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天國最具領袖氣質的英王，死前被割1000多刀！

（圖）金田起義。1850年秋間，由各地農民組成的拜上帝會的會員約二萬人響應洪秀全的號召，變賣田產、房屋、扶老掇幼前往廣西桂平縣金田村集合，號稱「團營」與清軍展開戰鬥，揭開了1851年1月太平天國農民起義的序幕。劉紹昆（繪）

一

1837年，以後來的「三洗湖北，九下江南、活捉四欽差」戰績而彪炳太平天國史冊的陳玉成，出生於廣西藤縣西旺村的一個農戶，他那時的名字叫陳丕成。自幼父母雙亡的陳丕成，由叔叔陳承容撫育成人。14歲那年，陳丕成跟著叔叔陳承容參加了金田起義，成為太平軍「牌尾"中的一員。所謂的「牌尾」，即太平軍編外的老幼，他是太平天國中典型的童子軍。

極具軍事天賦的陳丕成，在這支「牌尾"隊伍里，很快以一身好槍法脫穎而出，並成為這支童子軍中的一個小頭目。陳丕成天生異相：他的雙眼下各有一痣，遠望如同四目。所以，後來被他打得落花流水的胡林翼，每以呼他「四眼狗"以泄憤。其實他是一位令域外人士都仰慕的翩翩美少年。

二

1854年四月，隨韋昌輝胞弟韋俊進攻武昌的陳丕成，在韋俊的指揮下，悄悄自武昌縣繞過梁子湖而摸到武昌城東邊。在五月二十一日這天，他帶著500名童子軍小兄弟爬上敵軍城頭，打散守軍，協助緊隨其後的大部隊攻入武昌城，此戰史稱"太平軍二克武昌城"，他因此而被提拔為殿右三十檢點，統帥太平軍陸軍後十三軍和水營前四軍，時年十八歲。善以築壘圍攻和包抄後路的他，尤喜在收隊時殺回個馬槍，故又有「三十檢點回馬槍」之美名。進入洪秀全視野的陳丕成，被洪秀全賜名陳玉成。從此，陳玉成幾乎同時成為太平天國及清政府共同關注的焦點人物。

三

1856年初，身為太平天國所謂的「五丞相」之一的陳玉成，在秦日綱的統一指揮下，前往太平天國三大根據地之一的鎮江 。當時的鎮江為清軍所困。孤助無援的太平軍守軍，幾乎彈盡糧絕。而陳玉成竟隻身駕著一條小船，奇蹟般地突破清軍江上封鎖，潛入鎮江城，將裡應外合、共破圍城清軍的計劃變成了現實!這支再接再厲的軍隊，不僅幹掉了清政府的江蘇巡撫吉爾杭阿，一舉攻破江北、江南大營，還生生逼死了清廷欽差大臣向榮。

（圖）陳玉成（1837年—1862年6月4日），廣西藤縣客家人，是太平天國後期重要將領，驍勇善戰，被封英王。原名陳丕成，洪秀全賜名玉成。

四

當一場突如其來的"天京事變"改變了太平天國的格局與走勢時，四顧無人的洪秀全，不得不任命出類撥萃但卻年輕單純的陳玉成為又正掌率，以輔佐正掌率蒙得恩來總理太平天國的朝政。陳玉成由此而成為除石達開之外的外將中的男一號。1858年四月的九江失守，令太平天國都城天京重新陷入包圍。配合李秀成作戰的陳玉成，在當年八月就大破清軍江北大營。九月，又在李秀成、吳如孝、吳定規和捻軍龔瞎子的配合下，在安徽三河鎮取得「三河大捷"，殲滅了湘軍最精銳的李續賓部5000餘人。銳不可擋的陳玉成不僅生擒了清廷欽差大臣李孟群，還將太平天國的安慶至廬州防線把守得固若金湯。天王洪秀全，更是在干王洪仁玕的建議下，將戰功卓著的陳玉成封為英王，甚至下達了「外事不決問英王，內事不決問干王，二事不決問天王」的詔旨。這年，陳玉成僅二十三歲。

