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還能像人一樣整齊卧倒？從呂正操舊照看八路軍是怎麼訓練的

上面這張照片，攝於1939年冀中軍區騎兵訓練場。圖中，八路軍戰士和戰馬貼地隱蔽的高度默契，讓人嘖嘖稱奇。值得說明的是，這張照片的拍攝者是冀中軍區司令員、攝影發燒友呂正操（下圖）。

下面這張照片，也是呂正操1939年拍的：

事實上，讓戰馬乖乖地全身貼地，以達到隱蔽自身及躲避敵人火力，只是呂正操麾下騎兵團的基礎訓練內容。

在騎兵團，他要求新兵就得掌握乘馬卧倒射擊、馬後上鞍等技能。這些過關後，再學馬上劈刀、馬山投彈、乘馬越障、馬上救護等課目，而後再練衝鋒隊列、包圍隊列和掩護隊列等戰術。人與馬，在嚴格的訓練中高度默契。戰馬說跑就跑，說躺就躺，對騎兵團來說毫不稀奇。

八路軍對訓練的嚴格要求，很大程度上是被戰爭逼出來的。幾乎無日不戰的形勢，決定了八路軍必須「練即戰」。

許多老八路回憶，當時搞投彈訓練，目標是30多米的城牆碉堡槍眼；射擊訓練，越缺子彈越重視技術訓練、越重視培養神槍手，做到斃一日寇平均耗彈30發，而正面戰場則需2000發。刺殺訓練，有的部隊「除了吃飯睡覺就是拼刺刀」， 白天訓練一天，月亮地里依然殺聲震天。有時已經倒下了，睡不著，或是一覺醒來，悄悄下地，提著槍又出去練。你200槍，他300槍，我就非刺上400槍不可，誰也不服誰。抗戰中後期，八路軍可以「只一輪對刺，前排的鬼子就倒下」（抗戰初期，無論國軍還是共軍，與日軍在拼刺水平上是存在差距的）。1959年西藏平叛作戰，有的老八路單刀手刃五六名叛匪，抗戰時期的拼刺刀訓練水平可見一斑。

呂正操所帶部隊憑藉紮實的訓練，戰鬥力強悍，在與日軍華北方面軍司令官岡村寧次的周旋較量中表現神勇。有時呂正操對日軍實施猛然襲擊，使之束手無策；有時避敵銳氣蓄盈待竭，使之入我彀中。在游擊戰、運動戰的原則下，呂正操演繹的地雷戰、地道戰、開門戰、麻雀戰、交通戰等，打得出神入化。

1942年5月1日，岡村寧次下了最大的賭注，集結9萬日軍和偽軍，配合飛機、坦克、大炮對冀中進行「十面出擊」「鐵壁合圍」式的「五一大掃蕩」，在冀中8000多個村莊建軍事據點1753座，挖封鎖溝4187公里，把冀中區分割成2670多個小塊，妄圖用2個月時間摧毀冀中抗日根據地。呂正操將部隊化整為零，兩個月組織戰鬥272次，以「腳丫子閃電戰」使岡村寧次的「鐵壁合圍」破產，創造戰爭史上的奇蹟。電影《地雷戰》《地道戰》《平原游擊隊》，為這一時期的抗戰作了生動註解。毛澤東表揚他們是「堅持平原游擊戰爭的模範，堅持人民武裝鬥爭的模範。」

呂正操2009年逝世前，曾接受記者採訪，說：「我這一生最得意的是打日本，說日本那麼厲害，我打也不那麼厲害。」他對岡村寧次這個老對手不以為然，說岡村寧次「有什麼厲害，厲害的還打敗仗？手下敗將！」

對實戰實訓的重視，是共產黨領導的人民軍隊的優良傳統。井岡山時期，即便條件簡陋、環境惡劣，紅四軍軍長朱德也堅持在緊張的戰鬥間隙，組織部隊開展搶山頭、追擊、射擊、刺殺、投彈、爬竹竿、過獨木橋、越障等訓練，為反「圍剿」和長征打下了堅實的戰鬥力基礎。

毛澤東在《井岡山的鬥爭》中，對紅軍時期的練兵有過描述：「普通的兵要訓練半年才能打仗，我們的兵，昨天入伍今天就要打仗……只有設法避開一些戰鬥，爭取時間訓練。」

恩格斯說，真正的練兵場是在敵人面前。和平時期，沒有條件從戰爭中學習戰爭，更要注重搞好實戰化訓練，這是歷史的記憶和智慧，也是歷史的訓練和借鑒。

（本文作者獨俠客，未經許可請勿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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