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山陵及奉安秘聞

選　陵

1925年3月12日，孫中山在北京病逝。根據逝者生前願望，國民黨中常會決定將孫中山的遺體安葬在南京紫金山（即鐘山），並修建中山陵園。但當年孫中山在鐘山狩獵、表達葬於此山的願望時，並沒有指明具體地點。

中山陵全景

1925年３月，在北京的國民黨中央執行委員推定林森、于右任、宋子文、葉楚傖、汪精衛、林煥廷、陳去病、戴季陶、張靜江、邵仲輝、楊滄白、孔祥熙等12人組成了葬事籌備委員會，由林森總負其責，宋子文、林煥廷、葉楚傖分別主持陵墓的工程、會計和文牘事務。因國民黨中央尚在廣州，聯繫不便，就又在上海成立了葬事籌備處；後來國民政府定都南京後，籌備處即移至南京辦公，並增加了蔣介石等7人為委員。林森則代替了宋子文主持陵墓工程的具體事務。

３月下旬，葬事委員會特派林森與孫中山先生家屬南下南京紫金山勘察葬地。其實，早在孫中山靈柩移厝西山碧雲寺後，林森就回到了南京，專門為中山陵的選址而奔波。紫金山山南，方圓足有數十里，林森年近六旬，日日登上紫金山察勘，最後終於選定了紫金山南麓的中茅山為中山陵墓址。

４月４日結束勘察後，林森回到北京向委員會報告了南京紫金山墓地選址的情況。４月21日，宋慶齡、宋美齡姐妹與宋子文、宋子安兄弟4人一同來到林森等人選定的墓地察看，表示十分滿意。中山陵的墓地得以確定。

1926年３月12日，即孫中山逝世一周年紀念日，在南京紫金山下舉行的中山陵奠基禮。

建　陵

中山陵的工程是分幾期才完成的，整個工程一直延續到30年代前期。孫中山先生奉安之前，先建成了陵墓的主體部分，如祭堂、墓道台階；奉安結束後，又相繼建造了其他附屬建築，如陵門、碑亭、牌坊等。

孫中山像

從1925年４月８日起，至1929年６月１日孫中山奉安，葬事籌備委員會共召開了69次會議，其中多次重要會議均由林森主持。

林森長年追隨孫中山，對孫的個人品德和氣質比較了解。加上他在廣州修建黃花崗烈士墓園時積累了不少有關建築陵墓方面的經驗,對建陵工程事宜，可以算是一個「內行」。因此，他對中山陵的建設提出了一些極具參考價值的建議。

當中山陵開始營建時，南京的政局極不穩定，紛爭不斷，權勢人物都不願離開南京一步。而在國民黨黨內和政府中已不擔任實權職務的林森，置身於爾虞我詐的政爭之外，把心思都放在了建造中山陵上了，連回城的時間都很少。林森在鐘山腳下蓋了一棟別墅，實際上就是一幢茅屋，命名曰「廷廬」。林森自稱為「鐘山陵戶」，吃住均在「廷廬」內。

中山陵陵墓主建築的設計方案，是以向海內外公開招標的方式進行的。最後以呂彥直、范文照、楊錫宗3人分獲一、二、三等獎。1925年９月27日下午，葬事籌備處在上海成都路張靜江公館舉行會議，以確定中標者。林森主持了這個會議，宋慶齡因病未到。最後，經過與會者認真討論和研究，一致贊成一等獎得主呂彥直的方案。在徵得了宋慶齡、孫科等人的同意後，葬事籌備處決定聘請呂彥直為中山陵墓的建築師。

在1926年３月中山陵工程動工之時，葬事籌備委員會就討論過中山陵主碑碑文的內容。當時曾決定，在中山陵為孫中山樹墓碑，刻墓志銘、傳、記，並進行了分工，由汪精衛撰碑文，胡漢民作墓志銘，吳稚暉寫傳文，張靜江起草記文。但兩年過去了，一直沒有寫成。直至1928年１月７日，葬事籌備委員會在上海召開會議，林森提出，像孫中山這樣的偉人，其思想和業績，不是一篇墓志銘或傳記所能概括得了的，故不宜以文字來表述。會議贊成了林森的意見，決定只在主碑的正面鐫刻由後來任國府主席的譚延闓書寫的24個大字：

