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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含之:江永女書——一種神秘的文字元號

劉含之:江永女書——一種神秘的文字元號



《中國美術報》第58期 書法

在湖南省的江永縣一帶,流傳著一種記錄當地土話的神秘文字,它被稱之為世界上唯一的一種性別文字。這種文字是由女性獨立創造、只在女性中流傳和使用,通常被稱為「女字」或「女書」,當地婦女把它叫做「長腳文」或「蠅形字」。而因女書被世人發現時盛行於湖南省江永縣及其相鄰地區,故又名江永女書或永明女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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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書村——湖南江永縣 上江圩鎮 普美村

女書原本是江永一帶婦女祭祀、交友、言情、記事的秘密文字,它有其專門的活動中心。《湖南各縣調查筆記》有關於花山廟女書活動的明確記載:


每歲五月,各鄉婦女,焚香膜拜,持歌扇同聲歌唱,以追悼之。其歌扇所書蠅頭細字,似蒙古文,全縣男子能識此種字者,余之未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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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永女書

這段文字非常形象地記錄了女書在當時的使用情況。在以前,每年的陰曆五月初十後三天,是花山廟的廟會,趕廟會的婦女會在這幾天來供奉神明,她們手持撰有女書的扇子、巾帕、絹布等進行膜拜,許願祈福。


有關於女書的起源問題,因缺乏明確的文字記載與實物證明,歷來眾說紛紜。有學者因其外形類似甲骨文,認為是起源於商周時期的古文字;有學者認為,它與出土於仰韶文化時期彩陶上的一些符號很相似,認為是史前刻畫符號的演變;還有學者通過各類文獻比對,認為時間上限應不早於明代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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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江永女書村婦女書寫女書

而關於何人造字的問題,當地民間流傳著這樣一個傳說:在很久很久以前,上江圩鄉桐口村的山沖里有一個叫盤巧的姑娘,她心靈手巧,三歲會唱歌,七歲會繡花。相傳她唱的歌能讓人沉醉其中,繡的花更能以假亂真,十幾歲時便已經出落得十分水靈。有一天,盤巧在上山砍柴的時候被當地官府的獵隊抓走,並將她關了起來。家人兄弟姐妹完全不知她的去向,無法營救。為了脫困,她苦心經營,與關押她的人虛與委蛇,她根據平日里與姐妹們做女紅時用到的花邊圖案和方言土話來進行造字,每天造一個字,用了三年時間造出了1080個字,她寫了一封長信,將信藏在一條狗的身上帶了出去。後來這封信被送到了盤巧的家人手中,但父母兄弟都看不懂,只有她的姐妹們用土話和花樣紋飾結合才慢慢讀懂了信的內容。於是,盤巧終於在大家的努力下獲救了。從此以後,這種圖案文字就在當地女性中流傳下來,並且代代相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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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書

傳說故事總是美好並充滿幻想和希望的,但其中的真假我們卻無從考證。目前我們能確定的是,女書的出現絕非偶然,也不是一時興起。它是時間沉澱的歷史產物,是當時當代的婦女們用女紅圖案、紡織進行造字,並需要用當地的土話方言進行釋讀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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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書


女書具有特殊的社會功能,它貫穿於當地女性的社交、自述、歌堂、婚嫁、女紅之中。以坐歌堂為例,這是當地婦女的一個傳統習俗,她們常常聚在一起做女紅、唱歌、傳授女書。唱習女書是一種別具特色的女書文化,一般被稱為「讀紙」「讀扇」「讀帕」。女書作品大多數都是歌謠形式的唱本,多書寫在精緻的布面(婚嫁手寫本)、扇面、手帕、紙片上,分別叫做「三朝書」「歌扇」「帕書」和「紙文」。而這些文字的主要內容包括賀三朝書(新婚第三天的饋贈賀詩)、婚嫁歌、自傳述苦歌、祭祀祈神詩、翻譯改寫故事及民謠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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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書


女書的文字形似漢字但與漢字不同,這種文字外形呈長菱形,線條似柳枝蘭葉,基本筆畫為點、豎、弧、斜,以弧筆為主、斜筆為輔,或長或短,變化多端。筆畫纖細修長,排列工整,輕盈飄逸,具有獨特的書法審美價值。線條上,女書早期使用的書寫工具大部分是竹篾或木棍,蘸以草木灰製成的墨水書寫,是比較原始的硬筆書。這個特徵與原始的甲骨文類似,但女書作品大都以弧線造型,線條勻細挺勁且流利飛舞,較之甲骨文線條更豐富而具韻律感;結體上,因女書最初是由女紅圖案發展而來,造就了它文字結構的特殊性。一般為自上而下、自左到右書寫,形狀為右上角高、左下角低斜,類似漢字「多」字形,與幾何形紋長菱形圖案相似,狀若鳥兒,體態輕盈,窈窕優美;章法上,女書作品一般工整秀麗,一筆一畫,清晰明了。它字字獨立,行距一般都大於字距,娟秀溫雅,滲透著一股空靈之氣。特別是它通常用於手中把玩、吟唱,篇幅不大,內里還常飾以各種紋飾,小巧而精緻。女書作為一種古文字的衍生,一種在若干年前僅僅由極少數不識字的農村女性在文化禁錮的時代大背景下,為了向同性好友傾訴交流而創造出來的文字元號,我們從中也似乎能看到一種偏於女性化的「陰柔」的書法風格之美。


江永女書具備獨特的、相對完整的字形和字音系統,是迄今為止世界上發現的唯一一種在女性中傳承並使用的異形文字,千百年來,它靠母傳女、老傳少,一代代傳承下來,形成了人類歷史上一個植根度甚古、輻射面頗廣、信息量豐富的獨特而神秘的文化現象。這一現象不僅體現了中國古代婦女的聰明才智和獨創能力,也反映了她們對封建禮教性別歧視的一種反抗。這是一個鮮活神秘的世界性的古老文種,對它的研究和探索應囊括方方面面,任重而道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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