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遊記中唯一沒來歷沒背景卻逃脫懲罰的妖怪，是誰？

《西遊記》里的那些事，深扯出來可都是一個驚天故事裡套著另外一個更驚天的故事。

咱們就說說祭賽國吧。

這節故事的精彩之處，不僅僅是有大家熟知的兩個明星小妖——奔波兒灞和灞波兒奔，還在於出現了許多懸而未解之迷。

別的不說，就說九頭蟲吧，這是整部《西遊記》中，唯一一個沒有來歷、沒有背景卻逃走的妖怪。

歷來許多解讀西遊的人都不能說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今天我就把這個謎底給大家揭開吧。當然，這個謎底背後呢，還有幾個更深的故事，一直困擾著斯里蘭卡、緬甸、印度，甚至Zhong國大陸和台灣的佛學界。

下面，咱們就一點一點的抽絲剝繭吧。

祭賽國金光塔上的佛舍利到底是什麼寶

話說，唐僧師徒四人剛剛過了火焰山，就來到了祭賽國。祭賽國有一座金光塔，自來寶塔上祥雲籠罩，瑞靄高升，夜放霞光，萬里有人曾見；晝噴彩氣，四國無不同瞻。故此以為天府神京，四夷朝貢。

正因為塔頂安放著一枚佛寶舍利，所以祭賽國才被四周國家尊為天府神京。

那麼咱們不妨問一句，這個祭賽國到底在哪裡呢？書中記載，當年有四夷朝貢：南月陀國，北高昌國，東西梁國，西本缽國。

單從高昌國看，祭賽國的地理位置大約應該在是現今新疆或者是巴基斯坦一帶。

但《西遊記》中的許多地理位置不能如此簡單按照我們現實世界的位置來推斷，許多時候是要與高維世界（須彌世界）對照參考的。如果結合唐僧所著《大唐西域記》來說，那麼跟佛舍利有關的國家應該是錫蘭國。

據嘉興藏本《大唐西域記》「僧伽羅國」條記載，僧伽羅國，古之師子國，又曰無憂國，即南印度，也就是錫蘭國，今天的斯里蘭卡。

昔日，釋迦牟尼佛曾經化身名僧伽羅，在此滅過羅剎女，於是建都築邑，化導是方，宣流正教，示寂留牙，在於茲土。

這段記載的意思是說，釋迦牟尼佛祖曾經在這裡降服過羅剎女，後來佛祖圓寂之後，有一顆佛牙舍利留在這裡。

（圖）斯里蘭卡。? 攝影師雪峰攝

那麼後來，錫蘭國國王不敬佛法，褻慢佛牙。

大明永樂三年，明成祖朱棣遣中使太監奉香華經詣彼國供養。鄭和勸國王阿烈苦奈兒敬崇佛教，遠離外道。王怒，即欲加害。鄭和知其謀，遂去。後復遣鄭和往賜諸番，並賜錫蘭山國王，王益慢不恭，欲圖害使者。鄭和等覺。和以兵三千攻入王城，激戰六日。和等執其王。當就禮請佛牙至舟，靈驗非常，光彩照耀如前所云。訇延震驚，遠見隱避。歷涉巨海，凡數十萬里。風濤不驚，如履平地。獰龍惡魚，紛出乎前，怡不為害。舟中之人，皆安穩快樂。永樂九年七月初九日至京師。皇帝命於皇城內莊嚴旃檀金剛寶座貯之。式修供養，利益有情，祈福民庶，作無量功德。

這段故事說的非常清楚和明白。

就是說，當時錫蘭國有一個國王叫做阿烈苦奈兒的，怠慢佛牙舍利，大明皇帝先是派鄭和去勸說，無效；第二次鄭和再去的時候，阿烈苦奈兒意圖加害鄭和。結果被鄭和率領大明水師三千人反擊，把錫蘭國王給擒獲了。同時，把佛牙舍利恭請上船。鄭和船隊一路順風順水回到了大明。從此，佛牙舍利在北京被供養起來。

