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麗江到托雷多（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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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麗江到托雷多· 四 ·

風起雲湧的雪山、平靜深邃的星河、又或者浩瀚無邊的大海。當你靜靜佇立，凝望這些造物者的榮耀，不由己的會想起這樣一些辭彙：神聖、渺小；力量、無助；神秘、無知。而當種種複雜思緒混織時，「神」在此刻已經降臨了。

麗江四圍群山環抱，稱為山城亦不為過。南側文筆山綿延天邊，北邊象山、金虹山直伸至神山玉龍。

而古城內的獅山雖不險峻，卻為古城平添了山城的意趣。置萬古樓於獅山之巔，成為俯瞰古城的絕佳視角。

只東南面敞開數十里良田，迎來暖風驕陽，風水堪稱完美。至秋日豐收之時，天藍地闊，色彩斑斕，美不勝收。

麗江得天獨厚的自然條件和玉龍神山的守護，蘊育了納西人最古老的宗教——東巴教，也蘊育了自然之神「署」。（註：東巴是指宗教的職業者。被視為人與神、鬼的媒介，有祈福，避難的職責，為父子傳承，世代相襲。）

東巴經中記述，人與署本為同父異母的兄弟，但後來貪婪的人類過分侵擾自然，污染河流，濫殺野獸，冒犯了署，於是受到了大自然的報復。經過東巴祖師和大鵬鳥的調解，人類與署約法三章，保證對自然的尊重和愛護，最終兩兄弟重歸於好。

至今每年農曆二月初八，納西人仍然會燃起天香，祭祀人類的兄弟——自然之神「署」。而玉龍雪山正是署神的居所。

東巴教樸素的和諧自然觀也奠定納西文化的基石。於是納西民族對之後傳入的其他宗教文化，也因此有了基本的態度——和諧相處，同存共生。

看起來如此簡單質樸的道理，在世界發展到今日，竟然依然無法被理解和運用，可悲可嘆之極。被利化了宗教，如同一件華貴的外衣，被搶來奪去，包裝著各種骯髒的軀體，愚弄著一幫勢利而愚昧的信眾。如果沒有了高貴、純正的內心，那不過是一件臭氣熏天的舊衣罷了。

晨早天未亮，無懼寒風，徒步登上獅山北麓，只求得見玉龍雪山的真容，探尋「三朵」神、「署」神的神秘居所。

此刻東方深藍的天空逐漸變淺，變亮。一抹橙紅色的亮光在天邊慢慢暈染開。屋脊不知何時也站上了一隻精靈般的白貓，挺長了它的項背，和我們一樣側目眺望著東方。

剛還被一縷白紗輕掩的玉龍雪山，最先響應了朝霞的呼喚，雪山和雲彩都染上了淡淡粉色。在第一聲讚歎尚未落定，色彩已經由粉變紅，再化為金色的光芒。而天空也如同燎原之火，瞬間被點燃，上演了一場朝霞的盛宴。

此刻的雪山在雲霄中威嚴聳立，直指天際。深藍的山體基座將金頂高高托起，又如一道雲河將人間塵世與夢幻仙境拉開距離。古城層疊的屋脊和光芒四射的金頂，真切的成了兩個世界。此情此景讓人頓悟，「神」的降臨是如此自然，如此必然。

沿山級而下，途中偶然抬頭，被一副極妙的場景所吸引。屋脊中央的瓦貓，抬頭仰望，面朝聳立的飛檐，將剪影印拓在藍天下，也似乎是將人類對自然神秘力量的態度，定格在了建築世界當中。

除傳統的東巴教，隨著茶馬古道的開拓和民眾遷徙融合，漢傳佛教、藏傳佛教、道教、儒家等等眾多教義，在此落地生根，逐漸形成了和諧共存的多元形態。

離麗江城北約十公里的白沙鎮，座落於玉龍雪山山腳下，是納西文化的發祥之地，也是麗江木氏土司的家族源頭。道教的文昌宮、藏傳佛教的大寶積宮與漢傳佛教的琉璃殿，均聚集於此，相互近在咫尺，相存共生。

- 未完，待續 -

文字 / 攝影：傑哥

二十年建築歷程，轉換的是身份、角度。而平靜後不忘初心的，仍然是醉人的建築之美。拾者、掇也，願做這大美天地中的拾掇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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