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滾吧，95後二次元少女！

時尚 03-02

　　在你感嘆「我老了」的時候，有一群興趣至上的95後已經在打造屬於他們的新世界，並漸漸走紅......而他們的新生活方式、態度，與你過往的想法截然不同。

　　95 後的年輕人到底熱愛什麼？他們是如何對興趣投入的？他們如何因為興趣獲得萬千關注？這次，我們先帶來超女冠軍、「二次元歌姬」圈9的故事。

　　從 2016年開始，史兆怡不再只是星海音樂學院鋼琴系的學生，也成為了藝人圈 9。圈9是「圈住那個9」的簡稱，後者是她報名參加《超級女聲》網路賽區的比賽時隨意註冊的一個賬號。「史兆怡」和「圈 9」，讓這個 1996年生於湖南常德的女生從此有了一體兩面。

　　△即使史兆怡已經是超女全國冠軍，但她的微博名稱依然是圈9，而這名萌少女一直希望大家能進一步了解二次元，那麼對於二次元的世界，你又能看懂多少呢？

耳朵準備好了，進入二次元的世界！

　　圈9

　　二次元歌姬

　　圈9，本名史兆怡，2016年，參加《超級女聲》比賽並最終獲得全國總決賽冠軍；同年9月12日，為電影《七月與安生》演唱推廣曲《飛鳥和她》；同年12月18日，獲得「網易有態度人物盛典」年度最有態度次元女聲獎。

　　興趣：日語、動漫、彈琴

　　屬於星海音樂學院鋼琴系學生史兆怡的那個「特別時刻」發生在2014年：她見到了自己的偶像LiSA。日本女歌手LiSA曾是搖滾樂團「Love is Same All」的主唱，因為在2010年的動漫《Angel Beats!》中演唱《Thousand Enemies》與《一番の寶物》等歌曲而走紅。

　　史兆怡形容她在廣州的琶洲會館見到正在表演的LiSA時，「整個人覺得就像掉進了一個迷宮」。那天她在琶洲會館「隔壁一個小場」也有演出，但觀眾都是流動觀眾，經過他們的表演舞台會「偶爾停下來看一下」。

　　後來史兆怡「殺到旁邊很側的檯面」去聽LiSA唱歌時，LiSA唱的正是《一番の寶物》。看著眼前的表演，掉進了迷宮的史兆怡心中有了「燈塔」，她「想要去往前跑」。

　　「自此以後，我就向這個目標去努力，走到今天。」史兆怡說。這是她慣常的努力路徑抑或說「追星方式」，碰到圈子裡她很喜歡、也比較有名氣的唱見，她就會「想要去追趕他，站在他身邊，一起在台上唱歌」。

　　兩年後的 2016年，史兆怡參加湖南衛視《超級女聲》的比賽選拔，一路過關斬將，最終成為這年的超女冠軍。與作為「燈塔」存在的女神LiSA的合作契機，也隨著史兆怡簽約天娛傳媒而來。對此，她「覺得很神奇」：「我就不說見到LiSA本尊這件事情，當時的我肯定想不到兩年之內就可以見到（LiSA）團隊的人。」

/超女舞台上的二次元使者/

　　圈 9在超女比賽中選唱的歌曲和她在舞台上的形象，輕易讓她顯得另類。她唱日文歌曲，比如日本虛擬歌手初音未來的歌曲《深海少女》、宮崎駿的《幽靈公主》的同名主題曲和《千與千尋》的片尾曲《生命的名字》。

　　儘管她也唱過古風歌曲《牽絲戲》、民歌《船歌》，也唱諸如徐佳瑩的《身騎白馬》這樣的流行歌曲，但「二次元歌姬」仍然是圈 9最響亮的定位。

　　圈 9的成長過程中有一個足夠長的看漫畫的歷史。最開始她看《柯南》，先是「覺得工藤新一這個名字很帥」，後來「開始注意它的情節」，「三觀」和邏輯也藉此構建起來。

　　2005年，圈9在廣州的ACG漫展上買過那年金龍獎的紀念冊，「記憶特別深刻，都是那個時候《漫友》的作者，他們陪伴了我整個初中。」再往後，她也看新番。

　　讀高中的時候，圈9進入了學校的動漫社，動漫「真正變成一個對我具有現實意義的東西」。她與朋友們一起出cosplay，參加社團展覽，辦跳蚤市場，排練節目參加學校的藝術節，自己製作參加藝術節的服裝。

