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億霧霾賬本里的秘密，你讀懂了嗎？

本文選自《Vista看天下政商智庫》「重磅·話題」欄目

全文共4594字，主要內容：

幾年間，國內空氣凈化器的總銷售額，從2010年的30億元增加到2016年的140億元。僅在2015年，中國的空氣凈化器市場消費比例即佔到了全世界的26%。

對於學校來說，購買空氣凈化裝置的初期採購和後期維護成本顯然要遠遠高出普通家庭，這也成為了許多霧霾區內中小學面臨的一個大難題。

近年來從中央到地方，治霾支出絕對稱得上是巨額。這場曠日持久的環保戰爭，攪動的是數以萬億計的天文數字。

「APEC藍」、「閱兵藍」等事實告訴我們，如果不計成本，霧霾治理是可以短時間內見效的。但霧霾治理歸根到底是一個經濟問題，須考慮社會成本。

本篇為節選，全文是《政商智庫》付費內容。

今年的全國兩會上，霧霾再次當仁不讓地成為了焦點話題。國務院總理李克強在政府工作報告中提出，2017年要堅決打好藍天保衛戰，還提出了治理霧霾的五大舉措。

3月9日下午，環保部部長陳吉寧答記者問時表示，《大氣十條》實施三年多，74個重點城市PM2.5平均濃度，比2013年下降30.6%。除北京之外，所有控制PM2.5的地區，過去三年里都減少了30%以上。喜人的降幅數字背後，涉及的是數以萬億計的巨額治霾資金。

霧霾正悄無聲息地深入中國經濟脈絡。當霧霾導致的呼吸和健康問題被陸續呈現後，霧霾對中國經濟產生的隱秘作用力也逐步浮出水面。一邊是紅利的誘惑，一邊是昂貴的代價。從居民到家庭，從企業到政府，從地方到中央，霧霾賬本里的秘密，你讀懂了嗎？

環保部長陳吉寧在3月9日的記者會上

▌凈化器：價錢再貴，為了孩子還是得買

進入三月，北京連續多日的藍天，讓王麗感慨，自己家裡的「高端裝備」終於暫時失去了用武之地。在王麗兩居室的家中，兩個卧室和客廳中，各擺放著一台空氣凈化器。

對從去年歲末「瀰漫」到今年元旦假期的那場「跨年霾」，王麗記憶猶新。在近一周的濃霾籠罩中，面對每天PM2.5指數至少都突破三百的狀況，王麗和丈夫的單位都選擇了給員工輪休放假。由於空氣太過刺鼻，即便是元旦的三天假期他們也不敢帶孩子出去玩。在家裡陪伴王麗一家人的，只有三台日夜無休止運行的空氣凈化器。

不過，在王麗看來，自己所居住的北五環區域，還不算是北京市區空氣污染情況最嚴重的地區。監測數據和同事的抱怨告訴她，城南比城北更「霾」。

在北京南六環邊上的一處商住房小區里，住的多是河北、河南、山東等省的外來務工人員。租住在這裡已有兩年的李源一家，兒子剛上小學一年級。權衡再三之後，每月工資只有五千多元的他，還是買了一台三千元的空氣凈化器，放到了兒子的屋裡。

實際上，這裡有不少家庭的孩子正處學齡，家長們的心態和李源一家並無二致——儘管空氣凈化器對月收入只有幾千的他們來說有點昂貴了，可「為了孩子」，他們也最終決定花掉這筆不菲的預算。

一位北京租房客家中的小米凈化器。受訪者供圖

由於龐大的人口基數和嚴峻的空氣質量問題，中國已經成為了空氣凈化器的最大消費國，儘管家庭空氣凈化器的普及率不足1%。根據相關數據統計，僅在2015年，中國的空氣凈化器市場消費比例即佔到了全世界的26%，超越了北美、歐洲和日本三大市場。

中消協的有關統計顯示，去年10月全國線上空氣凈化器銷量達到了24.4萬台，環比增長了118.1%，同比增長了21.5%。同時，空氣凈化器在11月11日的銷售規模達到6.2億元，同比增長113.1%。從價格分布來看，2000元至2999元的產品最受消費者青睞，銷量佔比達到29.7%。

追蹤飛利浦、亞都、霍尼韋爾、松下、小米等幾款淘寶上熱銷的空氣凈化器銷售數字發現，僅在線上的旗艦店，這些產品的單月銷量一般都會維持在1000台左右。而在霧霾較為嚴重的去年11月和今年1月，這個數字甚至可以達到兩三千台之多。

