縮影。後人進廟悼念時多發感嘆。近年來，經許多國內外知名的學者、專家多次深入南詔土主廟考察發現：至今大小涼山、哀牢山等一帶的不少彝族村寨，塑著南詔王金身的土主廟依然屹立著。但是，不論分布在西南彝族地區的土主廟有多少，各地彝族同胞都把巍山巍寶山上的土主廟內供奉的南詔第一代王細奴邏奉為彝族大土主，把當地土主廟裡的土主奉為一方土主。巍寶山的南詔土主廟是彝族的總土主廟，是中國彝族地區土主文化的中心和發源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