　　高三畢業後，圈9開始在網路上唱歌，「從這個節點開始正式走上了現在這條路」。

　　2014年，圈9在Bilibili（以下簡稱「B站」）上傳了自己翻唱的《元氣少女緣結神》。圈9的大學同學、也是她現在的經紀人東尼告訴我們，B站幾乎是二次母音樂「唯一的出口」。

　　但東尼對圈9第一印象並不深，只覺得她外形可愛，直到聽過她唱歌。「我是流行音樂系演唱專業的，本身學唱歌，當時就覺得怎麼唱得比我還好，很不可思議。」東尼說。

　　在大學裡，圈9和東尼同是動漫社聲控部的成員，「與聲音有關的都是我們在做」。後來，這個聲控部獨立出來，他們「成立了一個新的東西」，叫「走音系」。走音系最初由三組男女聲組成，東尼在這時就已經是圈9的搭檔。「我跟她的聲音比較契合，（在這個過程中）不斷地出作品，去研究一些新的風格的表演方式」。他們在B站上傳的歌曲多為日文歌曲。

　　整個超女比賽期間，東尼都是圈9選歌方面的參謀。圈9在參賽過程中糾結過到底要唱日文歌還是中文歌，「我就說你唱日文歌，發揮你的特色。」在走音系一起出合聲作品，讓東尼十分了解圈9的聲音。

　　在他看來，「參加超女這種比賽，唱歌厲害的人特別多，她如果要跟別人硬碰硬，拼唱功，並不是有很大的優勢。我們要比別人有更多的特色，就是二次元標籤，或者是一些日文的東西，能夠幫助我們前期更好地走下去」。

　　無論如何，肩負「打破次元壁」任務的「二次元使者」圈9在一次次的演繹中，真正將二次元世界的音樂帶到了億萬觀眾的耳邊。圈9說：「我一直以來都有這樣的想法，希望大家更多地看到我喜歡的文化。」但不要忘了，她還有一個叫「史兆怡」的另一面。

/琴童史兆怡和藝人圈9/

　　東尼記得他在大學裡剛認識圈 9時的樣子，「穿得非常普通，運動褲、運動鞋，也不怎麼打扮。」相比之下，流行音樂系學生的穿著要潮很多，「我見到她就問你怎麼不打扮。」圈9的回答讓東尼無法反駁，她問東尼：「我每天早上八點鐘出來吃個早餐就鑽進琴房了，待到晚上10點鐘才出來，有課上課，沒課去琴房，我打扮給誰看？」

　　在2016年3月參加超女比賽之前，圈9隻是一個安分的鋼琴系學生，用東尼的話來說，「從小到大，練琴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圈9自己則說，「十幾年來，到現在為止，它都是像空氣一樣地存在。」自小當琴童，史兆怡覺得「生活中普普通通特別好」，平時出門，她是「丟到人堆里都認不出、找不到」。

　　「我理想的生活狀態就是絕對不要被人認出來，很喜歡北京市民或者廣州市民的感覺。比如說路上有個什麼事情，一個人（或者）一個事情被人圍觀，我就是圍觀的那邊上最邊邊的一小坨，然後我可能就溜走了。」圈9說。

　　在圈9原先的設想中，大學畢業後她計劃出國留學，再回學校當老師。東尼也知道她在學術方面的追求：「史兆怡更加安於搞自己的學術，自己想沉迷到鋼琴世界裡面去。給她一個好環境，可以學習，學日語、練鋼琴，這就夠了。以後的收入夠吃飯就行了，能夠支持她繼續鑽研她喜歡的。」

　　但圈9如今的藝人身份無疑與她作為琴童時的願望相背離。她甚至從未想過能在超女比賽中獲得冠軍，「我都沒有做過這樣的夢。」進入網路賽區100強之後，她到長沙參加線下的比賽，也只是想著被淘汰之後可以回一趟家鄉常德，結果「一直到最後都沒有回成」。

　　圈9說，這個角色身上集合了所有她鍾愛的東西，「惡魔、天使都是她，是我想像中發光的樣子。」東尼認為，「圈9非常能搞事情，想做出東西來，想去抓住一些機會做大事。」他舉了圈9在超女比賽中的抗壓能力作為例子。

