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求職季怪象：高冷大僱主廣撒網，小企業競相爭奪「特工史密斯」

撰文：Shoko Oda、Isabel Reynolds

人數越來越少的畢業生人群對大公司的職位趨之若鶩

企業正尋找新方式，以吸引和留住人

日本的畢業生招聘場面有點像電影《黑客帝國》里的場景。大批穿著黑西裝、白襯衫的整齊劃一的學生參加一輪又一輪的會議、考試及面試。即便工作缺口已經超過了應徵者的數量，這些「特工史密斯」們仍然不肯鬆懈，為知名大企業內人人垂涎的職位爭奪一番，小公司則備受冷落。

「像金融業這樣的熱門行業，每7個人應徵一個工作。而我們則是每7個崗位爭搶1名應徵者，」 Shuto Kuriyama表示，他在地方傢具連鎖企業島忠(Shimachu Co.)的人力資源部門工作。在3月於東京附近的千葉縣舉辦的畢業生招聘會上，他在自家的展台前賣力地招呼著學生，而旁邊一些知名企業的展台則人滿為患。

低人口出生率和緩慢的經濟復甦將日本的工作空缺與應徵者比例推至了25年的新高：1月的數字是每1.43個職位空缺對一位應聘者。在東京，職位空缺則是應徵者的兩倍以上。其中，小企業受勞動力短缺的衝擊最大，但甚至一些更知名的僱主也開始漸漸改變嚴格的僱傭標準——有一些企業則開始考慮招募外國人。

日本的失業率之低在發達國家排在前列，這與歐美形成了鮮明對比，在歐美，缺少好的工作機會助長了人們對那些主張打擊自由貿易和移民的政客的支持。最新數字顯示，日本的失業率只有3%，而歐元區達到了9.6%，美國則為4.7%。

在日本找工作不只意味著購買一套西裝和編排一份簡歷，還要學習該國精細的商務禮儀，包括如何走進房間，如何鞠躬和正確地落座，以及在面對面試官或客戶時要使用何種程度的敬語。

找工作不隔年

眼下，大公司和精英學生們剛好有7個月的時間找到彼此。大三學生的招聘季開始於3月1日，而大公司會在10月1日的就職活動上發放內定聘書，為招聘畫下句號。多數大公司會在學生畢業後的4月份招新人上崗——這裡沒有畢業後「隔年找工作」一說，一旦錯過就很難有第二次機會。

在面向學生的最受歡迎僱主調查中，大銀行、貿易和保險公司、旅行社以及航空公司經常位居前10之列。雖然大企業的起薪與小企業相差無幾，但大企業的薪酬上升空間很大（至少對男性如此），這就意味著，只要跨過這道門檻，並按部就班地走下去，中年後的收入會非常可觀。有些公司也會提供其他福利，如公司補貼住宿或招待度假。

22歲的Michiyoshi Aoki是參加千葉那場招聘會的3.1萬名學生中的一員，他說小公司不在他的考量之內。他已經鎖定了一些知名的保險和汽車企業，包括豐田汽車公司(Toyota Motor Corp.)、日產汽車公司(Nissan Motor Co.)和本田汽車公司(Honda Motor Co.)。

「要進大公司會面臨激烈的競爭，」他說。「但一旦進入大公司工作，你就會有更好的機會，更光明的未來。」

廣撒網

據派遣服務與獵頭公司Pasona Group Inc.銷售與營銷部門的高級總經理Masanori Ishida介紹，隨著就業市場變得比全球金融危機以前更緊俏，大企業開始放寬以往嚴格的招聘做法，招攬社會人才的情況也開始增多。大僱主開始廣撒網，以確保招收到最佳人才。

「小企業早已將新人招聘放寬到了畢業三年左右，」 Ishida在3月10日的一次採訪中說。「現在，大企業也開始跟進效仿。」他也表示，兼容並包將越來越成為常態，包括納入同性戀群體應徵者。

以食品企業卡樂比公司(Calbee Inc.)為例，為促進多元化，該公司計劃打破慣例，招收幾名畢業已長達五年的應徵者。貿易公司三井物產株式會社(Mitsui & Co.)計劃在2017年8月舉辦一場過夜營活動中，將招聘對象拓展至一些上半年可能身在海外的應徵者。星野集團(Hoshino Resorts Inc.)為了方便遠途學生應徵，首次允許通過視頻進行面試。

「

日本企業必須改善工作環境，否則我們無法吸引到人才。

」

2月28日，大和證券(Daiwa Securities Group Inc.)社長日比野隆司(Takashi Hibino)對投資者如是說。他還表示，該公司已經做出了一些改變，以更好地讓女性和年長員工繼續工作，但未來還有更多事情要做。

大企業也開始注意到了另一座尚未開發的人才資源庫：日本大學裡的外國學生。3月10日，Pasona在其東京總部舉辦了一場海外學生招聘會，吸引到包括日本所有大銀行在內的32家企業參加。貿易公司伊藤忠商事(Itochu Corp.)及人造纖維廠商東麗株式會社(Toray Industries Inc.)也在其中。

「我想留在日本工作，」26歲的越南留學生Tuyet Ngan表示，她也和日本應聘者一樣穿了一身黑色套裝。她說她想找一份食品或航運業的工作。「日本老年人太多了，我想他們應該需要年輕人。」

編輯：劉馨蔚、管文晶

翻譯：程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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