中國國民黨葬總理孫先生於此　中華民國十八年六月一日

祭堂前的一對華表，是林森要他的一位族侄林履明，向福建著名的蔣源成雕刻鋪定做的。當蔣氏雕刻鋪的掌柜蔣子文得知要為中山陵雕刻華表後，認為是莫大的光榮，表示只收取成本費，以示對孫中山的景仰。經過數月的精心製作，兩柱華表雕刻完成。華表總高12.6米，下部直徑為２米，上部直徑１米，斷面呈六角形，每一面均飾有浮雕捲雲紋。遠看，華表直插青天，有極強的立體感。華表製成後，由福州運送南京。林森很不放心，多次在南京發電報到福州，仔細詢問華表的裝運情況，並再三叮囑。由於當時缺乏現代化的運輸工具，運輸華表全靠人拉肩扛，16個身強力壯的杠夫，一步步慢慢地挪動，一天走不了幾公里路。後來，華表終於順利地運抵福州台江汛碼頭，抬上了駁船。經一路小心運送，駁船終於抵達南京下關碼頭，又安全運到了中山陵。林森這才放下心來。

中山陵共有392級台階。在上行的第七層平台上，有一對石獅子。這也是林森親自要求福建蔣源成雕刻鋪的第三代傳人蔣子文精心製作的。在這對獅子的口中，各有一顆圓石珠，能在口中自由地轉動，但就是掉不出來。蔣氏家族雕刻工藝之精湛，令人嘆為觀止。後來，這對獅子的牙都被弄斷了一顆（原因不明），石珠子就此而失落了。

豎立在中山陵碑亭中的巨型墓碑，高約９米，重達幾十噸，是用一塊巨大的花崗石雕制而成的。這也是根據林森的要求采自福建。但當時裝運時不慎翻船，巨石落入水中。林森馬上決定再從福建趕製第二塊花崗石碑運到南京。當石碑運到碼頭後，林森親到現場察看督運。工人們硬是用人力滾木，一步步地將巨石從下關滾到紫金山下，再運到山坡的工地上。光是從紫金山下運上工地現場，就花了40多天時間。

承包中山陵墓主體工程的，是上海的姚新記營造廠。由於中山陵建在海拔158米的高坡上，不僅建築材料運輸困難，僅運水上山，每天就要動用200多個民工。加上南京當時處在北洋政府的統治之下，政局混亂。運輸建築材料的路上，還要遭到非法的盤剝，以及軍閥散兵和土匪的搶劫，困難之大可想而知。由於工期實在太緊，投入的勞力經常是成倍增加，成本便大大增加。國民政府定都南京後，營造廠找到國民政府和林森，要求在運輸建築材料時給予免檢放行。於是，國民政府在運輸材料的車輛上加蓋了「南京孫先生陵工材料」字樣。遇到不能解決的問題，營造廠廠主姚錫舟就在南京和上海之間往返奔走，有時直接去找林森。林森時任立法院副院長，權力有限，除常常親自接談外，還與他共同進餐，邊吃飯邊研究解決問題的辦法。

中山陵陵墓的主體工程，直到1929年３月中旬才基本完工，比合同期限晚了整整兩年。即使如此，該營造廠還虧了14萬兩銀子。林森深知其中的艱辛，曾對姚錫舟說過：「先生這次為總理陵寢出了大力，虧了本，國民政府是知道的。你們的貢獻，是無法用金錢來計算的，後人不會忘記你們。」

雕　塑

關於祭堂中的孫中山塑像的著裝，在國民黨內有兩種主要意見。蔣介石、胡漢民等人主張穿長袍馬褂，而宋慶齡、何香凝等人則主張著中山裝，還有人建議穿西裝。1928年10月20日，善於調解矛盾的林森主持召開了葬事籌備委員會議，決定祭堂中孫中山坐像的著裝為長袍馬褂，並由孫科電告國民政府駐巴黎大使館轉告波蘭雕塑家保羅?朗特斯基按此式樣進行雕制。而墓室中的卧像，則著中山裝，由捷克雕塑家高琦製作。這一折中方案，幾方面都表示可以接受。

