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一定是個特別好的東西。

情感 03-20

▲聰明又有趣的都關注了我們

　　在朋友圈裡看到大學老友子川新傳的照片，我有點想笑。若是放在六七年前，我怎麼也想不到會有這樣的一個時刻和畫面。

屏幕上他的小女兒還是粉紅色的一小團。她沒有初生嬰兒的難看，臉頰鼓鼓的，小手攥緊了放在鼻翼上，緊閉著眼睛，絲毫不理會他狂喜和寵溺的鏡頭。她媽媽在照片的一角，抱著嬰兒的姿勢還有那麼一點緊張，眼神緊緊地盯著她的一舉一動，同樣不理會他狂喜和寵溺的鏡頭。

看著子川語無倫次的興奮，我突然想到大學時的一張老照片，照片上他穿著一身球衣在操場上擺了個桀驁不馴的pose。那天不過六七年前，他還是個跟我說不到四十歲絕不邁入婚姻圍城的少年呢。

當初信誓旦旦的模樣，和如今初為人父的樣子，也不過彈指一瞬間。歲月的河湯湯流過，我還像我們當年都嚮往的那樣，一直告別，一直漂泊，隔幾年便換不同的城市生活，從不放棄去陌生的道路上找尋新意和深意。而他卻早早地從一個略顯玩世不恭的少年變成了恭謹勤勉的父親。

但我知道，少年時，他說那句誓言，絕不因為他的愛好是遊戲愛情，多半是因為那個錯的人帶給他的傷害。人人都說失戀是必修課，我多想我們都能免修。可還是終究躲不過，連逃課的機會也沒有。雖然戀愛教材、心靈雞湯都寫了，失戀時只需要慢慢等，時間會治癒一切。但治癒的過程太痛苦，刀尖上一點點走過，走地身心都鮮血淋淋，好不容易結了痂，又一次次地被軟弱與猶疑撕裂。

我見過他遇見那個女生之前的意氣風發，也見過他遇見她之後的沉默憂鬱。想必，每一個少年心裡都會有這樣的一個女生。她總穿白裙，梳一個安靜的馬尾，抿嘴淺笑的時候像夕陽那麼美好。你在球場上是因為她的側目才奮不顧身，你在夢境中是因為她的笑靨才抵眉縱情。可這世間的情誼原本就不對等，所以我們才都為這不對等而將青澀年華里的深情決絕殉葬。

可我也知道，那之後，他掛在臉上的玩世不恭只是盔甲，用以保護佯裝無謂的脆弱而已。我也知道，他仍然在期盼著另一個人，能越過霧靄里的高山和解凍後的冰河，一直走向他的心底，來慰藉這趟踽踽獨行的孤單路途。

所以他結婚那日，我多麼為他們高興。在偌大的城市裡，兩個人在擦肩而過的一瞬間得以認出彼此，相愛，相守，讓那個原本有些冰冷的城市有了一扇窗和一盞燈的溫情，也有了守望一片星空的默契。相遇，原本就是這個人潮擁擠的世界裡，最盛大的奇蹟。

看著在社交網路上原本甚少露面的他，也開始曬一些溫馨的生活瑣事，我才知道，一個少年成長為有擔當的男人，也許不是在職場上變得雷厲風行和所向披靡，而是開始懂得這世間柴米油鹽醬醋茶的珍貴。

就算外面的腥風血雨迎面撲來，全世界都要和你作對，但你知道有一盞暖黃色的燈光在靜默地守候，心就先暖了三分。你傷痕纍纍，戰士一樣歸來，她一碗熱湯和一抹笑意便足以熨帖你的苦寒。所謂伴侶，蓋莫如此。

我們的另一個大學老友——和男友在一起近十年的小雅也要結婚了。小雅這些年來一直拒絕家裡安排的和各種高富帥的相親，碩士一畢業就將男友帶回家和父母見面。有一次聊起他，她跟我說：「是的，他不帥，不高，不富，放在人堆里根本就挑不出來，但是他懂我。有些事情，不用我傾訴，他就能明白我的糾結、不安或者期待。我所有不能說與他人的或複雜或陰暗的小心思，可以跟他說，不必擔心會被恥笑，也不用想著會遭背叛。在父母面前，我有時要佯裝開心好讓他們放心，在朋友面前，我有時要佯裝堅強和無畏。但只有在他面前，我是真正的我，撒嬌放肆，喜怒無常，嘮叨抱怨，縱情瘋癲。因為我知道，我的所有，都能被他真誠悅納，珍視收藏。」

所以，一定也有一種愛情，它和豪宅無關，和他人的欣羨眼神無關，和所有聚光燈下的赫赫光芒都無關。它是兩個人最心底里的東西。足夠維持一個叫做「家」的最簡單的辭彙，也足夠在日復一日的單調生活里醞釀出美好的默契和歲月的深意。

我想，愛情可能不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東西，但一定是特別好的東西。愛情是她和你並肩，為你們共同愛著的人圈出一小片最溫柔的宇宙，陪著白髮蒼蒼的父母安穩地老去，領著懵懂乖巧的孩子一步步長大。愛情是她和你攜手，對抗這世界的混濁與粗糲，擁抱這世界的慈悲和善意。

我們都喜歡看的美劇《生活大爆炸》里，Lenard是戀愛經驗匱乏的學術宅男，Penny是志在成為電影明星但遲遲沒有機會只能在餐廳當服務員的金髮辣妹，兩個人分分合合，吵吵鬧鬧，但目前仍然在一起。新一集里，動漫店的老闆Stuart對他倆的關係做了一個中肯的評價：「你們讓彼此變成了更好的人。Penny讓Lenard走出了宅男世界，而Lenard讓Penny對世界有了更深的認識。你們互相彌補，一起變成了更好的人。」

看著他們一起對著鏡頭張揚大笑的照片，我猜最好的愛不過如此——不過是彼此溫暖，相互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