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娘半老，風韻猶存的徐貴妃，為啥給瞎了一隻眼的皇帝戴綠帽？

文/侯虹斌

「徐娘半老，風韻猶存」說的就是徐昭佩。

徐昭佩是南朝梁武帝第七個兒子蕭繹的偏妃。蕭繹當時為湘東王，手握重兵鎮守江陵。南朝的皇帝們也都是一些古古怪怪的人，都極有才華，不是文學家就是經學家，偏對政治了無興趣，成為昏君。

梁武帝滅了南齊，開始也注意勵精圖治、自奉儉約、聽取民情，但他老人家有一個弱點，就是尊信佛教，相傳現在和尚頭上留戒疤，就淵源於梁武帝。梁武帝除了天天誦經念佛之外，更常往同泰寺講經說法，夜以繼日。武帝還三次出家，三次贖身，再為皇帝，每次都要太子和大臣們花一萬億去把他贖回來。折騰下來，把國庫都花得七七八八了。

那時全國僧尼幾乎佔了全國人口的一半，梁武帝再也沒有統一中國的志氣了，終於釀成了侯景之亂。不久，建康就被攻破，梁武帝在幽禁中死去。南梁太子蕭綱在侯景的刀箭之下即皇帝位，史稱簡文帝，又被手下殺死。

於是湘東王蕭繹隆重登場了。他平定了侯景之亂，蕭繹在江陵即帝位，成了梁元帝。徐昭佩也被封為貴妃。

生活在這種僧不僧、道不道、文不文、武不武的怪誕大家庭里，很容易變態。蕭繹就如此。他的幾個兄弟，個個都才華出眾，長相漂亮，而他，雖然因緣際會當上了皇帝，卻因為小時候，「初生患眼，醫療必增，武帝以下意療之，遂盲一目」，有一隻眼睛是瞎的。他不好酒色，尤其是惡見婦女，數步之外便掩鼻止步，稱惡臭逼人。凡不得已接觸女人之後，他身上穿的衣服都要棄掉。如此種種，未必不是因為自卑所做的過度反應。

徐妃本來就資色平平，毫無大家閨秀的風姿，而且性格善妒，不過是政治聯姻，蕭繹哪裡看得上她？一年才不過去探望幾次。同樣，徐妃也十分厭惡瞎了一隻眼睛的蕭繹，非但不受寵若驚，反而十分冷淡。每當知道皇帝要來，必定在化裝時只化半邊臉龐，以羞辱這獨眼真龍，她的理由是一隻眼睛只能看一半。元帝一見，龍顏大怒，拂袖而去。

侍女們生怕徐妃的這一狠招，會使皇帝大起反感。但徐昭佩卻根本不在乎：「皇帝父子講仁義，說道德，斷乎不會因這樣的小事焚琴煮鶴，頂多只不過是逐出宮會，眼不見心不煩，這樣倒也好了。」其實，蕭繹絲毫不仁厚、也不講仁義；但居然不難為徐妃，就這樣又過了若干年。

深宮寂寞的徐昭佩，害怕芳華虛度，她先後與遙光寺的智通和尚、蕭繹的隨從暨季江、美男子賀徽等人私通。可見蕭繹雖貴為皇帝，在徐妃的心目中卻是毫無分量可言。年近不惑的徐妃找到一位眉目俊秀，舉止風雅的美少年暨季江，初時還自遮遮掩掩，後來居然公開來往。有人曾開玩笑地問暨季江：「滋味如何？」暨季江毫無隱諱地回答：「蕭溧陽馬，雖老猶駿；徐娘半老，猶尚多情。」

這些輕薄話傳到了蕭繹的耳朵里。皇帝不幹了：偷偷摸摸我就當不知道算了，你還明火執仗敲鑼打敲地偷人？脾氣再好也不行。最後蕭繹下了決心，借口另一個寵妃的死是徐妃下的毒手，逼她自殺，她只好投了井。蕭繹余恨未消，又把她的屍體撈起來送還她娘家，聲言是「出妻」。

其實蕭繹作為一個皇帝也是夠可憐的，連老婆都這樣明目張胆地羞辱他。這是蕭繹心中一道疤，結出厚厚的痂，又癢又痛。以蕭繹的身份，身邊不可能缺少女人，但不代表他能獲得她們的愛情，難免壓抑晦暗。於是乎，蕭繹寫出了大量的宮體詩，專門描寫女性的體香輕汗、翠眉怨黛、纖腰玉手以及輕幃羅帳、綉被錦衾等，挑逗、暗示、玩味、意淫的色彩更濃。作為宮體詩的健將，蕭繹一生都追隨著其兄宮體詩領袖、梁簡文帝蕭綱。他不僅愛好文學,而且在詩歌理論與創作，乃至詩人群體的領導方面，都有所建樹；蕭繹大力扶持蕭綱的「立身須謹慎，為人須放蕩」的文字工作，成了文學史上的一個奇觀。

這當然是跟南朝那種輕靡的冶艷的風氣有關，然而不能不說，這位蕭元帝也是給那位半老徐娘給傷著了。這麼討厭女人的仇女症患者，卻這麼愛輕薄的宮體詩，確實很好笑啊。

附錄：

徐昭佩：南朝梁文帝蕭繹的妃子徐貴妃。據《南史·后妃下》載，蕭繹十分愛戀他的妃子徐昭佩，但徐妃卻十分厭惡瞎了一隻眼睛的蕭繹，「妃以帝眇一目，每知帝將至，必為半面妝以俟，帝見則大怒而出。」徐妃還與多人私通。後蕭繹厭其淫行，令其自殺，並於她死後出妻。

本文節選自本人新書《叫我女王大人》，花城出版社，2016年10月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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