　　超女比賽進行到後期，選手們的行程安排非常緊張。「周一周二要去外地，周三演唱會，周四周五兩天都是全天綵排，周六比賽，周日拍宣傳。（然後）又到周一周二，沒有任何休息，甚至睡眠時間都很難達到6個小時。在這樣的節奏下面，考驗超女最大的東西就是誰能頂住這樣的壓力，還能保持自身水平。」

　　「別人走到後面，看得出來唱得很疲倦，整個表演狀態也很疲倦。」東尼說，「（但）她不是。她從（總決賽）第五場開始就越戰越勇，越來越high。」他佩服圈9即使「睡三個小時，照樣一天工作」。她背詞，學舞，「各方面學習歌曲的能力很快」。

　　有了這些細節作為鋪墊，也就不難理解為什麼圈9會在超女的舞台上發出「二次元破壁宣言」。在參加比賽快接近半年的時候，圈9在舞台上穿著粉紅色的露肩演出服，明明是少女的容顏，講著的話卻並不輕快。這個「二次元歌姬」說，參加超女，她是「抱著赴死的心態」去的。她提及自己演繹作為小眾文化的二次元歌曲，曾擔心「有沒有可能這個舞台完全沒有辦法容納我」。

　　她還在舞台上對著觀眾發問：「次元有沒有壁呢？」接著自己回答了這個問題：「有，這個壁在我們心裡。」說完這些，圈9似乎化身戰士：「今天讓你們看一下，我圈9在超女的舞台上，是在為什麼而戰鬥。」

/二次元歌姬的「希望工程」/

　　當我們向圈9詢問「二次元」的定義，她給出的回答是這樣的：「二次元是一個互聯網環境下產生的新式的娛樂文化，是年輕人的新文化。它也是一種價值嚮導，一種積極向上的純粹的追求。二次元是一個全年齡化的東西，有很完整的價值觀和邏輯。」二次元愛好者們有自己的一套做事標準，會評估自己「有沒有用心、有沒有足夠認真、有沒有做足功課」。

　　△圈9在《奇葩大會》上也說到二次元文化並不只有水手服、cosplay等等

　　我好奇大眾是否對二次元缺乏耐心，以至於它變成了一個標籤，圈9的回答顯得極富思辨精神。她說，作為「一個新鮮的年輕人的事物」，二次元「需要時間讓大家對它的概念豐富和立體化」。她真的像一個「使者」一樣擔起了責任：「在這個概念沒有被立體化地普及之前，我只能一遍一遍地去重複這個從無到有的過程。」她對這個過程頗具耐心，說「新東西都是這樣的，一步一步來」。

　　在尚未以公眾人物的身份進入大眾視野之前的「史兆怡時期」，她也身體力行地傳播著二次元文化。大二下學期，圈9、東尼和他們的朋友辦過一場二次元的演唱會，「排了四個月的節目，每一個節目的編排舞美、舞台設計都是自己做」。

　　這場演唱會原本計劃開在星海音樂學院，最後因為種種原因不得不挪到黃花崗劇院，「1500人的場子，差不多坐滿了。」儘管他們最後不僅沒靠賣門票掙到錢，還虧了幾萬塊，但東尼說：「那場真的很開心，切實把自己的想法都呈現給大家看，我覺得非常棒。」

　　但相對於公眾已經習以為常的大眾文化，二次元的確是作為小眾文化存在著。它也讓圈9在超女的比賽過程中備受爭議，正如圈9自己所說，「我做了一些大家常常不能理解的事情。」類似這樣的願望則常常閃現於圈9的回答之中：「如果我能做得再好一點，再往前走一點，讓更多人知道（二次元），我就算止步100強之前，也挺值得的。」

　　圈9身體力行的傳播也漸漸產生了效果，有一些粉絲原先對二次元文化嗤之以鼻，後來卻自己開始看起了番劇。她提起粉絲向她推薦她還沒有看過的國漫，調侃說「我覺得我彷彿老了」。一些業內的音樂人也學會了去「了解到有這樣一股力量在成長」。

　　圈9認為，有了這些音樂人的理解，二次元的音樂能藉助他們「更加專業的幫助」而成長起來。她又露出那種少女的表情：「說起來就有一種希望工程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