那麼說到這裡呢，或許有人已經糊塗了。

鄭和下西洋是明朝的事情啊，怎麼會在三藏的《大唐西域記》中記載著呢？要解釋這個事情也不難，通常認為，這段故事是後來明朝重修《大唐西域記》時，明朝人自己加上去的。

當然，大家如果覺得，這就是一段歷史穿越故事也沒問題。總之，故事本身不重要，重要的是，故事中記載的這顆佛牙舍利，到底在哪裡？

（圖）斯里蘭卡本托塔。? 攝影師劉傑攝

按照傳統資料記載，佛祖圓寂之後有四顆佛牙舍利，一顆佛中指骨舍利。這顆指骨舍利目前存放在法門寺，這已經是毫無爭議的了。

至於佛牙舍利，兩顆是存放在人間的，一顆存放在帝釋天，一顆存放在海龍宮。那麼，存放在人間的兩顆，一顆是存放在北京，一顆存放在斯里蘭卡。

說到這裡，就又要問一個問題，斯里蘭卡這顆佛牙舍利，不是被鄭和帶回大明了嗎？怎麼斯里蘭卡還有一顆呢？

那麼，關於《大唐西域記》這段關於鄭和血戰王庭的歷史，其真實性一直是存在爭議的。

首先說，斯里蘭卡絕對不承認存在這段歷史。

在斯里蘭卡所有的歷史資料中，都沒有鄭和搶走佛舍利的記載。

但這段歷史在大明朝許多資料都有簡要記載，而在這本重修的《大唐西域記》中，記載最為詳細。

這也就是說，為什麼我們現在看到的《大唐西域記》，始終記載著這段內容。

因為這關係到一顆佛牙舍利，所以沒人敢刪掉這段內容。

那麼，為什麼現在佛界已經公認，兩顆佛牙舍利一顆存放在斯里蘭卡，一顆存放在北京呢？

其實，關於北京的這一顆，通常認為是先由烏萇國傳至於闐，後來被南朝僧人法獻帶回建業(南京)，之後幾經輾轉，保存在北京靈光寺招仙塔。

那麼斯里蘭卡這顆舍利的地位是誰確定的呢？答案還是Zhong國。因為在新Zhong國成立後，Zhong國遭到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的經濟制裁，就連東南亞國家也都停止了對Zhong國的橡膠供應。

那麼後來呢，Zhong國政府發表了一個正式聲明，承認了斯里蘭卡佛牙舍利的地位。而之後，斯里蘭卡也與Zhong國簽訂了一個關於橡膠出口的協議。

至此，《大唐西域記》中關於鄭和從錫蘭國帶走佛牙舍利的事件，就算成了一個一段沒有歷史依據的傳說了。

（圖）丹布勒金寺，斯里蘭卡最大的、保存最完整的洞穴廟宇，極具宗教藝術價值。? 山匠攝

可是在1994年，山東汶上寶相寺居然又發現了一個地宮。

裡面供養著一顆佛牙舍利和數百顆舍利。

6月3日，新華社以「汶上將成為第二個法門寺」為題，用六種文字向海內外播發了消息，140多個國家和地區的新聞媒體進行了報道。

那麼這個消息，引起了斯里蘭卡強烈的外交抗議。

因為佛學界公認，人間供養的佛牙舍利一共只有兩顆，一顆是在斯里蘭卡，一顆是在北京，如今你Zhong國又發現了一顆，那斯里蘭卡這顆怎麼辦？這可是當時Zhong國政府官方正式聲明過的呀。

同時，緬甸、印度佛學界也炸開了鍋，紛紛要求Zhong國與斯里蘭卡必須說清楚。

為了顧全大局，Zhong國後來就把汶上寶相寺的佛牙舍利低調處理了，也就不再提佛牙舍利，而主要提佛舍利了。

那麼轉了一大圈了，還要回過頭來說祭賽國這顆舍利。到底是不是佛牙舍利呢？那麼我們認為呢，這顆舍利應該也是佛牙舍利的其中一顆。有可能是錫蘭國的那顆，也有可能是烏萇國（即供養的北京）的那顆。因為後來畢竟是被孫悟空等人搶了回來，物歸原位了，所以不影響後來的認定。

但是，這顆佛牙舍利其實還有一種可能性，就是保存在海龍宮的那顆。於是，小白龍就要登場了。

（圖）白龍馬影視形象

咱們回憶一下，小白龍是因為什麼事情被玉帝處罰的呢？答案是，他縱火燒了殿上明珠，於是西海龍王表奏天庭，告了忤逆。

大家知道嗎？自從小白龍事件之後呢，就連西海龍王都非常詭異地消失了。因為以前出現西海龍王的時候都是敖閏，後來再出現西海龍王的時候就都是敖順了。

有人說，這是吳承恩的筆誤，因為龍王太多，名字他都弄混了，可，有這可能嗎？

還有人說，是北海龍王與西海龍王對調了，因為西海的位置比北海重要。西海龍王的兒子犯錯了，那麼他也理應受到處罰，把他調到偏遠的北海去，就類似於流放寧古塔。

這個說法應該是比較合情合理的。

那麼咱們再看，小白龍燒的那顆明珠是什麼？

如果是西海自己的，玉帝根本就管不著這個事，所以說，這顆明珠應該是非常重要，最可能的就是，那顆保存在海龍宮的佛牙舍利。

佛祖在西牛賀洲，離西海最近，所以把佛牙舍利保存在西海也是情理之中。

那麼，由於小白龍不小心，失手縱火燒壞了保存佛牙的外包裝（佛牙舍利應該是不怕燒的），於是闖下了滔天大禍。不但自己受罰，連累父親也受罰。

至於那顆佛牙舍利呢，自然不能再保存在西海龍宮了，於是就暫時安放在了祭賽國。

（圖）四海龍王影視形象

誰是偷取佛舍利的真兇

佛牙舍利保存在金光寺中，自然引來不少妖魔鬼怪的覬覦。

這其中之一就有大力牛魔王。

按道理說，亂石山碧波潭這個地方水小，養不了大龍的。可這萬聖龍王的名字何等霸氣呀。其實，與他一樣霸氣的名字《西遊記》中還有一個喲。就是牛魔王的岳父，名叫萬歲狐王。他的女兒叫玉面公主，是牛魔王的小妾。