坐像在法國雕制，石料用的是義大利產大理石，總造價150萬法郎。葬事籌備委員會又以10萬法郎的包運保險費，從巴黎運到南京，再由陶馥記營造廠運抵中山陵安裝。直到1930年中山陵基本建成一年後，國民黨中央才在中山陵祭堂舉行了隆重的塑象揭幕儀式，蔣介石、胡漢民、張學良、林森等人都參加了這個典禮。由高琦精心刻制的卧像，石料選自北平房山的漢白玉，歷時1年3個月完成。

在祭堂中孫中山坐像底座四周的浮雕上，有反映1912年１月１日孫中山在南京就任臨時大總統時的「國會授印」等畫面。因林森當時以議長身份就在現場，所以林森向雕塑家朗特斯基提出了具體的建議。其他的一些雕塑，如「討袁護國」「非常總統」等，林森也發表了具體的意見。當中山陵建成後，最受人們讚揚的工程之一，就是各種雕塑。這與林森的精心組織和親自參與是密不可分的。但是，孫中山晚年的幾項極為重要的活動卻沒能反映出來，如實行三大政策，改組國民黨、黃埔建軍等，有些令人遺憾。這體現了國民黨當時的政治主張，但與陵墓建設的主持人林森也有一定關係。

1928年，孫中山的日本摯友梅屋庄吉為中山陵精心鑄就的一尊孫中山銅像完成。次年３月４日，銅像在梅屋庄吉夫婦和女兒以及日本議員森下國雄一行的專程護送下，乘船抵達上海。林森得知梅屋為孫中山鑄就的銅像即將運抵上海後，立即與胡漢民專程從南京趕往上海碼頭接船，又安排專車恭迎至南京安放。由於呂彥直方案沒有考慮到銅像的位置。經林森諸人現場考察後，實在找不到更佳的置放處。經請示蔣介石後，才決定將銅像暫時置放在中央軍校禮堂前的廣場上。

移靈與奉安

早在1926年中山陵開工時，孫中山先生葬事籌備處主任楊杏佛就宣布，「一年後，全工完成，即行移棺安葬」。也就是說，孫中山逝世兩周年的日子為「奉安大典」日。但到了1927年初，工程仍在進行中，一點兒沒有完工的跡象，所以不得不延期。

在葬事籌備處第57次會議上，又決定將安葬日期定在1928年11月12日孫中山誕辰日，但又是工期拖了後腿。國民黨五中全會又決定將安葬日定在1929年１月１日。但此議一出，立即有人提出了反對意見，說１月１日是「國慶紀念日」，而在同一天舉行葬禮很不妥。所以只得將孫中山的安葬日期，定在了1929年３月12日，即孫中山逝世4周年的紀念日。由於當年的雨雪天太多，加上江蘇的政局不穩，影響了中山陵的工期，雖然中山陵的墓室和祭堂已經建成，但迎靈必經之路的中山大道根本無法按期完工。於是，決定將奉安大典日定在６月１日。

1928年11月９日，國民政府即決定由葬事籌備委員會委員林森、鄭洪年、吳鐵城3人為迎櫬專使赴北平，以「迎柩南來，屆期安葬，借慰英靈」。12月20日，林森、吳鐵城、鄭洪年率隨行人員，攜一具銅棺，乘坐火車北上北平。國民政府之所以選這3人為迎櫬專使，是有其原因的。林森的入選自不必說。吳鐵城的組織能力在國民黨內是頗有名氣的，加上與林森共事多年，關係密切，二人配合絕無問題。考慮到孫中山靈櫬的南下，主要由鐵路來運輸，所以又選中了曾任鐵道部次長的鄭洪年。

林森等3人此行北上，因濟南當時還被日軍佔據，所以不能走津浦路，而只能繞道西行再北上，直到12月23日凌晨１時才抵達北平。下車後，3人徑赴北魏胡同１號迎櫬專員鄭洪年的私宅，隨即組成了「特派迎櫬專員辦事處」，以鄭宅為辦事處辦公地點。第二天，林森率全體人員乘車赴西山碧雲寺瞻仰孫中山遺容，並將從南京帶來的美製銅棺放置在碧雲寺大殿中。

