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重新選擇，你還願意做愛豆嗎？

今天米兔繼續帶來系列專題，深度解析一下韓國演藝企劃社關於練習生的「現實」狀況和不為人知的背後故事。上篇內容點擊右側鏈接【系列專題1】出道的背後要經歷多少心酸！企劃社練習生們"現實"究竟是怎樣的

#3.墜毀在出道大門前的明星夢

藝人這個職業的特殊性決定了那些期待成為明星的志願生必須面對的殘忍現實，成功與失敗的極端差異不是『某』就是『都』。

成為練習生已經是鯉魚跳龍門式的艱難，在經歷殘酷的系統訓練之後依然倒在出道大門前的大有人在。明明觸手可及的成功卻失之交臂，和完全沒有碰觸過可能性的人相比，這種已經摸到但攥不住的挫折感更會讓人瞬間失去堅持的意志。

在最擅長的領域付出最多的努力，夢想實現的門檻卻那麼的高不可攀。一陣茫然之後，未來的路該怎麼選擇？唯恐選擇任何一種其他的生活都會落得個差不多的境地。這些站在少數成功孩子背後的影子們到底該何去何從。

上個月16日跟金智勛（假名，男，22歲）進行了會面。這是一個走到哪裡都會光芒四射的優秀男孩，高高的個子、溫柔的笑眼，屬於那種很容易給人留下印象的形象。除了亮眼的外貌優勢，專業的歌唱實力，成為大型企劃公司男子組合主唱也不為過。智勛是在青少年歌謠祭上獲獎以後，接到來自大型企劃公司C社的提議，簽下3年合約成為旗下練習生。

可能是託了自己的樂天派性格，智勛現在即便失去了出道的希望也依然可以做到毫無留戀的笑著離開。因為懷抱著夢想，現在一家小公司里做著音樂製作類的工作，他對自己目前的狀態很是滿意，雖說偶爾也會有對曾經的同期生出道以後的那種小羨慕。智勛所在的那個組合已經出道在即了。

像智勛這樣主動提出退社的情況偶偶有之，但大多還是被公司放出的。已經看過無數次這種情況的智勛說，「把成為歌手出道作為奮鬥目標的人，將自己的青春與汗水無限地投入到實現夢想的練習生生活中，自己做的選擇要由自己來承擔責任，可時不時地還是會有，公司這種想一出是一出的做法是不是也過分了些」。

「被從練習生名單中劃掉意味著一切的結束。公司的體重管理系統導致精神壓力過大半途而廢，正因為沒有了公司的統一管理，情況惡化的也有很多，即便想要移動到其他公司也變成了奢侈的想法。或者因為參加其他選秀被公司里的其他人千夫所指，並且以此為借口取消資格。從某種程度上講，公司並不是父母，沒有全權負責一個人未來的責任，但是毫無情誼、冷血地取消練習生資格的做法難道就不過分么？」

所以說，從出道組落選或者被公司放出的人，想要到其他公司繼續出道夢想也變得更加困難起來。重新回歸學業、重新尋找奮鬥目標，所要承受的壓力和實施的困難程度是無法想像的，那种放棄『至今為止一貫努力的東西』是需要相當的勇氣的。

「女孩子們因為都是漂漂亮亮的，轉做空乘的情形也是蠻多。這種可以果斷離開並且找到新出路的情況能說是萬幸了，大部分還是一直徘徊在『離開公司能做些什麼』的彷徨中，只能以預備役歌手的身份活動」。

#4.父母親為了我放棄了養老生活

懷抱著成為練習生的嚮往，很多志願生單只因為知名藝人的名字就應下了公司的合約。尚顯稚嫩的年齡，選擇所屬公司的舉動可以說是左右了未來人生方向的鄭重決定。

上個月18日和李恩英（假名，女，26歲）會面進行了一番深入的對話。在韓流熱潮吹到日本的時候，李恩英有了在日本出道的經歷。因為靚麗的外表和超越年齡的才能，她從無數的少女中脫穎而出，以令人羨慕嫉妒的起點開啟了夢想之旅。

可是，由於公司內部問題，恩英變成了一個迷路的孩子，其後的六年里沒有一次正規的活動，卻又被公司的合約束手束腳，去年才終於合約到期擺脫了桎梏。

「那個時候的日本，有很多很多的韓國練習生。所有人都期待能夠成為『第2個BoA』。一部分由於簽證問題被強制出境，我甚至還申請了工作簽。日本的滯留條件非常嚴格，是必須結婚才能長期滯留的那種程度。結果還在合約期內的時候，我就不得不回國了」。

