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林丨東北的天空上，飛著一隻遍體鱗傷的「亞洲象」。

吉林霧凇島西岸，

有一個叫打漁樓的村子。

這個不起眼的村落，

不以打漁為生，

而是努爾哈赤設立的專門捕鷹機構。

這裡的人，

世代為清廷皇族服務，

捕到的鷹在這裡馴服後，

就會供給皇帝及王公們打獵把玩。

獵鷹人會自稱為鷹把式，

如今鷹屯的鷹把式已經傳到第十二代。

傳人趙明哲捕鷹、馴鷹、使鷹、架鷹的

技術極其嫻熟，

並親身接觸過獵鷹中的極品「白玉爪」，

因而在東北十分出名，

被稱作趙氏一脈「最後的獵鷹人」。

從金到清，

朝廷中的官員、貝勒們都有一種特殊愛好：

如果誰的肩上站著一隻鷹，

誰就會昂首挺胸、精神煥發。

在他們看來，

鷹就是神靈和勇猛的象徵。

為了滿足他們的需求，

朝廷在地方進貢的目錄中，

加上了「鷹」這一項，

而這種繁重的徭役便落到了

趙明哲的祖先頭上。

最初，

趙氏祖先們總是徒步到遙遠的俄克斯海以北，

攀上懸崖絕壁去

捕鷹

（鷹巢一般都築在懸崖上）

。

族人們常常會在

離鄉許久後的一天突然歸來，

他們要麼是被凍死、餓死，

要麼是被老鷹啄死，甚至被毒蛇咬死。

康熙年間，

康熙第三次東巡，

知道了獵鷹人的悲慘遭遇，

於是下令：

「免除這種殘酷的徭役，

不要再到遙遠的俄克斯海去捕雛鷹了，

捕大鷹吧。」

一道聖旨就這樣將祖先們解脫了出來，

他們從此開始了上山搭棚、

下網誘鷹的生活，

延續至今。

但乍一看鷹把式趙明哲，

離想像可是相去甚遠。

他瘦瘦小小，

滿臉皺紋、鬍子拉碴，

唯獨一雙眼睛裡，

透出精明與堅毅來。

在趙明哲的記憶中，

每到龍虎年曬族譜的時候，

父親總會從一個狹長的木匣子中，

翻出發黃的族譜，

上面記載著整個家族的命脈，

他們都是和鷹「糾纏」在一起的。

或許是血脈相傳的緣故，

趙明哲自小便對獵鷹有特殊的感覺：

不到10歲，就跟著爺爺上山捕鷹，

13歲就獨立捕鷹馴鷹，並用鷹狩獵。

18歲的趙明哲已經馴服了他的第一隻鷹。

馴鷹第一步就是要讓鷹消除戒備心理，

並且滅掉鷹的威風。

想要達到這個目的，

只有一條路——熬鷹。

熬鷹就是要讓鷹與鷹把式徹夜四目相對，

逐漸消耗鷹的體力。

一般來說，熬鷹要熬五至六天，

直到最後睏倦的獵鷹能夠在人面前合眼睡覺，

才證明熬鷹成功了。

這個過程要在不見光的室內進行，

獵鷹處於極度的緊張之中，

即便精疲力盡，依舊不斷掙扎。

鷹把式此時更要打起十二分精神，

如果在鷹睡著前，

人先露出疲態，閉了眼睛，

鷹便不會服人，以後也不會聽人的指令，

熬鷹就算失敗了。

然後進行馴鷹的第二步：餓鷹。

餓了一段時間後，

原來威風凜凜的鷹，

一下子就沒了銳氣。

這時，才給鷹餵食。

餵食時，不是將肉送到嘴邊，

而是把肉放在人手臂的皮套子上，

讓鷹過來叼著吃。

這樣，經過一個月左右的訓練後，

再桀驁不馴的鷹，也會被馴服。

趙明哲馴服他的第一隻「神鷹」，

只花費了12天的功夫。

時間之短，

竟然在鷹屯的歷史上創了記錄。

依照祖訓，

秋天捕捉的獵鷹，

都必須要在來年春天被放歸山林。

每放一次，趙明哲的心就會疼一次，

而這40餘年，他整整心疼了70多次。

馴鷹這項技藝，

從滿足特權階級的需求，

慢慢變成鷹屯的傳統，

到如今，

也慢慢變了味。

在有些地區，

鷹把式不再將鷹放回山林，

而將鷹變成牟利的工具，

供遊客觀賞、合影，

甚至，

還成為罪惡的販鳥貿易中的一環。

不禁聯想到之前

有關亞洲象的新聞，

▲ 圖片源自網路公開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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