1929年１月14日，南京國民政府明令公布「總理奉安委員會」章程，正式組成奉安委員會。林森等28人為委員。

林森等三專使在北平期間，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決定移靈事宜。

孫中山的靈柩暫厝在西山碧雲寺，而西山距北平前門東車站足有四五十里路。只有將靈櫬安全運抵車站，才能裝上火車運往南京下葬。所以，在北平的這一段路，成為移靈的關鍵所在。從西山到前門，路遠不說，路況也極差，如用汽車運，就必須將馬路大修，不僅耗資巨大，更主要的是時間來不及。於是，林森與二專員商議後，為確保靈櫬的安全，決定用杠夫肩抬棺柩，走完這幾十里路。北平的杠房有不少，但到底用哪家為好呢？林森在北平待的時間較長，對此略有了解。在經過周密的考察後，三專員決定，以「日升杠房」最為穩妥。

日升杠房是北平名氣最大、家底最厚的杠房，它的杠夫曾為清朝慈禧太后和其他皇親國戚抬過棺柩，水平相當高。杠夫無論走在什麼路上，如在棺蓋上放一碗水，都不會有一滴溢出來。林森與這家杠房商量了好幾天，最後，他代表迎櫬專使與杠房正式簽訂了合同，計價１萬銀元。之後，又考慮到抵達南京後登上中山陵的問題，林森決定到了南京也由日升杠房繼續抬上祭堂。

在移靈之前，林森三專使要杠房組織杠夫先進行練習，前前後後共練習了兩個月，直到完全達到了三專使要求的水平，林森才點頭通過。

２月下旬，完成了北平的準備工作後，林森和吳鐵城乘火車離平南下，又專程到漢口江岸機車車輛廠，檢查訂製靈車的質量和進度。在工廠，他們詳細詢問了靈車的各種情況，在確認了車身震動以及彈簧承支力等設備全部合格後，才同意將靈車開到北平等候使用。５月中旬，林森等又趕赴北平，開始了緊張的迎櫬奉安準備工作。

在北平，林森與陸海空軍總司令部北平行營商定，靈車南下時，平津、津浦全線由陸軍所屬軍事長官負責警戒；孫中山靈柩移出後，由北平駐軍會同地方政府在碧雲寺籌建孫中山衣冠冢；訂製的靈車由漢口駛往北平時，三專使陪同孫科共同試乘到天津等。就是一些極為細小的事情，林森也想到了，如為保證靈車經過北平市區時的絕對安全和肅靜，林森派人與沿途各有關單位商量，要求給予配合；對沿途幾十里路上的1000多個攤販，每人補貼大洋兩塊，讓他們在靈車經過時暫時收攤停止做買賣。

當孫夫人宋慶齡從蘇聯回國到達天津時，林森、吳鐵城、鄭洪年與孫科及夫人陳淑英，專程趕到天津，並偕天津軍事主官傅作義一道，在天津車站迎候，後一道乘車抵達北平。

孫中山逝世後，遺體經防腐處理，移入一具美式棺材內。之後，蘇聯製造並贈送的水晶棺送抵北京，但因質量問題不能使用。孫中山遺體移至西山碧雲寺後，置入一楠木大棺內。奉軍佔據北京時期，張宗昌幾次欲毀孫中山的遺體，衛士們便將孫的遺體再移入原來美式小棺並藏於水泉山洞中，直到國民革命軍進入北京，才又將遺體放入楠木大棺中。雖幾經周折，孫中山遺體仍保存完好，面目如生。

