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勝美地攀岩之父Royal Robbins離世 享年82歲

1964年，Royal Robbins正在優勝美地名為「Easy Street」的攀登路段。Robbins不僅首次登上了優勝美地谷多個大岩壁的頂峰，還是「潔凈攀岩」的早期倡導者。潔凈攀岩指的是，不留下任何痕迹，盡量少使用固定繩索，不要炫耀所取得的成就。

撰文：Andrew Bisharat

攝影：TOM FROST, AURORA

3月14日，美國著名攀岩家Royal Robbins在加州莫德斯托的家中離世，享年82歲。20世紀50年代，Robbins首次登上了優勝美地谷的大花崗岩岩壁，60年代時，更是為一代人定義了攀岩運動的規範與道德標準。

攀岩作家John Long說：「他以最大膽的方式，推動了整個攀岩運動向前發展。他是攀岩之王。」

1935年2月3日，Robbins出生於西弗吉尼亞州，在洛杉磯長大。20世紀50年代，戰後不願承擔風險的文化盛行。16歲的Robbins從高中輟學，帶著愛默生和惠特曼書，跳上貨運列車，離開洛杉磯，開始了一生的探險。

1957年，他來到優勝美地谷，帶領團隊首次從西北面登頂海拔610米的半圓頂。此前，很多人都認為那裡根本無法攀登。這也成了Robbins履歷中第一個了不起的成就，事實上，他的一生中有無數的「第一」。

比如，1963年，他首次從西面進行單人攀登，登上了斜塔峰，也是第一次單人攀登者登頂大岩壁。5年後，他又完成了首次單人登頂酋長岩。

然而，Robbins留給攀岩界最貴重的禮物並非他一次次登頂，而是他所推崇的攀岩方式。1967年，他和妻子Liz避免使用岩釘（一種金屬釘，用於釘入岩石的縫隙，綁上繩索），僅靠楔子首次成功登上了優勝美地的山峰。楔子是一種固定樁，可以拴上繩子，卡入岩石的裂隙，但和金屬釘不一樣，楔子不會破壞岩石，而且很容易取出。他們給這條路線取名為胡桃夾子（Nutcracke），而這也成了優勝美地最受歡迎的攀岩路線之一。今天的優勝美地已禁止使用岩釘。

Robbins還撰寫了有重要意義的兩本書：《基礎攀岩技術》（Basic Rockcraft）和《進階攀岩技術》（Advanced Rockcraft），不僅教給年輕一代攀登者如何攀岩，而且帶來一種攀岩理念或者規範，這比登頂更重要。

1961年，在首次登頂酋長岩的賽拉瑟岩壁的過程中，Robbins正在The Ear路線的上半段。年過四旬後，由於關節炎，Robbins不得不放棄攀岩，而把注意力轉到了皮划艇、經商和其他活動上，但他一直認為，自己首先是一個攀登者。

在Robbins看來，首次登頂不僅僅關於征服垂直地形，還應該思考攀爬方式。他堅定地進行著「潔凈攀岩」，即不留下任何痕迹，盡量少使用固定繩索，不要炫耀所取得的成就。而這也讓他和同代人Warren Harding形成了鮮明的對比。Harding是一個愛吵鬧的加州攀登者，20世紀50年代中期，他們二人在南加州的塔奎茲山相遇。

「Warren和我很快成了好朋友，」Robbins在多卷回憶錄《勇往直前》（To Be Brave）中寫道：「很快又成了競爭對手。」

因此，他們雙雙來到優勝美地谷，1957年，在登頂半圓頂過程中，Robbins戰勝了Harding。Harding一直希望是自己首先登頂。第二年，Harding佔了上風：他率先登頂酋長岩，一舉獲得攀岩界的最高榮譽。然而，在取得成功的過程中，Harding鑽了幾十個螺栓，用來固定繩索，進行攀岩。他的這種遠征式攀岩一共用了45天，在一年半時間裡分段進行。

Robbins在《勇往直前》中寫道：「Harding成了國家英雄，但我卻不會為他鼓掌喝彩。我的不滿中，有多少是理想主義，又有多少出於嫉妒？我不知道。」

1960年，Robbins和另外三名攀登者沿著The Nose路線，二次登頂酋長岩，只用了連續7天時間，沒有採用Harding及其搭檔的遠征式攀岩。

從各個方面來看，Robbins和Harding都不是一路人。2002年去世的Harding喜歡跑車、女人，藏有大量紅酒。他享受著聚光燈，帶著惡作劇性質的玩世不恭進行攀岩。他還嘲笑過Robbins及其搭檔，稱他們是「山谷里的基督徒」。

事實上，Robbins是極其嚴肅的。他當時的攀岩夥伴是這樣描述他的：「一個真正孤獨的人」、「不合群」、「認真而又缺乏幽默感的對手」。但他對技藝的投入、他的雄心、對冒險的渴望以及對新路線的探索，為他贏得了攀岩界的尊重，這是他感到最舒服的地方。

隨著Harding率先在1970年首次登頂酋長岩的黎明之牆，Robbins和Harding之間的競爭進入白熱化階段。Harding和攀岩夥伴Dean Caldwell嚴重依賴螺栓，首先登上黎明之牆。當聽說Harding在首次登頂過程中，用掉了100多個螺栓時，Robbins被激怒了。1972年，他和Don Lauria發起第二次登頂，目的是「清掃路線」——把攀登過程中遇到的所有螺栓都去除掉。

Robbins假設，由於Harding放在那裡的螺栓數量眾多，像梯子一樣，攀岩變得容易，攀登者會忽略岩石的自然特徵。然而，攀登了一小段之後，Robbins意識到攀岩比他原本想像的更具挑戰性。事實上，Harding的螺栓並沒有讓冒險變得更容易。

Robbins最後決定讓螺栓保留原樣，讓後代有機會在峭壁上挑戰自己。

2015年，Tommy Caldwell（與Dean沒有關係）和Kevin Jorgeson第一次完成了黎明之牆的自由攀登。他們堅決支持Robbins提出的道德規範，但也依靠螺栓來固定安全繩。從某種意義上說，他們的歷史性成就與Harding和Robbins之間的分歧有著莫大的聯繫。

1968年，Royal和Liz創立了專門為攀登者打造的Royal Robbins服裝公司，2007年賣掉了公司。

公司的首席執政官Michael Millenacker說：「Royal是一個具有傳奇色彩的先驅者，以真正的冒險精神面對生活中的一切。」Robbins正是靠著獨特而又「驚人有效」的領導風格，引領Millenacker進入了攀岩界。「我第一次攀岩時，Royal繫緊了繩索，開始攀爬，留給我一條安全帶和繩子的一端。在所有的戶外活動和商業活動中，他都為我們樹立了很好的榜樣。」

40多歲時，Robbins得了關節炎，不得不放棄攀岩，轉而和已故的北面創始人Doug Tompkins一起，對皮划艇皮划艇產生了興趣。1980年，Tompkins和Robbins在聖華金河谷里划了51公里。第二年，他們帶著皮划艇來到惠特尼山河口，穿過紅杉國家公園，一共划了88公里。

然而，Robbins一直認為，自己首先是一個攀登者。

Robbins在回憶錄中寫道：「我發現，觀察事物的方法會對觀察結果產生很大的影響。我的一生獻給了垂直攀爬，而這也給了我豐厚的回報，但說到高度冒險，我的生活中還有其他經歷，比如跳上貨運列車、皮划艇、做生意、婚姻、養家……生活就是一場冒險，而品格至重。」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