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親王照相趣事：看到鏡頭嚇得臉色慘白

目前我們所見的清朝老照片中，恭親王奕當屬最早留下影像資料的皇室成員。

要說起來他拍照的背景，那還真是充滿了悲劇的氣氛。

1860年，第二次鴉片戰爭開打，清軍不堪一擊，英法聯軍攻入北京，咸豐帝帶著皇后（後來的慈安太后）和懿貴妃（後來的慈禧太后）逃到了熱河。

咸豐皇帝畫像。

北京的爛攤子，咸豐帝命令27歲的六弟奕全權處理。

皇帝都跑了，奕作為王爺，手無一兵一卒，還能有什麼招？只能是滿足侵略者的貪慾，簽訂喪權辱國的《北京條約》。

英法聯軍入侵北京的過程中，破天荒地跟著一個攝影師，他就是費利斯·比托，從天津到北京，用笨重的照相機一路跟拍。

1860年，比托拍攝的英法聯軍炮火襲擊後的北京城牆。

1860年10月24日，中英《北京條約》簽訂儀式在禮部大堂舉行。恭親王奕代表清政府簽字。比托趕來湊熱鬧，想在簽字現場記錄下「這一歷史時刻」（對大清來說則是「屈辱時刻」）。

1860年，比托拍攝的紫禁城午門，城牆斑駁。

比托把照相機擺在大堂中央，將鏡頭對準了臉色陰沉的恭親王。在場的英國陸軍司令克靈頓記下了恭親王的反應：

「這位皇帝的兄弟驚恐地抬起頭來，臉刷地一下就變得慘白……以為他對面的這門樣式怪異的大炮會隨時把他的頭給轟掉。」

英方人員急忙解釋這並沒有什麼惡意，只是給他拍攝肖像照片，他驚恐的表情才平靜下來。

當然，這次拍照並不成功。

11月2日，恭親王拜訪英國代表額爾金勛爵，比托抓住機會，在額爾金住處給恭親王奕補拍照片。

比托拍攝的恭親王側面照。

據英軍軍醫芮尼描述，恭親王當天「身穿一件紫色、綉有黃龍的錦緞官袍……他戴著一頂邊緣上翹的官帽，除了在頂戴處有一個紅綢做成的旋鈕之外，並無其他任何裝飾。」

比托拍攝的恭親王正面照。

由於有了上次的經驗，照片拍得還算成功。比托拍了多少張已不可知，流傳至今的有兩張。這兩張照片現在經常被書刊作為配圖使用，成了恭親王的標準像，我們在中學的歷史教科書上都看到過。

表面上看，恭親王比較淡定，但緊皺雙眉，表情悲涼而憂鬱。這一方面可能是他不適應面對照相機這個從未見過的西洋怪物，更重要的一方面，恐怕還是他對當時大清的破落局面感到揪心。

十幾年之後的1872年，又一位外國攝影師來到北京，即英國人約翰·湯姆遜。湯姆遜拜訪了恭親王，並為他拍攝了照片。

湯姆遜在王府花園內為恭親王拍攝的照片。

湯姆遜為恭親王拍攝的照片。

這兩張照片中，拍攝場景不同，但恭親王都是同一副表情、同一個動作，雖然臉上沒有了苦相，但仍是獃滯空洞。

我們所能見到的奕?的照片並不算多，他晚年流傳在外的照片只有如下一張，也就是1892年60歲時拍攝的。很顯然，這張照片經過了後期染色，而且鈐上了「御賜親賢翊輔」「皇六子」「恭親王」等印鑒。

60歲時的奕?。

奕一生，常常直面憂患，為大清的近代化轉型盡心竭力。但是，在辦理洋務、外交時不被理解，甚至被謾罵（「鬼子六」）；在權力場上，多次大起大落，處處受慈禧太后打壓。

在家庭生活上，奕也難言幸福，他的兒女大多早殤，僥倖活下來的則不成氣候。他4個兒子，長子載澄胡作非為，28歲去世，次子載瀅不學無術，過繼給弟弟奕詥，三子、四子均幼年夭折。

身處這樣的環境，我們也就不難理解奕為何總是面色凝重，鮮有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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