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盛行的就是小白臉

有一道小孩子的腦筋急轉彎：「梁山伯和祝英台化蝶以後，怎麼樣了？」答案是：「生了一堆青菜蟲。」這就是對傳奇的解構和祛魅了。

一般《梁山伯與祝英台》的翻拍電影里，會加上一個紈絝子弟馬文才，其實，沒他什麼事，干涉兩人愛情的是兩晉當時的門閥制度。門閥世族社會非常看重家族的社會地位和婚宦關係的，只能和相同地位的人聯姻。當時，為了適應士族門閥制度，一個新的史學門類——譜牒學應運而生。它辯其姓氏貴賤，門第高低，在門閥制度下，任用官吏，不管才能，只問閥閱。簡而言之，祝英台的老爸是個世族，他如果把女兒嫁給非世族，他們一家就倒大霉，一輩子也別想抬頭了。

何潤東、董潔飾演的梁山伯與祝英台

玄學玩多了，東晉又開始玩行為藝術，比如，服石。其實就是金石丹藥，具體成份待考，不過這玩意兒有兩個特徵：一是貴，只有世族大戶才吃得起；二是會發熱。一發熱，就雙頰緋紅，潮熱難擋，佯狂裝瘋。有些不是貴族的也說，我在服石發熱呢。有一次有人在菜市場門前卧倒，假裝發熱。同伴不信他也服得起「石」，這個人只好狡辯說：「我昨天在菜市場買米，米中有石，吃下去，今天發作。」有些名士過度飲酒，有些名士裝痴裝狂，有些名士赤身露體不穿褲子，有些名士父親死了不但不服三年之喪，反而不落一滴眼淚。都是磕葯磕High了，在搞行為藝術呢。

祝英台就是在這種以身體表達藝術之風盛行的情況下，遇見了祝英台。祝英台當時正在一所藝術院校攻讀，進行一項艱苦的藝術工作，就是女扮男裝，混跡於男同學之間，還和梁山伯成了鐵哥們。

這裡，又有人不能理解了：這可能嗎？如果是今天，當然不行，可是兩晉時不同。何晏面若傅粉，王夷甫手如白玉，潘安仁、夏侯湛、裴令公、衛玠、王戎都是超級美人兒，「貌若好婦」就是那時的美男子標準。所以，男版祝英台只是比較漂亮的一個，而己。梁山伯於是和祝英台結拜兄弟，把祝英台那顆已經被撩撥起來的春心急得不行。

王家三子，不如衛家一兒

兩晉時還是弘揚個性的，祝英台順利地拿到了學位。「畢業時我們一起失戀」的故事，到這裡是這樣的：梁山伯與祝英台開始長亭送別。祝英台一路從陰陽說到五行，從星座說到紫薇斗數，老想表白自己是女人。可人家只當她是兄弟，一場「十八相送」的好戲只好怏怏而散。祝英台只好回家嫁人。

等到梁山伯幡然悔悟，追到人家家裡求婚的時候，祝英台己經許配給了門弟相當的馬文才。梁山伯傷心得吐血。——畢竟還是個小資，服石過量，一口氣提不上來，年紀輕輕就殞命了。

為了愛情片甲不留，是一種反抗，也是一種勇敢。愛情事件的盡頭就是殉情，如果愛情沒有出口，輿論就鼓動大家殉情，這是一種傳統。中了這個蠱，祝英台也把愛情視為人生的最高價值，或者是，以為的愛情。她認為，那個因為她而死的人，才是真正愛她的人。於是，祝英台假意答應嫁給馬文才；在婚禮路上，她去南山給梁山伯上墳，一頭栽進了墳里。

梁祝

情深至此，生可以死，死可以生。後世都說，梁祝化蝶了。

故事的敘事經緯在這裡有點混亂。為什麼說混亂呢，因為梁祝的墳墓全國就有七處，讀書處有三處，「梁山伯廟」有一處。由於年代久遠，又缺乏權威的記載，究竟在哪兒至今並不能完全確定。我猜，那些都是疑冢，事實不可能那麼詭異。應該是梁祝在地底下發現了一個古墓，優哉悠哉在地底下生活，養兒育女，研究武功，製造古墓，順便搞點雕刻藝術。他們的後人就是林朝英，古墓派的創始人。

附錄：

祝英台：梁祝故事是我國四大民間傳說之一，被人們譽為東方的「羅密歐與朱麗葉」。梁祝傳說產生於晉朝，現存最早的文字材料是初唐梁載言所撰的《十道四蕃志》。到了元、明代，梁祝的故事已經大量進入戲劇。較早的版本之一是明代戲劇《同窗記》。東晉時，曾任府台的祝員外小女祝英台求學心切，女扮男裝，到杭州讀書，與梁山伯同窗三年，結下了不解之緣。英台與山伯山盟海誓，私訂終身，誰知祝員外早將英台許配給馬家公子。山伯鬱悶成疾，撒手人寰，英台被逼出嫁，途經山伯墓地，縱身一躍，投入墓中，雙雙化為蝴蝶。不僅有戲曲、歌謠，更有傑出的小題琴協奏曲。

本文節選自本人新書《叫我女王大人》，花城出版社，2016年10月版。

噹噹、京東、亞馬遜、天貓等網店及各大書店均有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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