５月26日，孫中山靈柩由西山碧雲寺石塔中移出。在林森、吳鐵城的精心安排下，先進行遺體的換棺。即先將孫中山的遺體從楠木棺材中抬出，由孫科專門禮請的協和醫院史蒂芬醫生將遺體用藥水揩拭，然後由孫科、鄭洪年、馬湘為孫中山更換內外襯衣、禮服、鞋襪、手套等。遺體所用的全部布料，均是林森與鄭洪年在北平瑞蚨祥綢布莊定製。更衣完畢，即換入由南京運至北平的銅棺內。迎櫬專使林森、鄭洪年指揮7名衛士將靈柩移到正殿中，在這裡設置了一座靈堂，北平各界以及孫中山的家屬、親友紛紛前來祭奠。27日零時，靈柩移出碧雲寺。此時，迎櫬三專使向南京發出了第一道急電，報告孫中山遺體已經從碧雲寺起靈。

靈柩移出後，先由家屬行奠禮，再由林森、吳鐵城、鄭洪年三專使行祭告禮。然後，鄭洪年走在迎櫬隊伍的前列，24名杠夫抬著靈柩隨後，林森、吳鐵城在兩側扶柩，家屬則隨行護送。杠夫們從碧雲寺抬著靈柩，於下午３時15分到達前門東站，總共花了15個小時。

由漢口江岸車輛廠製造的15節專用機車，早已在車站等候了。第四節上坐的是宋慶齡；第五節是載著孫中山棺柩的靈車；第六節坐的是孫科夫婦等家屬；第七節坐的是林森、吳鐵城、鄭洪年三專使；第八節是中外友人，如梅屋庄吉等；第九、十節是衛士和杠夫。下午５時，列車從北平車站啟程。林森等3人再次向南京發電，通報靈車已經啟程。以後每到一站，都要向南京發一次電報。

靈車南下後，根據孔祥熙的建議，碧雲寺靈堂改為孫中山紀念堂，蘇聯政府贈送的水晶棺置於紀念堂中。原來的一具楠木棺與銅棺，以及孫中山換下的衣履，則一併封入金剛寶塔內，作為孫中山衣冠冢。冢外立有一塊迎櫬專員奉移紀念碑，上刻「中華民國十八年五月二十六日森洪年鐵城奉命赴西山碧雲寺恭迎總理靈櫬六月一日安葬於南京紫金山特派迎櫬專員林森鄭洪年吳鐵城謹立」。

28日凌晨３時40分，列車駛抵蚌埠車站。蔣介石、宋美齡、宋子文等上車致祭。上午10時30分，列車終於抵達浦口車站。之後，32名杠夫用小杠將靈柩抬上「威勝」號軍艦，橫渡長江到達南京中山碼頭。靈柩先運抵國民黨中央黨部禮堂停放，並設置靈堂公祭。3日後的６月１日，即舉行奉安大典。

６月１日９時20分，靈車從丁家橋中央黨部出發，到達紫金山麓。三專使指揮杠夫108人，將靈柩恭迎上杠，一步步地走上392級台階，進入祭堂。這段路，杠夫共用兩個小時，與事先計算的相差無幾。最後，三專使與國民黨軍政要員們，目睹了用鋼筋水泥將孫中山的靈柩密封在墓穴里的全部經過。至此，歷時4年多的孫中山喪葬事宜終告結束。孫中山永遠地安息在這一宏偉的陵墓中，直至今天。

奉安之後

孫中山奉安中山陵後，總理陵園管理委員會也隨之成立，直屬國民政府領導，由胡漢民、林森、蔣介石等23人任委員，林森、葉楚傖、孫科、林業明、劉紀文5人為常委。之後，在該委員會之下又設立了園林設計委員會，以林森、孫科、戴季陶、林業明、吳鐵城、傅煥光、墨菲等14名中外人士為委員，林森為主席委員。

林森知道孫中山胸襟開闊，將陵墓置於南京紫金山，是因為此地特有的氣勢，這是孫中山生前的願望。但僅紫金山中茅山一隅，還顯得局促了一點兒。所以，林森首先提出，把方圓十數里的紫金山，全部納入中山陵園的範疇。經過一段時間的論證考察，陵園管理委員會採納了林森的建議，決定將中山陵周圍的明孝陵、靈谷寺、無梁殿、梅花山、植物園等山南全部地域，都劃入中山陵園的管理範圍。