文化程度不高的陳玉成，十分尊重知識與人才，當他被任命為太平天國的欽命文衡又正總裁，協助洪仁玕負責太平天國的科舉考試事務時，陳玉成感到莫大的榮幸，以至於被俘後，還一直自稱「本總裁」，很為自己的這個職務而自豪，足見其對知識的渴慕。

五

可是，轉戰南北、所向披靡的陳玉成，在與湘軍的安慶一戰中，他的駐守集賢關內赤崗嶺的部下劉昌林、李四福等最精銳的4000人馬，不幸被湘軍一鍋端，他不得不退守廬州。不久，陳玉成因為安慶失守而被洪秀全處以革職留任。心有委屈而不願回天京的他，死守在廬州。這時，清軍多隆阿部對廬州城的東、西、南三門實行合圍，且敵我之間僅一炮之隔，唯一的北面，還有清軍地方武裝牽制著。陳玉成請求太平軍的馳援，僅得到陳坤書部的響應卻還半路敗回。而此時，已秘密降清的苗沛霖，致書陳玉成說他可以調集4旗、120萬軍隊，與陳玉成合力進攻中原。單純輕信的陳玉成，不顧部下反對，率部突圍投奔苗沛霖，可苗沛霖卻只派他的侄子苗景開來接待陳玉成。苗景開將陳玉成等20餘人騙進城後，予以扣押，然後再將城外的陳玉成殘部進行了收編。陳玉成被隨即被押送到勝保的大營中。

面對勝保的備酒食勸降，陳玉成聲稱「天朝恩重，不能投降」「斷然拒絕了勝保的勸降。就在陳玉成被押送北京途中，太平天國的賴文光聞訊後，立刻率軍追蹤，同時，捻軍也在謀求劫囚車。唯恐有所閃失的清廷下令「就地凌遲處死」。在河南延津西校場玉石關帝廟這個地方，二十六歲的陳玉成被綁了起來，身材不高但卻結實健壯的他，遭受了一千多刀凌遲而死。臨死前，他曾說：太平天國「去我一人，江山也算去了一半」。果然，在他死後的兩年零兩個月，天京陷落，太平天國煙消雲散。由於陳玉成的尊重知識、愛惜人才、紀律嚴明，又有卓越的軍事才能，延津人不忍其被拋屍荒野，他們偷偷掩埋了他的遺體，並築土為墳，焚香祭拜。

（圖）太平天國首邑南京天王府

六

陳玉成被捕後，住在天京的、陳玉成的妻子蔣桂娘，在丈夫部下的幫助下，扮成流民，攜子逃出天京。這位有著一手飛刀絕技的女人，在婚後第二年就為陳玉成生了個兒子，取名天寶。她們這次的逃難，原本是計劃想回老家的。可半路上，護送她們的人卻提前離開了，她們便只好改道永興。逃難途中的蔣桂娘，終日以野果充饑，她最終在興寧這個地方落腳。陳玉成三歲喪父的兒子天寶，八歲時被蔣桂娘送入私塾讀書，所資全部出自蔣桂娘做粗活所得。不久，天寶棄學到一家藥店當了學徒，三十一歲時娶妻。天寶在他的兒子陳慎初四歲時去世，蔣桂娘又擔負起撫養孫子陳慎初的責任。直到陳慎初結婚生子，蔣桂娘才於1926年，以八十二歲高齡辭世。

陳慎初在1937年成為一名工人，於1949年加入地下黨，卻在1952年被打成貪污分子，直到1956年才獲釋。出獄後的陳慎初，不僅將祖父陳玉成唯一的一張照片交給了政府，他還答應祖母蔣桂娘前去延津祭拜祖父。1990年，陳慎初的一雙兒女、陳玉成的曾孫陳久年和曾孫女陳清泉來到延津縣，他們在陳玉成的墓碑前敬酒、獻花、叩頭、拍照......

這就是一代英才陳玉成的前世今生。

*作者：左中，魚羊秘史原創專欄作家。魯迅文學院安徽中青年作家班學員、安徽省銅陵市作協會員 史學愛好者、業餘愛好寫作，作品散見於《瞭望東方周刊》、《新民晚報》、《新安晚報》、《江南文學》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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