幾年間，國內空氣凈化器的總銷售額，從2010年的30億元增加到2016年的140億元。市面上的空氣凈化器約有577款，價格從198元到39998元不等，相差150倍以上。

▌「瘋狂」的口罩：標價8888，居然還沒貨

相較於空氣凈化器，口罩的消費更為普及。在淘寶頁面搜索「霧霾」會顯示大量防霾產品，其中銷量最高的一次性防霾口罩，月銷量達323430筆。

在今年元旦前後的「跨年霾」中，全國污染指數前十的城市排名已經突破華北「防線」，位於珠三角的佛山也幾度上榜。嗆人的空氣中，家住佛山的L女士無法淡定了，她上網為家人尋找合適的口罩，然而卻發現：「某寶的防霾口罩尤其是兒童用的正以可怕的速度『消失』著，向客服諮詢幾句的功夫，一款已賣斷下架，一款秒漲幾十元……還有這個！（標價）8888，這確定只是一款口罩么？居然還沒貨……」 L女士在朋友圈驚嘆。

今年1月5日，因為斷貨，淘寶某進口品牌防霾口罩「官方授權店」打出8888的天價，下方說明顯示為「單只裝暫時無貨」

令L女士驚嘆的口罩是日產「重松」品牌。成都姑娘婷兒在朋友圈裡賣日本葯妝，銷量最好的卻是「重松」牌防霾口罩。「我去年12月開始做這個業務，當時跟重松訂了10多盒，一盒10個，一盒360元，當天就通過朋友圈賣光了。第二天再追加，重松就說不接單了，根本生產不過來。」重松在中國的代理商表示，「2017年3月底之前重松公司生產的口罩，現在（1月）已經全部被預訂了。」

京東發布的霧霾大數據顯示，2016年12月16日至12月20日，中國出現大範圍持續重度空氣污染的5天里，共賣出口罩1500萬隻（2015年11月29日-12月1日3天重霾期間的數據則是600萬隻），環比增長超過260%，同比增長超過380%。北京、西安、天津、成都、鄭州位列口罩銷量前五。口罩銷售額前五品牌中，進口品牌佔了三個。

按照餓了么提供的數據，北京空氣污染指數爆表的2015年11月30日和12月1日，由於戶外污染嚴重，餓了么用戶的訂單量出現激增。其中，12月1日(重度污染)的訂單量高出11月26日訂單量35%。

有意思的是，在12月1日北京市餓了么平台交易的所有單品中，排名第一的並非食品，而是3M口罩。這一天，平台口罩的銷量較11月30日增加了9倍多。

行業研究機構中研普華提供的數據顯示，2014年1月-10月國內防霾口罩銷量已達3.6億件，總市值達到22億元。

這款防毒面具已成為不少人選擇的抗霾利器

▌國家「賬本」：數以萬億計資金仍顯不夠

可以說，自打有了霧霾天，家庭層面的防霾投入是愈來愈大。而對政府而言，也是沒少花錢，近年來從中央到地方，治霾支出絕對稱得上是巨額。這場曠日持久的環保戰爭，攪動的是數以萬億計的天文數字。

在2013年9月「大氣十條」中，經過科學論證，大氣污染防治行動計劃共需投入資金1.75萬億元，而中國清潔空氣聯盟與環保部環境規劃院等單位聯合發布的報告則顯示，2013年至2017年間，我國大氣污染防治行動計劃實施的直接投資共需1.84萬億元。

今年1月6日早6點的監測數據顯示，佛山AQI為310，在全國最差排名中位列第五

中央從2013年開始設立大氣污染防治專項資金，數字連年上漲，第一年投入50億元，去年則超過120億元。與此同時，各地政府在大氣治理投入的資金迅速增加。其中，河北計劃從省級預算中安排8億元的專項資金，河南計劃投入13億元；青島宣布4.6億元治霾，武漢宣布未來四年280億元治霾，北京則宣布7600億元治霾……時任北京市長王安順表示，為了到2017年能夠天藍、水清、地綠，投資一萬億元也是值得的。

需求總量可能更大的情況下，當前的資金投入能否滿足現在的需求就畫上了一個大問號。

……

（應受訪者要求，文中王麗，李源，婷兒等均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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