自中山陵建成後，由於陵園一帶綠化比較好，環境又很幽靜，不少人都想到這裡圈塊地造幢屋子。1930年，國民黨廣東省黨部請求在中山陵園內建一幢「孫中山先生故居」。林森遂召集陵園各位負責人專門討論了這一問題，認為這是以建故居為借口，在中山陵園圈地。於是作出決定，在中山陵完全沒有必要再建這樣的紀念性建築，因此不予批准。

但也有例外。這一年，蔣介石要求在陵園內建一別墅。10月24日，總理陵園管理委員會召開第24次會議，討論了一些重大事項並通過了一項決議，內容為，「蔣主席擬借陵園小紅山建築別墅案，決議照辦」。

蔣介石建別墅後，不斷有單位或個人，打著蔣介石等人的招牌，想染指中山陵的地皮。為了杜絕類似現象，林森專門召開了一次陵園管理委員會，通過了一份會議紀要，明確寫道：「陵園土地有相當用途，此後各處所請撥給土地，一律拒絕。」

但對於一些在歷史上有較大影響的人物，陵園管理委員會還是開了綠燈的。如廖仲愷先生墓，就建在中山植物園西側，佔地20畝，有碑亭、石闕、平台、葬穴等，樸實而莊重。墓前豎一巨型石碑，由林森書寫了碑文「廖仲愷先生之墓」。

國民政府的第一任主席譚延闓陵墓，建在中山陵的東側。譚延闓1928年２月任國府主席，當年10月即讓位給蔣介石，轉任行政院長，不久即患腦溢血病逝在行政院長任上。國民政府決定為他建一座陵墓，墓址選在中山陵以東的一座風水極佳的小山上。該墓共耗資20萬元，於1936年１月落成。

其他經陵園管理委員會批准，在中山陵園所建的陵墓還有「二次革命」烈士范鴻仙墓，孫中山追認的陸軍上將韓恢墓，國民革命軍陣亡將士公墓，紀念中外空軍抗日將士的航空烈士公墓等。

在孫中山奉安大典期間，各國政府和中外友人贈送了許多禮物，其中有的極其珍貴。孫中山的英國友人康德黎送的一隻花圈，直徑達一尺，全部用金屬製成，其中梅花的花蕊是純金製成，花朵和枝葉則是銀質，十分鮮艷奪目。日本政府送的一隻花圈，則是純銀製作。印度政府送的是一對銀質小象，分別裝在兩隻紅木玻璃匣中，小象高一尺有餘，一隻卷鼻朝天，一隻垂鼻低頭，可愛至極；每隻象的腿上還掛有小牌一個，上書「太平有象」4字。類似的珍貴禮品還有不少。

奉安大典結束後，這些禮品都暫時放在南京石板橋２號孫中山葬事籌備處的辦公處保存，也就是林森的官邸。在陵園管理委員會首次會議上，林森提議將小茅山頂的萬福寺進行整修，專門作為保存紀念物品的地方。之後，萬福寺就成為奉安紀念館。館內先後存放了紀念孫中山的物品240多件，除了金銀銅器外，還有瓷器、絲綢、土產、雕刻等珍貴紀念物。但奉安紀念館設在山上，交通很不方便，陵管會遂決定將明孝陵四方城附近的中山陵園管理處舊址，闢為奉安紀念館。但遷移尚未完成，萬福寺即在南京淪陷時毀於日軍炮火，許多珍貴物品不知去向。

1933年３月12日，是孫中山先生逝世8周年紀念日。這一天，在中山陵園管理委員會舉行了「中山文化教育館」成立典禮，林森主持了會議並致辭。會議還推選林森、蔣介石、胡漢民、蔡元培、于右任、孫科為理事長，並決定在陵園內擇地建設中山文化教育館。該建築由著名建築師趙深設計，張裕泰營造廠承建，至1935年１月竣工，也在日軍攻佔南京時被毀。

另一座兩層建築「桂林石屋」，在中山陵東側的密林深處，是由廣東省政府和民間在林森當上國民政府主席後，專門捐資為他所建。建築全部採用南京青龍山石料，還將明故宮的一些廢棄石刻嵌入其中，造型極其精緻，可惜也被日軍所毀。