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歷史上最無恥的一次外邦騷男挑逗，大漢皇太后是如何回應的？

冒頓得知劉邦死去的消息，心情多少有些複雜：沒有了這個強勁的對手，他將會感到孤獨；失去了這個強勁的對手，他將有更多的機會翻越長城。於是，他密切關注著漢朝政治的走向，以決定採取下一步行動。

劉盈繼位，即漢惠帝。不過，劉盈在朝中說話算不了數，朝政掌握在呂后手中。呂后排擠劉氏宗親，提拔呂氏家族成員。這引起了忠於劉邦的大臣不滿，漢朝統治階層出現了裂痕。冒頓認為，挑起戰爭的時機到了。他打敗不了劉邦，但打敗劉盈還是十分有把握的。

不過，冒頓是漢朝女婿，直接跟丈母娘翻臉說不過去。他想了想，決定「先禮後兵」，將匈奴的習俗和制度加到漢朝身上。公元前191年，冒頓給呂后寫了一封信，信中說：「孤僨之君，生於沮澤之中，長於平野牛馬之域，數至邊境，原游中國。陛下獨立，孤僨獨居，兩主不樂，無以自娛，願以所有，易其所無。」這段話的大致意思是：你死了丈夫，我也孤單寂寞，我們何不湊在一起過日子？

冒頓此舉，在中原人看來是無理取鬧；但在匈奴人看來，是有法律和習俗依據的。匈奴有繼婚制度：父親死了，繼位的兒子可以娶除生母以外的年輕庶母為妻子；哥哥死了，弟弟可娶嫂子為妻子；弟弟死了，哥哥可娶弟媳為妻子。按照此理，匈奴和漢朝結為兄弟之國，按照繼婚制度，冒頓認為，無論是娶母，還是娶嫂，他都應該前來收取劉邦的妻子及財產。不難看出，冒頓寫這封信的目的不在於要呂后，而在於要漢朝江山，即使要不來江山，也可以借這件事讓呂太后和漢朝發怒，和他翻臉，挑起戰爭。他深信，憑著匈奴的實力，可以狠狠地搶掠漢朝一次。

呂后看了那封信，勃然大怒，立即召見陳平、樊噲、季布等大臣，說：「匈奴人對本宮如此無禮，本宮要砍了匈奴使者的頭，然後發傾國之兵，出塞狠狠揍匈奴一頓！」

呂后情緒一失控，樊噲又趁機主動請纓，再次表示「臣願率十萬大軍，橫行匈奴！」

呂后又問季布的意見。季布說：「樊噲該殺！先前區區陳豨反叛於代郡，樊噲率領大軍平叛尚用了一年。當年，高皇帝被圍於平城白登山，樊噲身為上將軍，率領32萬大軍，尚不能解平城白登之圍。天下諷刺作歌說『平城之下亦誠苦，七日不食，不能彀弩。』高皇帝被圍7天，士兵們7天沒有糧食，餓得連弓弩都拉不開了，現在當年的歌吟之聲未絕，國家剛從滿目瘡痍中緩過氣來，樊噲竟想窮兵黷武，動搖天下根本，將大漢拖入戰火之中，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大言不慚，企圖以10萬之眾橫行匈奴，這是當面欺君辱上！況且，夷狄之輩本來就形同禽獸，不會說人話，因此，聽到他們的好話不足喜，聽到他們的惡語不值得去發怒！」

季布一番話說得有理有據，樊噲理屈詞窮。呂后如醍醐灌頂，冷靜下來，認為季布說得很對。於是，他們不得不認清形勢，正視現實。

呂后深知，冒頓「求婚」不過是認為劉邦已死，漢朝好欺負，想藉此敲詐勒索一番。他所謂「孤僨之君」不過是指和親的公主已經去世，要求再送一位，好獲得點嫁妝。可以從另一個角度考慮，冒頓此舉是想看漢朝新當權者是否延續劉邦的和親政策。如果延續和親政策，漢朝必須繼續送公主和嫁妝；如果不延續，那就痛痛快快地跟匈奴戰一場。「數至邊境，原游中國」就是冒頓發出的赤裸裸的戰爭威脅。簡而言之，是和是戰，給個痛快話：和，該送什麼送什麼；打，匈奴準備好了，快來決一高低。

漢朝君臣看出冒頓的本意後，商量了下，認為和親為上，沒必要和冒頓一般見識，以大局為重。

於是，呂后命大謁者（官名）張澤以她的名義寫了一封回信，又送去一個宗室女和一些財物。信中說：「單于不忘弊邑，賜之以書，弊邑恐懼。退而自圖，年老氣衰，發齒墮落，行步失度，單于過聽，不足以自污。弊邑無罪，宜在見赦。竊有御車二乘，馬二駟，以奉常駕。」用通俗的話說，就是呂后說自己年老色衰，怕玷污了單于，不敢前去侍奉，漢朝沒有什麼得罪單于的地方，希望單于原諒漢朝。我這裡有兩輛御車，兩匹馬，送給單于，權當是在單于身邊服侍單于。

見漢朝太后如此卑躬屈膝，又送來了美女和財物，冒頓的感覺好極了，不但打消了南下念頭，反而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趕緊派使人帶著馬匹等禮物回贈呂后，並致歉說：「未嘗聞中國禮儀，陛下幸而赦之。」意思是，我生長在塞外，不知道中原的禮儀，有冒犯的地方，希望岳母大人原諒。冒頓認為，他給漢朝下馬威和索取財物的目的達到了，「解釋」下，不僅可以為此後索取財物打下基礎，還能顯示他和平的誠意。

雙方都給了對方面子，漢匈之間得以繼續維持微妙的友好邦交。

《夜狼文史工作室》特約撰稿人：水木森 /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