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1200年前飆車撞人會怎樣？這懲罰夠狠

新疆吐魯番阿斯塔古墓群，位於方圓10多公里的戈壁沙丘之中，整個墓葬群共有500餘座，為古代高昌城官民的公共墓地。在眾多文物中，人們發現了部分唐代卷宗，竟然完整記錄了1200年的一場車禍。

公元762年6月，也就是唐代宗李豫剛剛即位幾個月的時候。西域高昌城，有兩個市民帶著各自的孩子在高昌城南門逛街。市民一個叫史拂，兒子金兒；一個叫曹沒冒，女兒想子。兩個孩童均為8歲。

當一行四人在商人張游鶴的店鋪前停留時，一輛拉著土坯的牛車突然衝撞而來，將兩個孩子撞倒，男孩金兒傷勢嚴重，腰部以下的骨頭全部破碎，生命危在旦夕。女孩想子腰骨損折，也有性命之憂。

事情發生後，史拂和曹沒冒分別向官府報案，陳述了孩子被牛車撞傷的經過，將肇事人康失芬和康失芬的僱主靳嗔奴告到了官府。史拂的呈辭內容是：「男金兒8歲，在張游鶴店門前坐，乃被行客靳嗔奴家生活人將車碾損，腰已下骨並碎破，今見困重，恐性命不存，請處分。謹牒。元年建未月日，百姓史拂牒。」

被告人靳嗔奴是來高昌做生意的外地人，俗稱「行客」，駕駛牛車的肇事人康失芬是靳嗔奴僱傭一年的長工，30歲。

這起事故案件開始處理的時間是6月19日，辦理這起案件的法官名為「舒」。調查中，舒先詢問肇事人康失芬，康失芬說牛車是借來的，自己駕駛技術不過關，牛受驚奔跑他「力所不逮」，以致釀禍。並表示「情願保辜，將醫藥看待。如不差身死，請求准法科斷。」保辜意思就是先請求保外為傷者治療，如果受傷之人不幸身亡，自己會接受法律的處罰。

最後，保人何伏昏等人寫下狀子，願擔保靳嗔奴和康失芬。法官同意保辜，靳嗔奴和康失芬放出，但不許離開高昌縣。如果被擔保的人逃跑，擔保者願意替罪，並同時受杖20。案子的處理過程至此，時間是公元762年六月二十二日。

記錄這個案件的紙文書出土於阿斯塔那509號墓，由多件文書匯成的基本完整的案卷，而出土於吐魯番地區的這類文字資料，一般稱作吐魯番出土文書。

這份卷宗，事情經過、審判程序、處罰原則都比較完整，讓我們看到了1200多年前車禍的真相。值得一提的是，阿斯塔那古墓群埋葬的是從西晉初年到唐代中期的貴族、官員和平民百姓。這個公共墓地以漢人葬為主，同時還葬有匈奴、車師、突厥、高車以及昭武九姓等少數民族居民，這說明當時高昌以漢族為主，各族間是平等對待的。

這起案件對於理解唐朝法律和吐魯番當時的社會狀態有著重大意義，按照唐朝法律《唐律疏議》卷二十六規定：「諸於城內街巷及人眾中，無故走車馬者笞五十，以故殺人者減斗殺傷一等。」

唐斗殺傷就是我們今天說的故意殺人罪，最高刑是死刑，比斗殺傷減一等，就是長流三千里。長流三千里這是唐代五刑之一的流刑中的最高等級，一般還有一項附加刑，要佩戴枷鎖勞動三年。

長流三千里意味著被發配到少有人煙的地方開荒勞作，不能任意回家。一般情況下流放者會老死在流放地，除非期間碰到特殊情況獲赦，比如新帝登基之類的大事，運氣好的逾期會被接回。遠離故土，遙望家鄉，這樣的懲罰實在夠狠，再加上還要戴三年枷鎖干苦力活，其中的痛苦不言而喻。

《唐律疏議》做為我國古代最具代表性的法典，其核心完全以儒家禮教為中心，雖然大量溶入了封建身份尊卑的思想，但唐律遵循禮法結合，從這起案件可以看出，我國古代對交通肇事案件的重視，值得我們現代人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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