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哪個更艱難？

古代出行情景

董其昌是明代的書畫大家，書畫心得，董其昌有云：「讀萬卷書，行萬里路，胸中脫去塵濁，自然丘壑內營，立成鄄鄂。」「不行萬里路，不讀萬卷書，欲作畫祖，其可得乎？」

古代書籍的裝訂

董其昌的見解，與杜甫的「讀書破萬卷，下筆如有神」一脈相承，異曲同工，言的都是知行關係，並無什麼不妥之處。實際上，「讀萬卷書，行萬里路」表達的傳統文人「修齊治平」的人生理想，因為萬卷原指皇帝的試卷，科舉制度下，讀書人為國家所用，必須金榜題名步入仕途，為國家效力，而不是局限在自己的狹小天地里，這種人生目標與理想，不可謂不宏大、崇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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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通俗的理解，做到「讀萬卷書，行萬里路」，難度有多大呢？社會是在不斷進步的，古人要完全做到，那是非常困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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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書?韋賢傳》曰：「遺子黃金滿籯，不如一經。」這句話很多人想到的是讓子女讀書的重要性，其實它的意思是講金錢與書籍的珍貴，古人要讀到一本書，也是非常困難的。古代生產力低下，一本書的成本很高，傳給子女黃金與書籍，普通人都做不到，有「萬卷書」的家庭幾乎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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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籍論「本」，這是現代冊頁書的概念。古代圖書使用的是竹簡、木簡，後來有了帛、紙，這種書都可以捲起來，所以稱「卷」。「卷」可以是一本完整的書，也可以是一個相對獨立的部分，相當於現代書的一章或一冊（數章）。唐代之前，書達萬卷的應該是皇家圖書館，或國家圖書館，私家是很難做到的。一個人要讀書萬卷，不跑萬里路，至少也會累步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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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新唐書》「藝文志」，開元年間唐代學者撰寫的著作，有二萬八千四百六十九卷。讀書萬卷，這時要讀全國圖書的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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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一卷書，字數不過數千字。當然，這指的是文言，翻譯成現在的白文文，也不過萬字，不會像現代圖書，動輒十萬、數十萬字。科技手段的制約，作者的思想只能高度濃縮，閱讀的難度同樣很大。唐代常見的是捲軸書，現代的冊頁書出現於明代，「萬卷書」的閱讀量很難固定某一時期的標準。就清代的《四庫全書》而言，平均每卷1.25萬字，萬卷即1.25億字。以字數規模論，「萬卷書」相當於500—1000本現代圖書，這還不包括文言翻譯後字數的變化。如果要讀萬卷書，古人十年寒窗，每周至少要讀2本以上，現代人儘管閱讀方便，也是很少有人能做到的。

線裝書影

行路，這個概念古今同樣差別很大。現代交通，一天即可行萬里路。但古人主要是徒步，考慮到古人徒步能力強於現代人，但也不過三四十公里。古人如果持續徒步，行完「萬里路」，差不多要用一年的時間。從這個意義上講，「行萬里路」比「讀萬卷書」要容易得多……

清三次手繪龍旗清朝官員出行明信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