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節觀燈婆婆默許兒媳「偷人」，咋會這樣？民俗學有一種解釋

女性更愛觀燈的民俗學秘密

本文作者 倪方六

正月十三上燈，又到觀燈佳時。

元宵節觀燈，是古今男女都樂於參加的活動，其中尤以女性最為活躍。在古代，不論是未婚女性還是已婚女性，都不會錯過元宵觀燈的機會。究其緣由，除了娛樂目的之外，還有很多民俗學上的因素。

（古代女子觀燈，現代再現）

中國人善於利用和開發節日功能，元宵節也不例外，人口增殖願望就被賦予到節日活動中，男女可以在元宵燈節充分交流和約會。

「燈」諧音「丁」，丁即男子，所謂「添丁增口」就是基於此義。承擔人口增殖主要壓力的女性喜歡觀燈，初衷之一自然是出於表達求子願望的考慮，即所謂「祈燈」。為此，有些地方的女性乾脆在元宵之夜直接「摸丁」。明沈榜《宛署雜誌·民風一》記載，明朝時，京城婦女喜歡「暗中舉手摸城門釘，一摸中者，以為吉兆。」這種摸門釘風俗一直到民國時都存在。

廣東人元宵節觀燈活動頗有南方色彩。據清屈大均《廣東新語·事語》「拾燈」條：「廣州燈夕，士女多向東行祈子，以百寶燈供神。夜則祈燈取采頭，凡三籌皆勝者為神許，許則持燈而返，逾歲酬燈。生子者盛為酒饌慶社廟，謂之燈頭，群稱其祖父曰燈公。」

（古代皇帝攜後宮佳麗觀燈，現代再現）

廣東還流行「拾燈」風俗。如清朝陸豐地區，在元宵節的晚上，人們從上游往江里放水燈，婦女們則在下流爭著拾：「得白者喜為男兆，得紅者謂為女兆。」因為婦女祈子願望強烈，隨之出現了元宵節「送燈」現象。送燈即「送子」，即使沒有人送，在元宵燈會上也要買上一隻帶回家，圖個吉祥。

不只南方如此，在古代北方也會利用元宵節「來事」——偷個女人回家做老婆。

南北朝時期，北方契丹人中間流行「相偷之戲」，一般在正月十五的夜裡進行，也可以在這前後。契丹人把這種風俗稱為「骨里-」，時間設在正月十三、十四、十五三天；女真族叫「放偷」或「縱偷」，在正月十六夜進行。

（古代女子與男子觀燈有約，現代再現）

「偷俗」內容豐富，可以說是無人不偷，無所不偷。宋洪皓《松漠紀聞》記述：「唯正月十六日，則縱偷一日以為戲，妻女、寶貨、車、馬為人所竊，皆不加刑。是日，人皆嚴備，遇偷至，則笑遣之。既無所獲，雖畚钁微物，亦攜去。婦人至顯入人家，伺主者出接客，則縱其婢妾盜飲器。他日知其主名，或偷者自言，大則具茶食以贖（謂羊、酒、肴饌之類），次則攜壺，小亦打糕取之。亦有先與室女私約，至期而竊去者，女願留則聽之。自契丹以來，皆然，今燕亦如此。」

從「先與室女私約」一看來，這種「偷女人」風俗，有的時候女方是有意「被偷」，與中原地區的「私奔」無異，也與雲貴地區流行的「搶婚」相似，只不過時間被特定在正月十五前後。

（古代懷春女子，現代再現）

再從「今燕亦如此」一語分析，當年屬「燕地」的北京，在元宵節也流行「相偷戲」。明劉侗、於奕正《帝京景物略》一書證實了此事，該書「燈市」條稱，「金元時，三日放偷，偷至，笑遣之，雖竊至妻女不加罪，夷俗哉。」

對元宵節「偷女人」風俗，宋文惟簡在《虜廷事實》「放偷」條中說得更具體：「至有室女隨其家出遊，或家在僻靜處，為男子劫持去，候月余日，方告其父母，以財禮聘之。」

但不論怎麼說，畢竟偷女人說出去不好聽，與主流民俗相悖，不符合人類情感的發展規律，甚至導致家庭分裂、社會不安，所以早在東魏（公元534-550年）元善見當皇帝時便下令禁止。《魏書·孝靜帝紀》記載，天平四年（公元537年），「春正月，禁十五相偷戲。」

（古代男女有約，現代影視再現）

上述「相偷戲」是男人偷女人，流行區域和時間有限，而元宵節還有「女人偷男人」現象，這種「女偷男」，曾在相當長的時間內流行，至今仍有餘俗。

這裡所謂「女偷男」，就是粗話所說的「偷人」，是指一個女人與丈夫之外的男人發生性關係。元宵節是「偷人」的最佳機會之一，利用看燈便利向他人「借種」，即主動與丈夫之外的男人發生「一夜情」，雖然讓人臉紅，但在過去並不可恥。

在古代，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續香火」是一個家庭的重中之重，上文說的北京「摸釘」風俗、 廣東「拾燈」風俗，其實都是這種觀念的產物。如果一個女人結婚嫁人後很長時間肚皮沒動靜，婆家會不高興的。為了讓自己早懷孕，最常見現象就是「祈子」，除了燈節祈子外，往往還進寺廟上香，吃齋念佛，請求送子觀音顯靈。

如果久不懷孕非媳婦原因的話，如丈夫性無能、生理上有殘疾，這時婆婆或丈夫會默許媳婦在元宵觀燈（或其他特定的時間和場合）出去「偷人」，給家裡「借種」，以續上香火——這是不少女人樂於元宵看燈的一種「潛規則」，大家都知道，但都心照不宣。元宵燈節被視為古代的「情人節」，背景就在這裡。

（古代男女愉情，現代影視再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