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學生貸款幫助商的「援手」，幫忙還是幫倒忙？

撰文：Hahien Nasiripour、Janet Lorin

一家學生貸款服務機構被指提供的建議不僅輕率，而且產生了高昂的成本

「Navient選擇了在債務方面鑽一些空子」

美國政府高達1.3萬億美元的學生貸款計劃有著一系列讓人眼花繚亂的還款計劃，借款人經常被搞得不知所措。而釐清各種還款計劃正是貸款服務機構本該提供的服務之一。

Navient是全美最大的學生貸款服務機構，負責處理超過四分之一的美國學生貸款賬戶。該公司每月向借款人發送賬單、收取還款，並為他們提供還款計劃諮詢。1月18日，美國政府相關機構提起訴訟，指控Navient走捷徑，以最大限度地降低自身成本。訴訟指稱，Navient指導部分借款人選擇推遲還款選項，而非基於收入的還款計劃，導致借款人的貸款餘額猛增，使一些本可以更快償清貸款的借款人蒙受損失，與此同時，讓一些本已負債纍纍的借款人雪上加霜。美國監管機構估計，家庭的債務負擔可能因此增加了數十億美元。

Navient稱，這些指控毫無根據，完全是借「政府更迭之機而動」。該公司在一份聲明中指出，美國消費者金融保護局(CFPB)是在奧巴馬政府任期即將結束前提起上述訴訟的。除CFPB外，伊利諾伊州和華盛頓州的司法部長也提起了訴訟。當局稱，在持續數年的調查過程中，他們審查了數千頁公司文件，分析了數千起消費者投訴，並聽取了數百個公司和消費者之間的通話記錄。

「許多、許多倍」

學生貸款服務是一項利潤率低，但業務量巨大的服務：如果一個借款人通過其銀行賬戶自動還款，那麼該賬戶的服務收費並不高。但如果借款人推遲還款，服務機構的費用將會猛增，相當於平均服務成本的「許多、許多倍」，學生貸款公司Sallie Mae的首席財務官史蒂文·麥加里(Steven McGarry)在1月19日告訴投資者。Navient於2014年從Sallie Mae分拆出去。

接受聯邦貸款的借款人有資格獲得幫助，但要幫助借款人找到最合適的還款計劃，並使其檔案保持最新更新的狀態，服務機構可能需要付出額外的人力和財力。迪路·尼古拉斯(Dilu Nich-olas)與Navient的糾紛始於他註冊了一個還款計劃後。該計劃允許還款有困難的借款人根據收入、而不是貸款餘額來決定其還款額。借款人必須每年重新確認其收入信息，才能繼續享受該計劃。

尼古拉斯居住在肯塔基州路易斯維爾市，他在上世紀90年代初上了一年的大專，然後退學照顧他生病的祖父。在穩定工作十多年後，他又開始上學，即將從一家州立學院畢業。他發現自己負擔不起每月的學生貸款還款額，而基於收入的還款計劃如同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尼古拉斯現年42歲，因錯過了每年重新確認個人信息的最後時限，導致其聯邦貸款餘額每年增加7000美元，現在已累積到接近8萬美元。誠然，Navi-ent每年都發送電子郵件，提醒他確認信息的最後時限。尼古拉斯也記得收到過Navient的電郵，告訴他到公司網站上查看信息，但郵件並未明確告知信息的重要性。

訴訟指稱，上述情況在Navient管理的賬戶中屢見不鮮。在四年多的時間裡，提醒電郵指導借款人登錄到他們的賬戶，但並未告訴他們登錄的原因。在近三年的時間裡，通過普通郵件發送的提示信中，沒有告知借款人最後期限的具體日期。消費者金融保護局說，該公司在2015年3月前後改變了電郵的做法。從那以後，其基於收入的還款計劃的重新認證率增長了一倍多。

當局指稱，Navient的另一個問題是，從經濟上看，借款人最終選擇的還款計劃並不是對他們最有利的。如果工資減少，一個借款人可以像尼古拉斯那樣要求轉至基於收入的還款計劃。享受該計劃的借款人可以獲得信用點數，如果累積到一定數量，其貸款可能最終被豁免。如果借款人收入足夠低，每月的還款額可以降至零。借款人也可以簡單地要求推遲還款。這是一個很容易理解的做法。但是，推遲還款可能會導致借款人累積更多的利息，且協議條款中也不會包括最終豁免貸款這一條。

消費者金融保護局說，貸款服務機構引導借款人選擇這種短期暫停還款的做法過於頻繁。該機構估計，在2010年1月至2015年3月間，那些反覆推遲還款的學生貸款賬戶，其本金餘額共計額外支付多達40億美元的利息。當局指出，原因很簡單：對服務機構來說，延期還款更容易執行，且成本更低。「Navient選擇了簡化其義務的做法，」消費者金融保護局局長理查德·科德雷(Richard Cordray)在與記者的電話會議上說。

消費者金融保護局

Navient CEO傑克·雷蒙蒂

2013年，在Sallie Mae將旗下貸款服務業務分拆出去，成立Navient之前，其首席執行官在一次討論公司業績的電話會議上表示，「我們現在所作的，幫助借款人加入基於收入的還款計劃等，是成本很高的工作。但是，無論我們在這方面的表現有多出色，政府不會多給我們一分錢。」時任CEO傑克·雷蒙蒂(Jack Remondi)說，他現在是Navient的CEO。

伊利諾伊州的訴訟指稱，多年來，Navient承諾，給快速結束與借款人通話的客戶服務代表支付更高的薪酬。訴訟文件援引一位未具名前僱員的話稱，公司將給通話時間少於6分鐘的代表發獎金。調查人員對通話記錄的審查表明，在常規通話的前6分鐘內，推遲還款計劃會多次被提及。而在半數通話中，Navient的員工並未提及基於收入的還款計劃。

Navient辯稱，上述描述有誤。其服務的許多貸款均歸伊利諾伊州政府所有。2010年，州政府成為唯一發放聯邦政府支持貸款的機構。根據最新的政府數據，在教育部使用的四個主要服務機構中，Navient服務賬戶的貸款餘額的佔比為40%，其中，加入收入計劃的貸款餘額佔總餘額的比率為第二高。另外，根據Navient的一份聲明，對於那些推遲還款的借款人賬戶，政府會大幅削減給該公司的服務費，「以此反駁『服務機構引導借款人選擇推遲還款計劃，而非收入計劃，是為了削減成本』的指控。」

Navient的股票情況

上述服務費結構是2014年9月才開始執行的。根據覆蓋之前五年的合同條款，無論借款人按期還款，還是延期還款，政府都須向服務機構支付幾乎相同的服務費。Navient與私人貸款公司也達成了類似的服務費安排。

針對Navient的訴訟，可能導致該公司面臨數十億美元的罰款和賠償。但是，特朗普政府上任後，消費者金融保護局前途未卜。很多投資者押注美國政府的政策立場將向更加有利於Navient的方向轉變。大選後第二天，該公司股價急升17%，即使在監管機構提起訴訟後，其股價仍然保住了多數漲幅。

編輯：馬珊珊、劉馨蔚

翻譯：徐安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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