日本的活動路線被徹底切斷，回到韓國國內的恩英也根本沒有與其他公司合作的可能，甚至連選秀活動都不能按她自己的意願參加。

「情況真的是錯綜複雜。『該怎麼辦呢？』天天在腦子裡回蕩。等到日本的合約結束以後會怎樣我再清楚不過了。這是個年齡大於一切的圈子，哪怕能更年少1歲也好。可等到合約到期的日子，年齡太大，不會再有一扇向我敞開的大門。被日本合約捆綁的我，日子一天天的過，年齡一年年的長」。

跟恩英一樣被合約拘束遭到公司雪藏的情形數不勝數。被判斷為沒有向後的活動可能性的組合，即使可以暫時解體，可尚在的合約有效期，成員各自離開尋找新契機的可能性幾乎為零。連放棄都不是想就可以的。這個階段內，類似可以混臉熟的兼職，還有一些根本不想出席的活動就是絕多數的選擇了。

曾以女子組合D出道的E姑娘現在就是被合約束縛躊躇不定的時候。所屬公司有著知名的藝人，可這個名人對組合的活動一點幫助也是沒有的，結果就被公司判定暫時解體，隨之而來的就是零活動。E姑娘正在坐等時間度過，合約到期後，對未來的苦惱中。

被合約捆綁住的恩英，最青春陽光的20代絕大部分都荒度了，當問到如果可以重回過去的話，恩英斬釘截鐵地說『再不做音樂』。最初因為熱愛而開始的夢想，全心地投入、家庭的支持、實力的充電，可最終付出的時間代價實在是不可承受之重。

「家人的支持真的是無與倫比的強大，去日本要上學院學習，要拍攝簡介畫報，這些都需要大筆資金的注入，父母為了我完全放棄了養老的計劃。現在最想做的就只有孝敬父母這一件事兒。準備了履歷，在進行製作人的學習，抽時間還有做一些導遊的工作，希望能夠有好的結果。以後無論什麼樣的工作，無論什麼樣的機會，只要有我就會抓住它」。

和這種捆綁合約相關的惡質企劃公司在練習生之間也是會有各種風聲和耳聞的。最近SBS《??? ?? ??》（意譯：想要知道的它）節目中就探討過和女子組合練習生們相關的性交易等潛規則問題。

上個月17日見到了正在出道準備中的練習生徐允珍（假名，女，24歲）。長發飄飄、大眼睛、眉目清晰細緻，回頭率近百。十幾歲的時候就經常被星探找上門，表示可以幫忙在高考時作為藝術特招生進入大學。

「19歲是個對考大學有很深壓力的年齡，『你所有的條件我們都會答應，只要來一起做專輯就好，這個或者這個大學都可以讓你去上』之類的話也聽到好多，連合約書都沒有看到最後沒有點頭答應。不論是真是假，反正小小年紀遇到這種事情還是挺有衝擊力的」。

允珍的朋友中已經有成功出道並且人氣也很高的人，那個朋友就經常對她說過『真是能不做這個就不做』。允珍謹小慎微地說，「並沒有說得太細緻，也有親眼所見的，反正可以推測是不太好的事情吧」。

豐富的培訓經歷，充分的演唱實力，放到哪個女子組裡都不會被磨滅的美麗外表，可至今為止依然沒有出道的原因就在這裡。她說，「以這種方式先發現了這個圈子的問題，感覺那種非要不可的心情根本調動不起來」，所以，在國內即便獲得了很多優質的出道提議，最終還是決定推拒。現在終於決定要出道的理由也簡單得可以，出不了道的練習生的生計太難。

「從小看到BoA的我就想要成為一名歌手，唱歌是我人生中完全不需要猶豫的夢想，好像一切念頭都是自然而然就產生了。才剛開始正規的音樂之路，就聽到很多演藝圈的陰暗面，一度放棄。隨著年齡的增長，自己對所愛的音樂產生了一種責任感，為了生活為了賺錢，現在的公司就是我最正確的選擇了。要是在年齡小的時候什麼都嘗試一下，體驗一把失敗的的感覺會不會也是不錯的」。

#5.懷才的孩子和無望的孩子

十幾歲的孩子被當做成年人一樣為了自立和未來的生計問題無時無刻不在錘鍊自身的競爭力——舞蹈、演唱、RAP……可總還是大多被淘汰，夢想計劃在實施之前就流產的情形，讓那些曾經熱切的孩子陷入虛空與惶恐。相類似，因為負傷而無法進入國家隊的運動員、無法成為首席的樂器演奏者，所有體育、藝術屆的學生們或多或少都會有這方面的憂慮。