這兩個萬字輩的人物居然都跟牛魔王扯上了關係。萬聖龍王除了是牛魔王的朋友，還因為他有一個九頭蟲的女婿，也是非常厲害的。那麼，萬聖龍王等人偷來佛舍利做什麼用呢？

大家看，他們可不是毀掉佛寶，而是把它供養起來了。不僅如此，他們還從王母娘娘那裡偷來九葉靈芝滋養舍利呢。

既然如此，說明他們對佛寶沒有不敬呀，為什麼還要被誅殺呢？

這話可不是這樣說，就好像後來的金平府，有人說了，三個犀牛精何罪之有啊？

他們雖然冒充佛祖了，但他們確實也保佑一方風調雨順了啊。但這恰恰是佛祖最痛恨的。你要做好事，完全可以以自己的名義，何必要冒充別人呢？

雖然說表面上看，你也在幫助當地百姓，但你的方式方法，你的法力，都與佛祖有著千差萬別的。時間久了，都把這假佛當成真，那麼真佛誰還肯去認去拜呢？

所以，這才是佛祖最不能容忍的。以慈善的名義，暗中卻心存私心（私吞許多香油），這樣的慈善真是坑人不淺呢。所以最後辟暑、辟寒、辟塵三個犀牛都被剝皮割了角，原因正在於此。

（圖）印度新德里國家博物館，釋迦牟尼佛頭骨舍利

那麼牛魔王、九頭蟲與萬聖龍王眾人呢？

他們偷取佛牙舍利的目的也無非如此。想藉助佛舍利無邊大法力，來提高個人的修為。他們的目的是自私的，所以起點就是錯的，因為佛法講究的是普度眾生。這是本質區別。

不過，他們跟犀牛精的區別在於，誰都沒敢冒充佛祖。

事情分析到這裡，我們就看明白了。祭賽國之前，孫悟空做了什麼事情呢？

對了，就是捕捉大力牛魔王。

現在回想起來，圍剿牛魔王的戰鬥簡直就是精心設計的一出大戲。

孫悟空與豬八戒追著打，太上老君的扇爐童子化成的土地，帶著一群陰兵，拚命擋著洞口不讓牛魔王回洞。如來座下四大金剛擋住東西南北四個方向，托塔李天王與哪吒三太子最後完成絕殺。

大家看這一戰，這些救兵可都是不請自來的呀。

表面上看，大家都是幫助孫悟空來的。可這背後的目的卻是，去除九頭蟲的一個重要幫手。

後來在對付九頭蟲的戰役中，孫悟空、豬八戒、二郎神、梅山六聖、哮天犬合力才打敗了他。如果再加上大力牛魔王呢？想想這二人合起來的戰力值吧。

牛魔王最後投降的時候，也是說的向佛祖投降。而孫悟空為什麼放跑了九頭蟲呢？

道理也很簡單，除了說，九頭蟲是牛魔王的朋友之外，畢竟他也沒有對佛舍利褻瀆輕慢，所以應該罪不至死。

況且說，牛魔王已經歸順佛界了，自己將來也是要成佛的。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九頭蟲是跑去了北海，此時的北海龍王是誰呢？應該是原西海龍王敖閏，也就是白龍馬的父親。

這個九頭蟲跑去北海，顯然是投奔敖閏而去。那麼坊間流傳九頭蟲與白龍馬是情敵的傳說就是以訛傳訛了。

在一切真相都沒有弄清楚之前，悟空自然不能趕盡殺絕。做人留一線，日後好想見呢。

（圖）牛魔王影視形象

祭賽國的那顆舍利現在到底去了哪裡呢

孫悟空在二郎神與哮天犬幫助下，趕跑了九頭蟲，奪回了佛舍利，重新安放回金光塔，並將金光塔改名為伏龍塔。那麼這顆舍利後來去了哪裡了呢？

因為前面我們已經反覆強調了，佛牙舍利在人間只有兩顆，這顆在伏龍塔的就是本來存放在海龍宮的那顆。那麼時光荏苒，滄海桑田之後，這顆佛牙舍利又現身了。

就在一九九八年，星雲大師赴印度，貢噶多傑仁波切聯名十二位仁波切共同認證簽署，將一顆佛牙舍利託付星雲大師。

星雲大師率眾經由尼泊爾、泰國，將佛牙舍利恭迎回台灣。

舍利駕臨台灣當日，大雨滂沱，就在抵達台北松山火車站前時，大雨驟停，路面上乍現如黃金鋪地般的燦爛金光，眾人不禁驚呼：「是金光大道、是佛光大道！」

據星雲大師介紹，這顆舍利，正是保存在海龍宮中的那顆佛牙舍利。這顆舍利的名字就叫做——悟空佛牙。

○《風林秀品西遊》系列 | 歷史大學堂官方團隊作品 | 文：風林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