特別是愛豆出道年齡日趨幼齡化的今天，隨著年歲的增長，出道可能性越發減少。20代後半段的話，除非以演唱傳統歌曲的歌手身份出道，偶像歌手的路子走起來並不是很輕鬆。

已經活動超過10年的R&B或者抒情歌手依然會把『繼續出唱片唱歌作為夢想』。無不體現了韓國國內唱片市場的狹隘與不安定。

主唱指導老師柳炫俊（假名，男，28歲）帶著學校（大學）光環走上指導者的路子。他最終考入三大實用音樂系（首爾藝術大學、東亞廣播藝術大學、湖原大學）之一，為自己鋪好了未來的生計之路。但是，很多沒能做到的歌手志願生到後來大多放棄了音樂。

「為了成功努力的孩子，即使一直堅持著最後也因為疲憊而被淘汰。因為選秀走出來卻沒能出道的人，除了音樂什麼也不知道啊，如果沒有三大實用音樂系出身的光環的話，也許最終也是沒什麼可做的。沒有救濟制度的前提下，也只能從類似咖啡廳、烤肉店、手機銷售等等不用深度掌握專業技能的領域尋找出路」。

歌謠界相關人員F也對目前這種練習生因為出道計劃流產，喪失未來目標的彷徨狀態表示深切的憂慮。

「長時間在家-練習室兩點一線的生活下，孩子們對現實的觸感是相對遲鈍的，這種環境下長大的他們完全無法適應今天的人情世故，這些成年的孩子走進社會之後到底該怎樣生活，實在令人擔憂。個人認為如果能對此制定應對措施才更好」。

這是個從絕大多數里選拔極少數的戰場，那些有才能但略顯平凡的孩子如何面對嚴酷衝擊是個現實課題。並不是所有練習生都擁有足以站在這個舞台上的實力，只能把夢想、熱情全全投入到這個運氣決定人生的圈子。

曾所屬於韓國某大型企劃公司的G代表認為，那些無法成功出道的練習生將在5年後產生影響，引發一些社會問題，因為那個時候他們正好是20代後半段至30代中後段的年齡段內。

「我退回了10個想要成為歌手的孩子中的8個，跟那些沒有很大指望的孩子們都是直接道明『你們還是另闢蹊徑尋找更適合自己的出路才好』，但是其中有一大半還是決定留下。所有人都反對的時候還繼續下去最終成功的事例無非就是一個詞『韌性』。因為他們都抱有『周圍的朋友都邁進了出道的大門檻，也許有那麼一天自己也可以邁進去』的想法。也可以說是練習生和父母們建立在虛榮心上的期待值。說白了就是為了明星夢虛度光陰」。

最能夠體現這個世界的就是Mnet的PRODUCE101——總共101名練習生彙集在一起，競爭後只留下11名組成女子組合出道活動的大企劃。

遺憾、感同身受、殘忍等反應充斥在整個企划過程，可能成功出道的孩子和可能被淘汰的孩子，直觀地站在觀眾們的眼前。所有人都期待奇蹟出現在現實中，奇蹟的出現並不是那麼容易的。

節目之外更多的練習生都實際處於這種金字塔式淘汰系統內部，包括練習生們的指導老師也存在同樣的窘境。到底是勸導那些完全沒有出道可能性的孩子放棄，還是安慰潛在實力沒有被發現繼續努力而左右為難。

這種兩難境地對於指導老師的生計問題也有著相應的影響。指導老師的數字是飽和的，如何保有一定的練習生名額就成為了競爭的一個組成部分。多一個練習生就多一份收入，類似為了收入而不放棄無才能練習生的情況每每都會發生。對他們（指導老師）來說，事關生計收入。

當然，那些為了學生們的未來而充滿責任心的老師就有著完全不同的苦惱。一方面覺得沒有成為歌手的實力應該儘早放棄去尋找其他的奮鬥目標，另一方面又認為也許只要再過一天就會有量變到質變的進步。柳炫俊就有著這樣的苦惱。

「就好像讓看不見摸不著的夢想在努力下變成現實的導火索，可是那種怎麼刺激也沒有希望的孩子還是有的。我覺得可能就是氣運沒到的緣故吧！總會有著再多教導一些就能變化的期待。就算毫無希望，那份全身心投入的熱情是學生們的人生，我怎麼能隨隨便便就否定呢？」

允珍覺得不能隨便給予放棄的建議，但是以目前的實力會很辛苦的勸導還是必要的。培訓老師沒有權利干涉學生們的夢想，奇蹟的發生雖鳳毛麟角但也是有發生可能的，任何人都沒有任意切斷他人生活目標的立場，最終的選擇應該在學生們的手中。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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